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九章疼惜娘娘

云妨紧抿双唇，看着皇后那空洞的两眼。怨意横生。她何尝不怨呢，要是换做自己，也定然是怨的。

只是世事难料，无人可断言，这一辈子就只忠于谁。

云妨看着皇后这模样，心里也不大好受的，可自己也不能说什么，唯有一个劲的好言安慰。

“娘娘，过去的都过去了，人这一生总要经历许多，您也别再多心忧愁，皇上不也说了，跟您还会有孩子的。”

皇后听着，嘴角凉凉一勾，却勾出了眼角的泪来，“以后？眼下本宫这一生都已过的如此艰难，还何谈以后？这一次小产，本宫的身子如何了，自己还是知道的，瞒也不瞒不过。怎么可能还有以后。”

“皇上是当真疼惜娘娘，才会日夜守在床边关心娘娘的身子，有了皇上的疼爱，娘娘更是那至高无上之尊，就莫要再忧心了。”云妨掏出帕子，边说边替皇后抹掉了眼角的泪。

“在这宫里，只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皇上的宠爱才是最不牢靠的。云妨，本宫问你，这件事，你可知道一二？若你真惦念当初的情，知道什么，就告诉本宫，本宫绝不供出你来。”

皇后虚弱的声音却在说到这里时，似乎蓄满了力量。

云妨胸口微微一震，却也没表现的太过于明显，“娘娘，这件事事发突然，太医们也都未诊断出究竟是何因，我又如何得知呢。娘娘若信我，就勿要再疑心旁的事了。”

皇后双眼微微闭上，“并非本宫不信，是无法再信。那日本宫去了宜贵妃宫里，不过吃了两口膳食，夜里回来，就，就出事了。你道本宫如何不疑？！”

云妨知道，那一趟，或多或少是惹人疑的，可仅仅也只能是个疑，偏巧那日皇上也在，目睹了一切，根本找不出任何纰漏来。

就算皇后一心要将矛头指向落华宫，怕也是无人肯信的。

云妨知晓了一切来龙去脉，不得不感叹，宫里的日子，久了，真的会把一个人侵蚀。

云芯初时，也不过是脾气骄纵，嘴上不爱饶人，论心计，还真的是白纸一张。可刚进宫这半余载，竟能将她整个扭转。

如今，比起城府心计来，云妨已经有些怵了。

“娘娘，那日的事，我也听奴才们说了，可是皇上当日也在，若硬要将这事往落华宫里推，恐怕太过牵强，娘娘在宫里这些年，难道还不知道么？”

云妨低声轻语，却如同石子在皇后已经脆弱不堪的心上激起大浪。

她也不是没想过这样，可恨和不甘充斥着她的脑海，令她完全忘却了一切。

冥冥中就是有预感，此事多半跟落华宫是脱不了关系，但若鲁莽去闹，又怕适得其反。

当晚，皇上没有来，皇后便郁郁了一整夜，本来身体已经虚弱到无以复加，如此又再闷闷不乐，忧心忧思的，很快，又惹上了别的毛病。

皇后疾咳起来，太医们又是整夜轮流守在床前。

直到第二天，皇上下了早朝才姗姗来迟，皇后的脸色才算好了一些。

皇上见着她日益憔悴的面容，忍不住质问太医究竟为何故。太医也支吾难以说出实情。

直到皇上愠怒，太医才跪伏在地怯怯道：“回，回皇上，皇后娘娘自小产那会儿血崩之后，气血本就虚弱，脉象也着实漂浮。本来好生将养，补血补气，不出几日便可复原，可，娘娘许是失子心痛，太过伤心，心气郁结而不得疏，更易引发旧病。”

听完后，皇上大喝一声：“胡说八道！何来歪理！朕把皇后的身子交由你们调养，不是为了听这些废话！眼下皇后日渐衰弱，你们倒是给朕一个说法！”

太医们赶忙又跪下去，连声知罪，饶命。

一个小宫女低着头匆匆小跑出来，跪在太医身旁焦急道：“不好了，皇上，娘娘，娘娘方才咳血了！”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大感震惊，皇上立马从座椅上走下，神色着急的冲进房中，皇后被几个宫女围着，都是一副着急的样子。

一个宫女双手捧着几块沾染了血迹的布子大惊失色的往外跑。

路过皇上和云妨时，也彻底扰乱了他们的视线。

“皇后！”皇上一声大叫跑到床边，将宫女们推门，执起皇后的手，竟有那么一瞬的深情。

“朕在这里，你莫要有事。”他说着，字真意切，皇后怎可能不动容。

只是她已经很虚弱了，似乎多说几个字，都要喘不上来气。

往日里瞧着的风韵，在这会儿，却只让云妨想到了残烛风霜四个字。

很快，各宫的妃子们都赶了过来，但都不敢进去叨扰，只能在殿前守着。太后也来了，看着凤仪宫正殿里乌泱泱的跪了一片，又气又急。

“你们都在这里做什么！”太后怒喝一声。

妃子们都赶紧先请了安。

在里头位份稍微高些的陈妃出言回道：“禀太后，嫔妾们在这里候着，怕皇后娘娘跟前需要人手。”

太后怒瞪一眼过去：“你们在这里也是无用，还不如到经堂里去给皇后祈福！跪在这里只会碍手碍脚的，还有，把眼泪都收起来！不要给这宫里招惹晦气！”

见她们没动，又说一句：“还不退下！去经堂抄写佛经，为皇后祈福！”

那些妃子们又只得畏首畏尾的退下去。

太后进了房里，皇后要睁开眼睛都已显得有些吃力了。

“皇后，皇后你这是怎么了。”太后蹙眉走到床边，看到皇后面容时，也不禁心头一痛。

她虽不甚满意这个皇后，但她也确是名正言顺被钦点的皇后，眼下这模样，即便是两个没有关系没有情感的人见了，也不得不动容。

皇后张了张嘴，最后也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太医忙不迭的送上汤药，皇上屏退宫人，自己结果汤碗，将皇后轻轻扶起靠在自己怀中。

“皇，皇上。”皇后终是费劲了力唤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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