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吴洪伟是个贪财的人。为了赚到钱,他利用职权,把厂里的钱挪出来,高息借给私营业主和银行不支持的企业。他采用这种违法手段,偷着放高利贷,经过几年的高利盘剥,竟然积攒了三千万。
金亚东他们俩的到来,引起了吴洪伟的高度重视。吴洪伟并没打算把钱借给高庆东,年纪轻轻的,就迷上了女人,叫人不敢相信了。吴洪伟所想的,是把金亚东他们拉到自己的这一边,来个合作。吴洪伟是个挺认真的人,他先拿出一定的时间,在周明志的明胶厂进行了一番暗中考察,然后,把弟弟吴洪军叫到家里,认真地研究了研究。
仅在两天的时间里,吴洪伟就把这个奋斗目标确定了下来。他加快了前进的速度,为了取得胜利,达到自己的目的,他躲避着高庆东的眼睛,与金亚东进行了交流。
金亚东已对高庆东失去了信心,只是三百万,都迟迟得不到落实,不敢再依靠。吴洪伟是个国有企业的厂长,有一定的实权,必定强于高庆东。金亚东没犹豫,歪过身来,倒向吴洪伟。
为了把高庆东他们慢慢甩开,金亚东不再那么热情。他不再接受他们的宴请,有的时候,连他们送来的女人,也不肯接触了。
出现了这种情况,是不正常的,高庆东对吴洪伟产生了怀疑,把人派过去调查。吴洪伟看了出来,对高庆东说,事情的发展方向,并没变,他这么做,是一种需要,是为了他高庆东的安全,等把某个问题彻底地落实清楚了,就将钱借给他。高庆东信了他的谎言,不再怀疑,并对他产生了个极大的感激。
啊,光明已经来到了眼前,马上,就成为一个合资企业的老板啦!高庆东狂了起来,不再把周明志放在眼里,不再按时上下班。
严立强是个不肯饶人的人,黄升的逃,把他惹恼了,他组织力量对他展开了追杀。现在,高庆东感觉着有了出路,觉得,没了费心的必要,叫他们撤了回来:“算了算了,不就是几个零花钱嘛,都是兄弟,不管放在谁的手里,都一样。”
好像是,有一种动力在推着高庆东。他忘乎所以了,在这么一个还不成熟的状态下,竟然向区计委递交上了一个组建公司的申请报告,居然来到镇政府,要买下三百亩的地。
孙秀娟是个重感情的人,尽管遭到了高庆东的排斥,却还深深爱着他。现在,她有了个新的认识,对他建厂的打算产生了怀疑。当从父亲与他们的议论中了解到,他已经迈出了这么“重要”的一步后,她稳不住了,决定与他谈一谈,要他放弃了这个打算。
高庆东的心里不再装着她。正坐在转椅上用座机与谁通着话的他,没理她的到来,继续旁若无人眉色飞舞地讲些无关紧要的话题。让人看得出,他已经变得不像样了。
“狂,真他娘的狂!”他的冷漠,让孙秀娟生了气,她气哼哼地咒了他一句,“你的梦想,离现实,还有一定的距离,你他娘的居然狂得不知自己是谁了。先生,都认为,你的能力不够,成功的可能,几乎是零,很渺茫。小子,得醒醒,得静下来,好好琢磨琢磨。”
为了受到人们的尊敬、政府官员的看重、光光面面地去参加一些社会活动,在今年的初春,高庆东就有了这种想法,梦想自己拥有一个企业,养着一千多个下属,做个真真正正的大老板。这个梦想,眼看就要成为现实,怎么会不使人转变呢。先前,孙秀娟在他眼里是个香饽饽,现在不同了,为了有个好的明天,得需要吴洪伟的助,得需要讨好吴敏玲,你孙秀娟得靠边站了。当看到孙秀娟坐在了自己的对面,高庆东翻了翻眼,放下电话,用极其不满地语气说:“你已经老大不小了,得长长见识,得学点做人的道理。在进来之前,得先敲敲门。”
“呸!”孙秀娟没怕他,板着脸给了个还击,“你所干的这一切,是灰色的,如果是正当的,就没隐秘性,就不怕阳光照进来。”
“无聊!”高庆东撇了嘴撇,没多说什么,把目光移到了窗外,那表情,像是,与她有着深仇大恨,控制着不发泄。
“小子,要明白,我来,是为你好,是想把你从泥潭里拉出来。”唯恐他滑向了邪路,孙秀娟放低声音,耐着性子提醒,“不管干什么,得尊重别人的意见,得应该得到多数人的支持。就说……”
“可笑!”高庆东不想听。他跳起来,打断了她,“少来这一套。我是个什么人?我是干什么的?难道需要一个无知的人,来教训?来指导?”
“呸,呸呸呸!”孙秀娟没理他的狂,“姓高的,不要以为,我没脑子,是个无用的人。其实,我比你强,比你清醒,不要藐视我。相反,我觉得,你不是个明白人。建厂,不是件容易事,在不具备条件的情况下,硬撑,会失败,有可能,会栽个爬不起来的跟头。”
“滚滚滚,我已经放弃了。不许造谣,不许拨弄是非。”
“先生,撒谎,是不诚实的体现,是掩盖。如果真的放弃了,为什么要征三百亩的地?是为了种庄稼?还是想建个跑马场?”
“咦!”听了这些,高庆东愣了。真他娘的奇了,刚在镇政府里说了说,她怎么知道的这么快?莫非,她家里有人在镇里当干部?想到这,他立刻露出满脸笑,凑到她面前,倾下身,拉起了她的手,“我的妹,我的妻,你是怎么知道的?”
“在这个年代,是封不住消息的。”见已把他的威势压了下去,孙秀娟的心里舒服了一些,“听人劝,吃饱饭。庆东,别再逞能。要是把你姐夫得罪了,你的今后,就完喽。人与人之间存在着感情,如果没了感情,就没了一切。也就是说,好了是亲戚,不好了,就不是亲戚喽。”
“秀娟,我是个明白人,不用在我的面前讲这些站不住脚的道理。”此刻的高庆东,想快点解开这个谜。他紧紧盯着她的面孔,急问,“听谁说的?在你的亲属里,有人当干部?”
“没。”为了引开他的注意力,孙秀娟断然否认了,“俺住在农村,不管是老的,还是少的,都是庄户人,没人当干部。对于这件事,不光我晓得,厂里的人,也已经知道了。”
想想也是,当下的通讯条件这么好,吐出去的话,还没落地,就已经传到千里之外。高庆东哼了一声,让脸上的笑容走开,吼了起来:“滚,快给我滚!别在我的面前像个孩子似的学着打哇哇。”
为了叫他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孙秀娟没退缩。但他不肯接受她的劝,向她展开了无情地攻击。她没坚持下来,回到宿舍,趴在床上哭了起来。委屈,让她失去了控制能力,住在一起的一位好姐姐劝了好长时间,才把她劝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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