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近在眼前

　　“你没听懂我的意思。”伊清宇眼底波光一闪，在烛火的反衬下，显得格外明亮。

　　辛久夜听出对方的言外之意，冷笑道:“我对妖怪不感兴趣。”

　　伊清宇的目光瞬间暗淡，恢复以往的散漫姿态，睨视辛久夜一眼，讽刺道:“本王府上任何一名姬妾都比你温柔美丽，你也不好好照照镜子看清自己，自作多情。”

　　“您说的很对，有空我一定照镜子看清自己，不用您操心了。”为什么一个两个都用这类话损自己，辛久夜辛亏自己内心强大，否则听多了这类言语攻击，多多少少会留下心灵创伤，搞不好还自卑抑郁了。

　　辛久夜突然发觉，若不是种族差异，杨延明与伊清宇一定志趣相投，成为知己，因为他们都热衷演戏，对人对事目的性都很强。

　　伊清宇再次语塞，看着辛久夜淡然处之的神态，越发觉得自己刚才的话是欲盖弥彰，随即转身消失。

　　次日辰时，辛久夜未在安宅见到伊清宇的踪影，估计他去搞什么密谋去了，正好落得清净，吃完早饭后就带着时谏出门逛街。

　　由于天气热，辛久夜在千夏的帮助下梳了个高鬓，换上了上次宣梦琪挑选的紫色夏装，还心血来潮地戴上了古亦珍曾送给她的银色蝴蝶耳坠，照照镜子，大赞古亦珍的审美。

　　时谏梳了个发髻，绑上了根白色发绳，外加上一身素色长衫，尽显书生儒雅气质，看得辛久夜满意地点头称赞。

　　时谏第一次见辛久夜淑女打扮，一时别不开眼，仿佛重新认识了辛久夜，直到听到辛久夜对自己说话，他才晃过神来了，跟着辛久夜来到南市。

　　辛久夜与时谏在路上并行，引得路人时不时侧目而望，被看久了两人不禁加快了步速，穿过热闹的街巷，找到一家合眼缘的成衣店，立即走了进去。

　　辛久夜根据自己的审美为时谏挑了四套夏季长衫，颜色淡雅，衣质上乘，然后问时谏的意见，结果他让辛久夜决定。辛久夜看出时谏对衣品没什么研究，就给他做了决定，还给自己买了三套夏装，其中一套白底蓝领衣裙配套蓝色腰封，辛久夜最是喜欢。

　　买完衣服的辛久夜带时谏来到南市最大的一家书店，让时谏随便挑，直呼自己不差钱。时谏没有别扭，转身扎到书堆里去了。

　　辛久夜扫了眼周身书架，见大部分书籍都是诗词歌赋与文学著作，她都没什么兴趣，于是绕过书架，来到走道，看看其它书架有什么有趣的书，结果在某一过道内看到了赵子昂的身影。

　　在辛久夜注目赵子昂的一瞬间，对方貌似有所察觉，抬头看向辛久夜，一刹那间目光滞留，随即低头继续浏览手中的书籍，似乎用不经意地垂眸敛去眼底的异样情绪。

　　又被无视了，辛久夜准备上前打声招呼的念头顷刻间荡然无存，算了，不打扰他看书了。辛久夜绕到赵子昂身后的书架，随手挑了一本，打开一看，是篆文，原来赵子昂又在看篆文书籍。在辛久夜的印象中，赵子昂在林津阁内借阅的书籍大部分都是篆文，怎么年纪轻轻就像个老先生一样，热衷篆文，难道他其实是个古文爱好者，要研读古文？

　　溜达了两刻钟的辛久夜在某一排书架后方找到了正埋头查书的时谏，不忍打扰，但是时间拖的太长了，店主会有意见的，于是上前提示他还结账了。

　　时谏这才意识到自己在这儿呆了约半个时辰，立即整理好自己中意的书籍抱了起来，辛久夜帮忙接过一半，与时谏一起走到柜台排队，此时恰巧赵子昂结完账，转身迈出书店大门。

　　“咦，那不是你的舅舅吗？”时谏望着赵子昂离开的方向，低声问向辛久夜。

　　“舅舅？”自己有舅舅吗？辛久夜一时没反应过来，霎时脑中灵光一闪，立即侧首望向大门口，极力压制声音的颤抖，问道:“你是说，刚刚拿着一本书，身穿浅灰长衫，离开书店大门的那人，是我的舅舅？”

　　“是啊，我应该不会认错，他白发若雪，五官俊郎，很好辨认。”时谏瞧出辛久夜神色异样，渐渐意识到自己能看出，而辛久夜看不出的妖怪。

　　啪……

　　辛久夜手中的书册落地，听到声响的她立即蹲下收拾，时谏瞧出辛久夜有心事，于是接过她怀里的书册，静静观察她的神情。

　　现在的辛久夜大脑一片混沌，有关彼方与赵子昂的所有记忆画面在脑海中不停地来回切换，片刻后，他们俩的身影与气质慢慢重合……原来近在眼前，却对面不相识；虽然近在眼前，可为何感觉隔了一个万丈深渊？

　　有那么一瞬间，辛久夜内心涌起一股冲动，想跨过眼前的那一扇门，去追逐某个身影，可是双腿如同灌了铅一样沉重，重得近乎拖垮自己内心深处，最隐蔽的一片柔软。

　　怪不得如此疏离冷淡，怪不得故作视而不见，怪不得总是目光冷然……原来他依旧讨厌自己……辛久夜能感受到自己内心深处的柔软正在僵硬，如同布满裂纹的玻璃，一碰即碎。

　　“久夜，你……”时谏见辛久夜神情落寞，目光呆滞，隐约能察觉到原因所在，可一深想，又不明所以。

　　“我刚刚……走神了，轮到我们结账了。”辛久夜抱过时谏怀中所有的书，放在柜台上，快速结完账，动作迅速利索。

　　辛久夜带着时谏来到一家餐馆吃午饭，由于自己是女子装扮，为了减少关注度，辛久夜奢侈地包了一个雅间。

　　点完菜后，辛久夜秘音传给时谏:“时谏，今天看到我舅舅的事一定要保密，他虽隐藏身份，但绝非作恶，现在全城搜查妖怪，他的处境也很艰难。”

　　“我一直好奇，为何你有个妖怪舅舅。”时谏条件反射地在心里发出疑问。

　　“他曾是是我母亲的式神，所以我把他当做……长辈。”辛久夜想起了最初称彼方为舅舅的理由。

　　“你听到了我心里的话？”时谏诧异，张口问道。

　　“你的身体似乎渐渐适应你体内的灵力，而且这灵力此我们这些凡人的都强大，所以你能识别出我所发现不了的妖怪，秘音对你来说这就像吃饭一般简单的事。”

　　辛久夜用目光透过时谏的肉体，轻微探查他体内的灵力，发现它比较“安分”，没有第一次发觉它时那么“躁动”，说明时谏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那我如何使出灵力？”时谏很想与辛久夜一样，使用灵力做出很多不可思议之事。

　　“我不知道，你的灵力不同于凡人，用凡人的修炼功法很可能会弄巧成拙，不知有没有其它的修炼……”

　　刹那间，辛久夜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妖怪的修炼功法会不会适合时谏？若时谏真是神兽化作的肉身凡胎，那相比于人类，他与妖怪反而有更多交集。

　　“我去天启院查查书籍，可能有线索。”话虽这么说，可辛久夜认清现实，查书太没效率了，还不如直接问人。

　　问谁呢……辛久夜脑海中依次跳出两个身影，一个是伊清宇，另一个是……彼方。伊清宇，不大靠谱，搞不好他得知时谏体内灵力非凡后，直接忽悠时谏当小弟使，而彼方……很靠谱，就是不知道他愿不愿意……有了，可以做交易，反正现在他们已经划清界线，非敌非友，做交易也伤不到什么感情。

　　对了，时谏能看出赵子昂的真身，那伊清宇呢？辛久夜将内心的疑问问出了声:“你是不是早就看出伊人他是……”

　　“是什么？”时谏面带疑惑，随即面色平静继续道:“你说她是妖怪的事吗？”

　　“你果然看出来了。”辛久夜反而松了一口气，不担心时谏被伊清宇忽悠了。

　　“为什么他真身看起来像男人？”时谏对于辛久夜隐瞒伊人的身份并不心存芥蒂，他只有几分好奇而已。

　　“这个……正因为他真身像男子，所以自卑，所以才换了形象。”辛久夜暗自忍笑不发。

　　时谏点头表示理解，此时餐馆伙计敲门而入，快速布菜，最后关门而出。

　　“菜齐了，我们先吃饭。”辛久夜先给时谏夹菜，见他眼神依旧清明，貌似不再纠结灵力之事，心里倍感欣慰，时谏比她想象的要豁达。

　　饭后辛久夜见烈阳高照，不是户外活动的好时间，于是带着时谏买了一套文房四宝后回到安宅。

　　“今天这么早散值？”正坐在树荫下乘凉的伊清宇看到突然同时现身的两人，冷眼一扫，目光停留在他们交握的手腕处。

　　“今天我休沐。”辛久夜松开时谏的手腕，没再看伊清宇一眼，带着时谏到书房整理书籍。

　　伊清宇感觉自己被冷落，胸口莫名堵了一口气，厚着脸皮走近时谏，挽住时谏的右手臂，用着腻死人不偿命的声音问道:“时谏弟弟，久夜是不是带你出去玩了？怎么不叫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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