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还不如死去

老鬼故意逗我，身体上升到半空，笑嘻嘻地说：“你来抓啊？抓不到，哎，抓不到！”

“老爷子别闹了！”我气鼓鼓的，意识渐渐清明，“这药里是不是有什么东西，不然我怎么感觉自己吃了药之后有点上瘾？”

“没什么。”老爷子依然“咯咯”笑着，那又尖又细的笑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回荡，奇怪的是，外面那些手执长剑的看守依然耸立着，像是没有知觉的一株株松树。

他们听不到笑声，也看不到老鬼的身影。

“喂，小秦子。”老鬼好不容易才落在地上，对着我招了招手，“跟我走，我带你去见想见的人。”

“真的假的？”我还在被褥里无动于衷，瞪着一双无辜的眼睛看老鬼手脚麻利地打开门，而那原本破烂的木门竟然没有发出一丁点的声响。

老鬼已经把门栓扯开了，刷的一下回头，炯炯目光投射在我身上：“小秦子，确定不来？”

很想去。

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周行之，思念充斥着我的七窍，堵得我快要窒息而亡了。

我终于下床，蹑手蹑脚地跟上了老鬼的步伐，经过衣架顺手捞了一件外套，他如同一只灵巧的猴子，带着我熟门熟路地拐过几个路口。

不多时，我还真看到了两扇铁门。

门上笼罩着淡淡的蓝色雾气，老鬼只是打了个响指，门立刻无声地开启。

甚至连脚步声也没了。

以前我很讨厌这种安静，而现在竟然出乎意料地喜欢了起来。

一想到我马上就要自由了，周行之就门外的世界里，我就激动地手舞足蹈，甚至连走路都有些飘。

老鬼没有食言，他带着我去了温家别墅。

隔着窗户我再一次看到了周行之。

这次他身边和我长相相同的妹子不见了，只有他和小言相依相偎。周行之睡得很是安静，他的呼吸均匀而绵长，立体的五官如同雕刻。

也许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我看周行之不论是怎样的状态都是好的，现在睡觉也能形成一副画卷。

可惜看了没一会儿老鬼就扯住了我的胳膊：“快走快走，晚了那边就会发现。”

“不想走了。”我趴在窗棂上，瞪大了眼睛想再看一眼周行之。

或者，真的赖在这里不走了。

现在的你能看得到我吗？现在的你有没有梦到我？

这些想**是被我放在了心里，老鬼不由分说揪起了我的衣领就把我提起来，像是扛麻袋一样将我扛在背上，又把我带回了那个该死的幻海。

我望着墨蓝色天空，只有几颗零星的星星眨啊眨的，孤孤单单的。

“老鬼，你这还不如不把我带出来，就这么看一眼回去，我怎么甘心呢。”

“你就不怕回去晚了那个鲛人首领会对付你？”老鬼语重心长。

我幽幽地叹了口气，百无聊赖地抠着手指甲：“怕吗？以前或许害怕，但是现在已经没有那个心思了。他不会放过我的，我知道。就算真的有一天我把幻海的地图完完整整地画出来了，他也不会放过我，或许将我千刀万剐，也或许一刀了事。”

但不管哪种方法，我都想在死前再看周行之一眼。

如果上天再眷顾我一些，我还希望能够死在他怀里。

不不不，这样会让他永远记得那一幕，对他造成的痛苦是无穷无尽的，我不能那么狠毒，还是……不要再见了吧。

这样就算是我死了，他也无从知晓。

我苍白地笑了：“老鬼，你现在就把我杀了吧，不管你是什么人，都请给我一个了结。我真的不想再过那样的生活了，我受够了。”

“这就够了？”老鬼将我放在地上，轻轻拍了下我的肩膀，“这才哪到哪儿？你还年轻，不知道老鬼我当年受过多少苦。我一个人走南闯北，吃百家饭，为了生活甚至不惜出卖自己的灵魂，去做一些肮脏的交易。但咱不论身处于什么样的状况，都不能忘记初心。你呀，还有孩子，还有刚刚那小子，你就忍心让他们看你死去？”

我痛苦地摇摇头：“他们不知道的。”

“嘶……”老鬼在我额头上敲了一下，皱着眉说，“你这个小丫头也真是的，以前看你不像是这样的人啊，亏我还为你服药想要救出你来，你怎么就不知感恩呢？还非要把仅有的这条命糟蹋干净不可？”

“老鬼，有些事情你可能不明白……我不想背叛他。或者说，让他知道我背叛了他，做出了对不起他的事情。”我交叠着双手，望着闪闪烁烁的星星喃喃自语，“如果有朝一日我促成了他的阻力，那我还不如死去。”

真的，不如死去。

老鬼佝偻着腰走在前方，赤脚踩在草地上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他砸了咂嘴，道：“你怎么知道就是阻力呢？兴许是个动力也说不准啊。”

“谁知道呢……”

后半夜我又回到了原来的卧房。

好像什么都有发生一样，醒来总觉得自己做了一场梦。

我用了三天的时间画出了完整的幻海地图，一式两份。其中有一份呈给了黑衣人首领——昆，另一份则是收了起来，准备让杨霖伺机去送给周行之。

时间定在两天后。

鲛人准备一举前往海宫，而这个时候正处于动乱之中，杨霖行动起来也比较方便。

我们就那么决定了。

搬家之际，我负责收拾东西，为了拖延时间我故意收拾得慢慢吞吞，直到意料之中，黑衣人卓过来说我：“喂，你能不能快一点？要不是大人非要带你一起去海宫，我还真是不想。”

我丝毫不甘示弱，指着衣柜里的一堆衣服振振有词：“我有那么多行李要收拾，你以为女人出行跟你们男人一样，拿上必要的生活用品就可以走了？思想简单！”

“你……秦小布，别以为大人护着你，你就可以胡作非为！”卓四下里看了看，问，“凌呢，她怎么不帮你一起收拾？”

我动作缓慢地叠衣服，不紧不慢地说：“凌去帮我买东西了，路上我想吃绿豆糕。”

“哼！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我也挺庆幸关注着我的是卓，毕竟他的思想比较简单粗暴，很容易受到忽悠，比如现在，他就没有任何怀疑。

希望杨霖能够成功地将地图交付到周行之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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