三
“可把我气死了!”高庆东的脾气不是人脾气,一旦走不顺,就急躁,仅仅因为打了孙秀娟的五个电话才打通,就恼了,“你在哪里?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
“烘干车间里的一台风机出了问题,我在这里帮着他们修,手上沾着油,无法接电话。怎么了?遇上了一个什么事?”
高庆东跑过去,要她去一趟他的办公室:“遇上了一个喜事,我若是说给了你,你就高兴得,去跳迪斯科。”
“在今天里,我没兴趣,把这个跳,留在明天吧。”孙秀娟说,家里有事,不能留在这里。她没撒谎,父亲想喝玉米糊糊了,在两个小时以前,给了她一个嘱咐,要她煮得烂一些。他很忙,成天在外面操劳,母亲又在外地工作,她觉得,不能冷了他的心。
在离下班的时间还有几分钟的时候,高庆东又跑了过来,“哇,天大的喜事,已经把我激动的,憋不住了,光想说出来。”
“呸,我不信。在你的肚子里,装满了花花肠子,别再耍心眼。”
“没骗你,真的是件好事,你要是晓得了,会好好搂我一夜。”
在这一段的时间里,他表现得很优秀,确实应该好好搂搂他,让他得到一种鼓励。想到这里,孙秀娟拿出来了一个决定,打算,返回来搂他一夜。为了给他一个惊喜,她没把这个打算说出来,“你就是说得天花乱坠,我也不信。明日见,小哥哥,拜拜了。”
孙秀娟是个很认真的人,特别是,在与高庆东的接触中,不肯忽视了每一个细节。虽然,她在嘴上否了他,心里,是很重视的。她一边往家里赶,一边对他进行了猜测,是不是,他激情勃发,想那个那个了?是不是,她与吴敏玲的离婚手续已经得到了较好的解决?越想,越觉得有这些可能,见他的心情,更加迫切。
回到家,并没看到父亲的身影,孙秀娟着了急,给了他一个电话,催了催,把锅放在炉子上,点着了火。
过去了二十分钟,所希望的事情也没出现,那半锅水,已经开了好几个滚,不能再等下去,孙秀娟有点不耐烦了,又把电话打了过去:“爸,再有半个小时,就黑了天,你得抓抓紧。现在,把玉米面子下上吧?”
他没同意,说:“我遇上了一个事,还得需要一个小时,才能回去。你要备好四个人的饭,烧两壶水,我已经和一家饭店说好了,让他们为咱做几个菜。急什么,又累不着你。千万别走开,有件挺重要的事,需要和你见个面,商量商量。”
只是用了十多分钟,就烧足了水,孙秀娟坐下来,又把思绪投在了高庆东的身上。到底是厂子里有了一个重大的改革措施呀?还是真的遇上了一个什么喜?忽然,她想起了他的忙,很可能,是为了让人给他洗洗衣服。在这些日子里,他常常帮着那些工人干点什么,肯定积下了很多脏衣服。嗐,对他的关心,确实有点不够,让人感到很内疚。当心里产生了这种自责,她坐不住了,恨不得,长出一对翅膀,一下子飞到他的身边。
天上黑影了,也没把父亲等了来,孙秀娟控制不住了,要走开。她想了想,找出一个理由,拨通父亲的手机,说厂子里需要她,得马上赶过去。他不许,说将要过来的,是她的高伯伯。高金同既是父亲的老上级,又在一个院子里住了多年,得重视,她忙不迭地重新刷了刷茶具和碗筷,时间有余了,拖了两遍地板。
直到完全黑了天,才把人盼了来。在高金同的身后,跟着一个英俊挺拔、风度翩翩的男青年。起初,孙秀娟把他当成了司机,通过父亲的介绍,才知道,他叫丁亮,在区公安局里工作。
刚刚冲上茶,就看到,饭店里的两个服务员把菜送了过来。在这些菜的里边,没有鸡鸭鱼蛋、生猛海鲜,除了一盆香喷喷的大锅全羊,是四个冷盘:凉拌黄瓜、油炸花生米、蒜泥菠菜、凉拌肚丝。孙秀娟这才明白,父亲要做玉米糊糊的用意,是为了衬托这些农家菜,她笑着问高金同:“高伯伯,你们这么做,是不是想当一会儿农民呀?”
当下的高金同特高兴,他哈哈笑着说:“我有点馋,很想尝一尝那些山珍海味,可你的这个老子不吃我的这一套,拿出这些东西,糊弄我。”
父亲拿出来了两瓶酒,看样子,他们要在这里聊很久,孙秀娟要离开。父亲不让她走,说,她是今天的主角。在往常,他们常常来到家里谈论一些不好在公共场谈论的问题,再说,女人不善于喝酒,她愣在了那里。见她露出了一脸的不解,高金同让她坐下来,说他们过来的目的,是为了让她与丁亮认识认识。这让人立刻明白了一切,她红了脸,再也不敢碰丁亮的目光。
刚刚喝上了一杯酒,高金同就迫不及待地说起了丁亮,说他很优秀,才二十五岁,就当上了刑警队的副队长,很了不起,有出息。
过了没多久,丁亮就向孙秀娟展开了进攻,在那里问东问西。由于深深地爱着高庆东,她不想理会这个丁亮,用短的不能再短的话语,只回答了他的一个问题。
孙有文已经看上了丁亮,盼着女儿能认认真真地好好对待对待,今看到,不但没引起她的重视,还有了不悦,气得白了她两眼。
看情形,丁亮已经相中了孙秀娟,在那里,极力显示自己,说,现在的贫富差距越拉越大,那犯罪率,在逐步升高,警察这个职业,将会更加被社会所重视,“仅仅在一个月的时间里,我们就抓住了十三个绑匪。那些盗贼,比他们还放肆,现在的看守所里,已人满为患。”
他的这种表现引起了孙秀娟的不满,本来,她的心里就疙疙瘩瘩的,不想在这里应付,要走:“高伯伯,对不起,厂子里需要我过去做点什么,不能再在这里伺候您了。”
高金同没挡,要她把电话号码留给丁亮:“娟子,我觉得,你们两个人挺有缘分,要抽出一部分时间来,好好交流交流。”
孙秀娟不想和他交往下去,故意说错了号码中的一位数,“我的手机有了毛病,常常出问题,不太好用。”
孙有文明白了女儿的意思,在她走进卧室取东西时,跟进去,深情地说:“留下来好不好?你已老大不小,确实应该考虑考虑这个问题了。你妈已经急得不行了,经常催。我已对丁亮进行了一番调查,他是个不错的青年,又是高伯伯的一个远房亲戚。”
父亲的这种心情,是很让人理解的,孙秀娟没惹他,给他留下了一点点希望,说,不是不尊重这个现实,厂子里已经催了三遍,如果不抓紧赶过去,会被人家埋怨着。他说,可以通过电话来解决。她摇了摇头,说,不可以,坏了一台挺重要的设备,只有她,才能修好它。他不信,说高庆东也是一个机械制造专业的大学生,又加,在管理岗位干了那么多年,决不比她差。
说起高庆东,孙秀娟的心里一热,很想趁机再探探父亲对他的看法,问:“爸,你真行,不管对谁,都是那么地了解。你觉得,高庆东那个人怎么样?”
当下的这个女儿,出现了异样的表情,孙有文忽略了认真,没看出来,顺口说:“是个不错的小伙子,既有管理企业的才能,又有远大理想。”
这是一个很高的评价,也是一个朝外表明心迹的好机会,孙秀娟忍不住在心里对高庆东进行了埋怨:活该,你要是与吴敏玲离了婚,我现在就可以接着这个话头说出来,让你,马上得到我整个的人。
见她陷入了思考,孙有文看到了希望,急切地说:“孩子,不要犹豫。我就你这么一个闺女,在你的婚姻大事上,是很慎重的。咱必须找一个知根知底的人,这个年轻人,确实不错,千万不要错过了这个机会。”
孙秀娟没理会父亲的恳求,坚定了走的决心。丁亮找出来了车钥匙,要送她。看到空中布满了黑云,阴森森的,有了雨意,她答应了。
出来家门看到了周明志和刘玉欣。他们站在那里,与农行的主任谈着什么。孙秀娟要搭他们的车,丁亮没同意,显得十分迫切,她怕吵起来引起了他们两个人的注意,由了他。
路上没有几个行人,车辆也不是那么多,丁亮却拉响了刺耳的警笛。这让她感觉着有点那个,在心里暗暗地骂了他一句,嫌他太张狂。其实,每个男孩子都喜欢在女孩子的面前张扬自己的情感,她不懂。
高庆东已经躺下了。唯恐遭到仇人的袭击,每到夜里,他总是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他把房间的钥匙只给了两个人,一个是失踪了的朱萍,一个是孙秀娟。刚从那里传来一声响,他就知道是谁了,激动地小声喊起来:“秀娟哪,秀娟,我的这双手已经痒痒了,快过来让我解解馋。”
在平常,就挺喜欢他的这双手,今天有点特殊,很想和他好好接触接触,已激动了的孙秀娟,快速跑过去,一个弹跳蹦到床上,用力抱着他滚在了一起。
高庆东急着见她的原因,是黄升找到了一个刺杀周明志的办法,要动手,为了自己的安全,他想避开这几天。静下来之后,高庆东说,周明志已经同意了他的要求,愿意让他们两个人一起去北京玩几天。这确实是一件大喜事,她乐不可支,差点咬伤了他的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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