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欢迎欢迎!”听他们说,冯组长已经来到了门口,周明志忙放下了手里的事,笑着迎了出来,“谢谢了,谢谢老大哥,还想着我这个弟弟!”
冯组长的脾气虽然不是那么好,可他是个既认真又重视情感的人。在查到最后也没查出什么问题以后,他很歉疚,感觉着对不住周明志。为了补偿补偿自己的疏失,在他们撤出去的这个第二天里,他就带着那两封检举信返了回来,“我这么做,违反了纪律,你得给我两个保证,保证不传播,保证不报复人。”
“老哥,你放心。虽然是个不该,可既没给我造成损失,又没伤害着我,没与人家计较的必要。再说,得尊重了你的意见,不能把你的好意,放在一边不理了。”
冯组长的心很细,他仔细观察了观察他的表情,直到感觉着没了问题,才把信拿出来,“若是被我们的领导知道了,不开除了我,也得给我记个过。”
只看了一眼,就能看出,是那个舅子高庆东的笔迹,周明志气得脸色大变,双手青筋暴凸,“怎么会是他?怎么可以在一个亲人的背后下这么黑的手?嗐,人哪,没法研究!”
周明志有个毛病,一旦生了气,就想喝酒。正巧,生产科里的人为了庆祝一个胜利,买来了羊肉,他找了个理由凑了过去。心绪上出了问题,就不抗酒,他反而要以酒解气,还没等到吃饭的时间,就倒下了。刘玉欣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可守着那么多的人不好出手,眼看着被高庆美指挥着人把他抬上了她的车。
周明志醉得很厉害,直到到了深夜才醒过来。他口干舌焦,很想喝上几杯水,躺在那头的高庆美睡得很沉,喊了三遍,也没喊醒她。他烦了,没再惊动她,轻手轻脚地来到客厅,连着喝下去了三杯凉开水。随着头脑的渐渐清醒,他产生了一个感觉,感觉着在家里没意思,不如在刘玉欣的家里热闹、可心。想到,她肯定对他的重醉产生了许多的牵挂,虽然已经很晚了,可能还没睡。越想越觉得,应该过去瞧一瞧,他好似受到了一股力量的推动,不再重视自己的安危,叫住一辆出租车赶了过去。
不光刘玉欣挂牵着周明志,整个一家人都没睡,他一到,立刻热闹了起来。
在昨天的夜里,玩了个通宵,老的少的已在白天里睡足了觉,嚷着,要再战一战。输惨了的周明志和刘玉欣不肯示弱,接受了他们的挑战。下上一碗面让周明志吃了后,都围在了那个牌桌上。
周明志和刘玉欣的手气还是那么坏,除了败,还是败,直到天亮了,也没扳过败局来。父亲和母亲见取了胜的那两个女儿忘乎所以了,狂得不再受人喜,赌气不再帮。没过多久,就发生了一个很大的改变,她们两个以为,两位老人已投降反戈,急得嚷了起来,逗得大家不住地笑。
两夜的没睡,熬红了刘玉欣的双眼。周明志心疼了,放下工作,要带着她去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休息休息:“在一条河边的旁边,刚刚建起来了一个大宾馆,那里的环境挺不错,走,过去感受感受。”
“不要挂牵着我。先生,我觉得,需要关注和纠正的,应是你。”刘玉欣没把自己的身体放在心上,对他进行了一番嘱咐,说不可再喝这么多的酒,应好好想一想,怎么做,才能得到较好的控制,才不会越出了范围。
周明志没憋住,把喝醉了的原因说了出来:“万万没有想到,会是自己的舅子。嗐,为他,我付出了那么多,换来的,却是敌对。当时,把我气得差点昏了过去。”
以前的估计,得到了印证,刘玉欣激动了,“我说了那么多,你就是不信,现在不再怀疑了吧?在今后,不要再拿着他当好人,得小心防着他。我分析,在背后瞅着你的人,就是他,是他制服了肖广林,是他找来的黄升,一切的一切,都是他操纵的。”
已发展到了这种程度,周明志还是有点不相信。经过一番认真地琢磨,他想起了什么,分析说:“高庆东的心眼非常小,可能是,税务局的人得罪了他,他知道我没在税上做手脚,败不了,利用利用这种办法,耍弄耍弄他们。”
“你混蛋,你糊涂,你顽固!”见他竟然用这种眼光来看待这件事情,刘玉欣恼了,赌气不再和他说什么。
一台化验仪器出了故障,需要急着排除。熟悉它的人只有高庆美,给了她两个电话也没奏效以后,周明志走到了她的面前,“怎么了?为什么不过去?是不是得了重感冒,正在发高烧?”
让高庆美生了气的原因,是他在夜里偷着离开了家。他的不辞而别,使她很不理解,已经过去了这么长的时间,那口气,还没消下去。她阴着脸坐在一角,冷冰冰地回了他一句:“没想到,你还把我放在心上,关心着我。”
“当然了。你是我的老婆,不关心关心,是不行的。”
“呸!你若是还拿着我当老婆,你若是还把我放在心上,不会在深更半夜里偷着离开我的怀。”
“我错了,我忽略了你的感受,不要恼。”唯恐说掉了什么,被她抓住了把柄,周明志没再顺着她的话头说下去,说了一些街面上的见闻。
时间一长,周明志失去了警惕,在为了某个问题谈起高庆东的时候,他没忍住,拾起那天与高庆美争论的话题,嘱她,不要放纵了他,对他的错误,要追究,要严办:“他歹毒,他很坏,不给他点狠的,解决不了。”
他的执意和严肃把高庆美惹恼了,她跳起来,大声问:“他有这么坏吗?你为什么老是盯着他不放?你是不是有了别的想法,想把我们两个人一同铲除了?”
“不坏?”周明志被她的不睬、藐视、反抗以及错误的理解气坏了。他感觉着,一股火气蹿上了头顶,难以控制自己了,“你问问他,他们为什么来查我的税。庆美,是他写信告了我,如果不坏,会这么做?”
“放屁了,放屁了。”高庆美不相信自己的弟弟会这么下流,气得拍着头哭了起来,“你编你编你编,纯粹是,编!”
见她要“疯”,周明志不敢再多说,气哼哼地走了出去。
“哼,不仅整天不着家,还时常找碴儿。”这个时候的高庆美产生了一种不祥的感觉,她感觉着,自己的丈夫已经发生了一个很大的改变,离自己越来越远。她还觉得,他们两个人的感情会有彻底破裂的那一天,并且,迹象表明,这一天,不会太远。
弟弟的那些作为,确实有点荒唐,肯护着他的主要原因,是看到他和孙秀娟的关系正处在敏感期。作为一个再婚的人,能与那么优秀的一个人结合是天大的福气,高庆美看上了那个女孩,认为,在这么一个非常关键的阶段里,不管遇上了什么,也不能让它出了问题。
既然已经出现了危机,就得慎重对待,让人越想越意识到,为了让安全能够得到一个较好的保证,应该把他们两个人的婚事尽早地办过去,高庆美拿起电话打给了弟弟,叫他抓紧来一趟。她还想问问查税的事,要是周明志说得实,不能轻饶了他,这么做,是害人的啊!
过去了三个小时,也没看到弟弟的影子,高庆美拿起电话再打,他支吾着说,得在第二天里,才能抽出时间。这引起了她的某种怀疑,厉声问原因。他没抗住,承认了去向,说为了送朱萍的父母,他已经到了河南省。两地之间的交通比较方便,既有汽车,又有火车,为了这么远的一个单程,实在不该冒着那么多的危险跑个来回。她气火了,向他提出来了一个不可抗拒的要求,说,必须在当天的夜里赶回来。
高庆东知道,姐姐的脾气非常好,她性情温良,待人和善,就是给她惹出一个很大的麻烦,也不发火。既然,所出现的这个问题没让她控制住,就说明,已到了很深的程度,已到了顶点,他没敢违背,按照她的要求连夜返了回来。
尽管已经到了下半夜,高庆美也没睡,她让一本书陪伴着等在客厅里。切了半个西瓜让弟弟吃了后,她带着他来到三楼的阳台,望着远处的夜,道出了那个疑问。
已把希望全部寄托在了这里,满以为,依靠这个办法能走向成功,没料到,会败得这么惨,会暴露了自己。在惊恐和畏惧的双重包围中,冷汗,从高庆东的体内涌了出来。这时,他的嘴失去了作用,想说出点什么,可张了两次,也没张开。
在这夜色里,看不清脸上的表情,无法从他的身上察觉出什么。等了两分钟也没得到回答以后,高庆美产生了一个错误的理解,以为,他否认了。由此,她对周明志产生了一个更大的恨,“庆东,你生在农村,长在农村,求财的欲望低,不会变成一个贪得无厌的人,不会走上邪路,姐姐相信了你。在这一段的时间里,你姐夫的行为很反常,可能,已有了外心,想甩了咱们。你买房,需要他花钱,得抓紧想办法买下来。那座房子怎么样?秀娟看中了吗?”
高庆东已经吓得不行了,他身上的那些神经已缩紧了,有的器官失去了作用,根本没有听清她的话。
见他变成了一根木桩,不仅没吭声,连点反应也没表露出来,高庆美心疼了,拍了拍他的肩,劝:“兄弟,塌不了天,不用紧张,不要生气。他周明志要是敢张开口,我就狠狠心,把他的牙齿掰下几个来。”
过去了好几分钟,高庆东的神经才慢慢得到了一些恢复。他完全否认了,说在这几年里,由于有了电话和手机的存在,从来没给谁写过信,在这些日子里,根本没和那些查税的人发生过任何的接触,“他诬陷我,肯定是因为有了一个不可告人的目的。姐,你千万不要相信了他,让他的阴谋得逞了。”
“我相信了你,不再谈它。”高庆美摆了摆手,调整了方向,“在这几天里,秀娟的态度怎么样?她有没有把你们两个人的情况说给那些家里人?”
“她有点忙,还没顾得。”
“抓紧催催她,争取在两三天以内,解决了。”
“行。中。”高庆东只是含含糊糊地应了两声。眼下的他,把注意力放在了周明志的身上,考虑着,怎么做,才能达到目的;怎么做,才能出现一个让人满意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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