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仲泽终于做了离婚的决定,而后他和于娜结了婚,并借助于娜家庭提供的平台,自己飞黄腾达不说,还真的做出了一番事业,将于娜父亲的小作坊似的化工厂,经营成了业务范围覆盖了整个川渝地区的大型商业公司,并取了“艾”和“于”的谐音,将公司定名为“爱羽日化”,以表示自己对于娜的爱,尽管,也许他们之间的“感情”,并不能被称之为“爱”,而是一种赤条条的利益交换。
这就是“爱羽日化”的故事。而艾思彤,便是艾仲泽和于娜的宝贝女儿,一个比于娜当年,可能更加任性,更是要上天要下地,要摘星星要摘月亮的女子……如今这艾思彤在英国读书,只有在短暂的假期里,才回国一趟。
听完了故事,我唏嘘不已地说道:“想不到看上去相貌堂堂、一表人才的艾总,还做出过抛妻弃子这种伤天害理的事……”
秘书点头说:“唉,其实这些也能理解,毕竟艾总是个人中龙凤般的人物,他需要有人助他一臂之力,才能海阔天空。这种为了金钱、为了事业而出卖自己,伤害他人的事,现在满大街不都是吗?很正常的……”
正常吗?我摇头心想,事业和金钱说到底,都是利益。如果人人都像艾仲泽一样,为了利益,抛弃自己的糟糠之妻和心爱的孩子,跟自己讨厌了半辈子的,打心眼里都瞧不上的极丑女人结婚……这个世界早就他妈疯了!
我无奈笑笑,这些,又怎么能是我这种混迹在温饱线上的臭吊丝能懂的呢……
我又问那秘书:“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艾思彤管高予仁叫舅舅呢?”
秘书答道:“高总是于娜家里的一个远房表哥,在‘爱羽日化’还是一间小工厂时,他就在厂里干啦,是公司的元老级人物。”
我嘲笑道:“怪不得了……这老逼半点本事没有,还能当副总!他妈的,除了搞女人还是搞女人,难怪我们底下的,不叫他‘高予仁’,都管他叫‘搞女人’……”
女秘书听了这话,脸一阵红一阵绿的极是难堪,我忽而发觉自己情绪化地失言,无意戳中了女秘书的软肋,但也不好意思就这种事道歉,反而对她是种摆明了的揶揄。只好默不作声,一阵惭愧。
女秘书尴尬了一阵,理了理发丝,像他乡遇故知似的看着我说:“陆鸣,我觉得,能跟你聊聊一些心里话,挺好的……你是不知道,成天跟着高总做这做那……我都快要疯了!其实,公司里最快乐的,可能还真的是像你这样的部门基层员工……像我这样的,从早到晚,目睹的只有高层之间黑暗、阴险的勾心斗角……我觉得,我的心都快要腐烂了……”
我拍拍她的肩,说不清是讥讽还是劝慰地说道:“忍辱负重”。
女秘书悲戚地说:“你一定以为我是个贱女人吧……其实,我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是有很多无奈的……”
我想了一想,忽然问她:“既然你在这里过得这么不开心,为什么不辞职走人?”
女秘书神情一阵忸怩,最终红着脸说:“我走不成……我落了把柄在高总手里,所以只能听他的。”
得,同我一样,又是个被高予仁玩弄于股掌之上的人。
又等了片刻,实在等不下去了,这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公司总部大楼,内部的空气也似乎显得那样的憋闷糟糕,令我一分钟也不想再停留下去。
我站起身来,让顾雨虹帮我通报高予仁,我现在就要去找他。顾雨虹却拉住我的胳膊说:“陆鸣,你要做什么?你不能现在进去!”
“我没时间陪他在这干耗着!”
“我劝你还是等等吧,高总说了,叫你进去的时候你才能进去……你现在往里闯,高总生气倒还是小事,但是惹恼了小艾总,你……”
我对顾雨虹恭恭敬敬的一口一个“高总”、“小艾总”,十分鄙视,不屑说道:“她?她能拿我怎么样?”
顾雨虹有些战栗说道:“她是个疯狂的魔鬼,是个变态的疯子……”
我听顾雨虹说得极是浮夸,道:“是么……挺漂亮一女孩,不至于那么恐怖吧……”
顾雨虹睁大了眼睛,仿佛听到了这世上最不可思议的事,惊愕了许久,终于说道:“陆……陆鸣,我……我没听错吧?你你你……你觉得艾思彤……漂亮?”
我想起艾思彤的侧脸和身子,确实是很美的,这顾雨虹却如何表现的如此不可思议?搞得我都怀疑起了自己的审美观,有些拿不定语气地说:“嗯啊……她至少,不丑吧?”
顾雨虹见鬼了似的又上下瞅我几眼,带着恐惧的表情后退几步,似乎连自己作为一个秘书的本职都忘记了,也不阻拦我了,脸色十分难看地匆匆逃也似地离去了。
我再次确定并不是自己的审美出了问题,出了问题的,或许只是顾雨虹这个被高予仁折磨得快疯了的女人吧。
我不再理她,而是敲响了高予仁办公室的门。
“进来!”
我打开门进了办公室,先是看到了背对着我、面对着高予仁坐着的艾思彤的背影,而后看见办公桌后一脸不悦的高予仁。
他用力敲了敲手中的笔,有些发怒地咬着牙说道:“我不是说了,让你等着吗!”
“我没空等你,有什么事找我,快点说!”
高予仁气得脸皮一阵抽搐,而艾思彤用极好听的女声说道:“呦,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物,敢对我舅舅这么不礼貌!”
说着,她缓缓转过了身子……
她右边侧面的容貌依旧美得令人窒息,脑海里迅速飘过的念头,是这他妈的顾雨虹有毛病啊,艾思彤明明是很美很美的嘛!
但突然!我惊讶地发现,艾思彤的右边容貌虽然也美极,但和电梯处看见的她的左边容貌有很大的不同!如果不是亲眼见她走进高予仁的办公室,如果不是她的装束和发型容易辨认,那么我一定会以为,此彼两处见到的,绝对是两个女人。
随着艾思彤的转身,我终于从正面,完整地看清了她的容貌……
我目不转睛地愣了几秒钟,陡然,体内猛生一阵恶寒,那夹带着恐惧的冷意钻进大脑,立时让我像是从阴曹地府里进出了三次,又像是躺进了蟑螂窝,全身的皮肤遍布了恶心的虫豸,起了层鸡皮疙瘩,又猛发了一阵冷汗,连胃都开始痉挛地颤动,早晨吃的汉堡有种想要涌回嘴里的冲动……我想转身就逃,却像个癌症晚期的患者,躯体四肢里灌了铅一样,丝毫动弹不得。
只因这艾思彤,她长了一张极为恐怖诡异的脸!面孔以鼻梁为分割线,左右两边脸型眉形眼形嘴形完全不对称!其中,两只眼睛的区别最大,一个是溜圆的杏眼,一个是细媚的丹凤……仿佛她不是一个正常妈生爹养的女孩,而是有两个绝色的美女,分别被人残忍地一刀从正中劈为两半,再各捡起半片身子,贴在一起缝合成一个人,便成了艾思彤!
天啊……我的双腿一阵惊恐过后的颤抖,几乎站不住而需要扶住背后的门框。大白天见了鬼,这比我看过所有最恐怖的恐怖片加在一起,还让人毛骨悚然……一定是艾仲泽和于娜做了孽,才生下艾思彤这个怪胎。对了,艾仲泽不是抛妻弃子吗?这不就是他的报应吗……还有,原来真的是我错怪了顾雨虹,这艾思彤,从两侧看,是两个美爆了男人眼球的美女形象,但从正面看,两种美突兀别扭地组合在一起,立时彻底扭转颠覆了人类对美的认知,反而使艾思彤瞬间变成了这世上绝无仅有的丑女!太丑了!丑得发指!丑得瘆人!
话说来饶舌,其实这些念头只在脑中闪了几秒钟,而就在这几秒钟里,艾思彤的表情急剧快速地晴转多云,多云转雷雨。
她原本不对称的双眼,此时由于愤怒和懊恼变得更加诡异,她指着我的脸站了起来,厉声喊道:“你看什么?你在看什么!”
我急忙勉力站直了身子,结结巴巴说道:“没……没看什么……”
艾思彤不依不饶,步步逼近了我,用指尖指着我说:“我知道你在看什么,我读得懂你的眼神……”
艾思彤陡然发难,歇斯底里地喊道:“你不就是在看我的脸吗!不就是看我的脸吗!我让你看,我让你看个够!”她将脸庞凑近了我,怪笑道:“看吧,看吧……是不是很丑啊?是不是很丑!是不是!你说,你说啊!”
我毫无反应,仍沉浸在深深的惧意中无法自拔,而几乎已经发狂的艾思彤一把夺过我怀里的档案袋,嘴里嘟囔着咒骂的话,撕开一包薯条似的扯烂了我的档案,甩手丢出了窗户!
那一页页的档案材料随风飞散,顿时消失在了视野中。
我这才措手不及地反应过来,啊呀一声大叫,本能地扑向窗户,却只看到一页又一页的纸,纷飞地像是一窝离开了牢笼而四散振翅的白鸽……
我狂叫着冲出高予仁办公室,跳进电梯,心里焦急万分,档案,那可是一个人最最重要的个人资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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