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又一个仇人

正说话的当下，早有小二引着两人进去，卫如蔓还以为小二会往楼上去，却见到小二走到中间的饭桌边上，瞧着满满一桌的点心，尤其是面向得月楼大门的最远的一盘点心几乎都是粉碎的，卫如蔓惊愕的看向小二：“这点心……”

小二笑笑不语。

赵泓钰则是整张脸都红了起来，挠了挠头：“那个，本王坐着无聊……”

“哼，幼稚。”素雨一点也不客气，见赵泓钰气愤的瞪着自己，当下回了过去，一脸鄙夷的瞧着他。

“素雨，不得无礼。”卫如蔓尽管说着这话，但那语气听起来却是宠溺几分，赵泓钰简直恨得牙痒痒，只是好男不与女斗， 当下指了指边上座位。

“三小姐来买点心的话，可是要等上一些时间的，何如一起入座？”

大楚民风相对开放，对于大庭广众之下大家小姐和公子的礼貌往来，百姓不会诟病。但若是在包厢中，那便由不得他们多想了。

卫如蔓当下点了点头，素雨帮着擦拭了一下桌椅，这才坐了下来。

刘掌柜手脚迅速，很快亲自从厨房提出来食盒，恭敬的放在桌上：“三小姐，您的点心。”

“刘掌柜费心了。”卫如蔓颔首，转头看向素雨，“素雨，让他先把糕点带回去给祖母吧，免得凉了不好入口。”

素雨答应一声，提着食盒出门，赵泓钰一见这场景，顿时兴奋了起来，忙招呼小二赶紧上茶，顺便将那盘碍眼的点心撤下去，这才亮着眼睛问卫如蔓：“三小姐可也爱吃这得月楼的茶？”

茶？前世卫如蔓的确是附庸风雅，品过一段时间的茶，只是等母亲去世之后，她的月例越来越少，便愈发支付不起那茶钱了，也便舍弃了这等爱好。至于得月楼的茶，她自是没喝过的。

当下，卫如蔓轻轻摇头：“还未有机会一尝这里的茶，这回可是沾了高阳王的光了。”

“不过几个小钱罢了。”赵泓钰挥挥手，一脸不在意，转头对着边上恭敬站着的刘掌柜道，“赶紧把你们店里最好的茶拿上来。”

瞧着刘掌柜转身离去，赵泓钰这才笑着看卫如蔓：“三小姐可算是来对地方了，你可是不知啊，这全京城中茶水最好的，莫过于得月楼了。听闻这得月楼顶尖的茶叶，均是从大楚各地挑选的顶尖的雨前茶叶制作而成，可谓是真正的极品。”

卫如蔓颔首，这些信息前世倒是未有耳闻。

她可没忘记今日来得月楼的目的，眼下还算早，她自然的以为楚慕真是还未来的，之前原本是想着先去夏夜阁恭候四皇子，只是恰好遇见了这高阳王，也省了独自在阁中等候了，听闻赵泓钰这话，卫如蔓当下也来了兴致，引着话问：“臣女一直待在闺阁之中，近日才出的府，怕是孤陋寡闻许久，高阳王见识广博，还请让臣女开开眼界。”

赵泓钰一听这话，当下胸膛便挺直了几分，很有几分高人的模样。

素雨正好请了得月楼的小二将食盒送回府，此刻领着之前赶车那小厮进来，咋一瞧着赵泓钰这模样，当下竖了柳眉：“小姐，奴婢怎么瞧着今日得月楼的味道不太对呢？”

那刘掌柜还道是糕点的味道不对，当下疑惑出声：“这位客官，这话可不能乱说啊，我们得月楼开了二十余年，从未做过次等糕点啊。”

素雨忙摆手：“刘掌柜，我说的自然不是您家的糕点，而是某些人。”站在卫如蔓身后，素雨的目光一直盯着赵泓钰，那样子瞧着一向沉稳的刘掌柜都一阵后怕，当下只得摸摸脖子。

卫三小姐的这丫鬟今日究竟是怎么了？怎的胆子居然这样大，那可是高阳王啊！

身为得月楼的掌柜，刘性德自是十分清楚，如今安平王及世子均出征，他在京都已然没有了靠山，如非不得已，只得缩着脑袋过日子，轻易不敢得罪贵人。

只是一比较这素雨丫头，刘掌柜眼中酸涩，想他堂堂一个掌柜，胆子居然比不过一个丫头，实在是……

“素雨……”卫如蔓无奈的摇了摇头，歉意的对赵泓钰笑笑，“真是抱歉，我们家丫鬟性急，若是冲撞了高阳王殿下，还请原谅。”

赵泓钰还能说什么？只得点点头：“没事没事，这丫鬟的确是性急。”后面两个字他故意加重，惹得素雨一阵气愤，然而小姐都发话了，此刻她即便是心中再不满，却也不敢出声。

喝了一口茶，赵泓钰这才开始说：“我们这大楚的三大茶，卫小姐可知是哪三大？”

“切，我们小姐自小就遍读百书，这三大茶连我这小丫鬟都知道，更别说我们小姐了。”素雨忍不住嘀咕了一声，好在这回她也意识到此时是在得月楼的大厅中，大庭广众的，真的落了高阳王的面子也不好，凭白叫外人取笑小姐没能管教好丫鬟。

卫如蔓对素雨的反应虽有些许不满，但还是点点头。

这得月楼的大厅内，卫如蔓与赵泓钰相谈甚欢，楼上的隔间内，楚慕真的眉头却一直紧紧皱着。

他之所以选择这隔间，是因为透过窗户能够见到来得月楼的人，而从帘子底部可以瞧见上楼之人。然而正如高阳王一般，打从他见到卫如蔓下了马车进了得月楼，一直就没见到她上来。

之前不是她说了约自己夏夜阁吗？难道转头就忘记了？还是说，她其实也是在欲擒故纵？亦或是……

一瞬间，楚慕真神色变换多次，而且越来越复杂。

可是仔细听楼下的动静，也不知是因为临街还是怎么搞的，全然听不到，楚慕真十分气愤，握着茶杯的手紧紧的攥着，脖子上的青筋全部冒了出来，然而片刻后，他还是深吸了一口气，缓缓放下茶杯，微微眯起眼睛：“秦羽，你下去叫小二上来，把窗户的关上。”

关窗户？秦羽愕然的挑眉。

这么简单的活四皇子难道不会？就算不会的话，难道当他是残废？

然而跟随在四皇子身边这么久，秦羽深知四皇子向来说一不二，更是不喜人反驳，当下道了一声“是”拉起帘子转下楼梯。

大厅中，赵泓钰瞧着卫如蔓脸上难掩的好奇，说的越发欢快了。

“这仙露是生长的大楚海西仙山上的茶，这株茶至今已有五百多年，只是每年产的茶叶实在了了，多数直接被送入宫中，至于其他的便不知下落了，然而前几日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卫如蔓稍微一思索便笑了起来。

“剩余的仙露难道就在这得月楼中售卖？”

赵泓钰微微摆手：“得月楼是有，但是不卖。”

边上的刘掌柜面上一阵尴尬：“高阳王还请见谅，这得月楼并不是小人的，而是主家的。”

卫如蔓轻笑了一声：“哦，可是你们主家也爱品茶？”

刘掌柜一下子呆立在那儿，世子可不太爱喝茶，向来都是咋咋呼呼的。

“噗嗤。”卫如蔓一下子笑了出来，然而这笑容在见到从楼上下来的大汉停止了。

“怎么了？”赵泓钰也转头看去，发现是楚慕真身边的人，轻挑眉，“怎么？卫小姐认识他？”

认识，怎么会不认识，那么深切的记忆如何能让她忘记？就是他，

当初她被冤枉关在宗祠的时候，就是他出现，送了一碗面过来，然而正是因为如此，她与男人私通的胡罪因而坐实，卫如蔓那会儿怎么都想不通，为何会那么凑巧。然而现在却明白了，原来如此，四皇子当初是和七皇子一个派系的，卫婉兮因为献策而和四皇子走的近显而易见，呵呵，真是可笑。当初因为那碗面，她囫囵吞下的时候还万分感激呢。

“卫小姐，你怎么了？”赵泓钰注意到卫如蔓面上的复杂，顿时疑惑的问。

素雨和那小厮皆站在卫如蔓的身后，并没有察觉。

至于秦羽，则更是莫名其妙了。

这卫小姐赫然便是四皇子要等的人，如今怎么就跟高阳王坐在一起了？是了，高阳王貌美绝伦，一直是京都闺阁女子钦慕的对象，想必是这卫三小姐也未能幸免吧？这样说来，卫三小姐并没有上楼显然是高阳王比四皇子更有魅力一些？可是她看向自己的眼神为何这般奇怪呢？

刘掌柜见卫如蔓的视线落在下楼的秦羽身边，微微一怔，却是很快迎了上去：“这位大人，可是四皇子有何吩咐？”

秦羽颔首：“隔间的窗户打开着，如今这天寒地冻的，难道是你们得月楼想冻死我家主子？”

“不敢不敢。”刘掌柜连忙躬身作揖。

卫如蔓听到这话，却是很快回神，冷哼了一句：“这大冷的天，四皇子早起都不怕被冻死，开着窗子倒是怕死了不成？照我说掌柜的，四皇子有手有脚，这位壮士更是一剑能砍死牛，关个窗子能断了手脚不成？”

卫如蔓这话不得不说是带着怒气的，前世被冤枉的苦和痛，此刻想起来历久弥新，她难以忘怀，当初的自己是如何被冤枉的，而仇人，除了卫婉兮和李林卫之外，此刻又多了一人。

“你，大胆！”秦羽勃然大怒。

“放肆！”赵泓钰冷声道，将手中的茶盏放下，冷冷转身，“秦羽，你虽是四皇子身边的人，但卫小姐毕竟是卫尚书的嫡女，怎能如此无礼？”

秦羽一怔，嘴上喏喏：“可是，可是她侮辱四皇子……”

“是吗？刚才有谁听见了吗？”赵泓钰转头扫了一眼，大厅里头的人虽然多，但是一个个均是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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