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是报应吗

“嗯，还是霆风哥哥最好了。”失去了那些所有的痛苦记忆的云小娴，现在快乐的就像是个孩子。经过了十来天的休养，身体好了许多。这会儿看着他痴痴地笑，乘着他不防备，倾身向前，“啪”地一声，在他的脸颊上印下了一吻。

楚霆风替她盛饭的手，突然之间就僵住了。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一下子就从骨子里渗出来了。

原来，他还是如此地贪恋着这么依赖自己的她。

心中欣喜，更多的却是不安的惶恐。一抬眼，就看见了站在病房门口一脸不善神色地看着自己的华小然。

继而也就是苦笑了。

以前的那些时间里，对云小娴实在是太残忍了。所以但凡是认识他们的人，都在警惕着他会不会继续伤害吧？只要他来，她们两人，总有一个会在一边守着。

没有人知道他心中的煎熬和懊恼，这，就是报应吗？

勉强地笑笑，将手中的碗递了过去，“小然，麻烦你了。”

华小然没有任何的拒绝，甚至还有些求之不得。过来接过碗为他盛饭，狠狠的剜了他一眼，眸中尽是警告

云小娴完全看不懂他们之间的互动，看着他要走，就连忙出声挽留，“霆风哥哥，你去哪里？”

失忆以后的云小娴对他的依赖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华小然说又不能说，有些事情更是不能提，只好看着干着急。

楚霆风笑笑，“小娴不急，我就去看看纪凌海。你放心，你在这里，我哪儿都不去。等你出院了，我有一份大大的惊喜送给你。”

这句话让华小然立马不淡定了，还没有想好怎么讽刺回去，她却欢呼雀跃，“真的吗？太好了。我现在就要出院，就要去看惊喜。”

跟个孩子一样，楚霆风哭笑不得，华小然则是很干脆地一把将她按住，省的她在哪里蹦跶，“你给我老老实实地呆着，伤没好以前，哪里都不准去。”

“小然……”拉长了调子，云小娴一幅可怜兮兮的样子。气的她别过头，不看她。

你个傻蛋，我知道你忘记了那些伤害，可是，我怎么又忍心再将你推到火坑里去？现在的楚霆风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他了。别看他现在对你突然就好了，可是谁知道会不会又是为了更加深刻地伤害你？

楚霆风的笑里，带着无力。华小然在想什么他恨清楚，也知道这个时候想要让他们相信他已经有了悔过的心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也只好慢慢来，日久见人心了。

只是不知道，小娴又能给他多少的时间？

“小娴先乖乖吃饭，惊喜是给你的，不管多久，你都能看得到。”

楚霆风走了好长的一段时间以后，华小然还是反应不过来。刚刚用那种恐怖的语气说话的人，真的是改变了之后的楚霆风？怎么……又感觉回到了从前？嘶，不能相信，绝对不能相信。这一年的时间里他是怎么对待云小娴的，她和纪凌海都看在眼里，所以现在，尤其是云小娴什么都不记得的时候，她一定要好好地保护她。

纪凌海的办公室里，楚霆风不动声色，气定神闲地坐在那里任由纪凌海上上下下地打量，什么也不说。

这样的楚霆风，总让纪凌海感觉很熟悉，但是又不敢确定。

放下仇恨，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吧？尤其是对楚霆风这样霸道而固执的男人来说。但是为什么在提到云小娴的时候，他总感觉楚霆风有哪里是不一样了呢？

“小娴现在的身体状况如何？我想接她出院。”还是楚霆风打破了沉默。

纪凌海稍微愣了一下，习惯性地扶了扶眼睛。

“她恢复的很好，身体的各项指标也基本正常。要出院也不是不可以。要不在等两天吧，我再观察一下，等再确定一下。”

“那……她什么时候才能恢复记忆？”这个，才是楚霆风最关心的问题之一。都说一旦幸福成了习惯，就会贪恋上那样没好到呃味道。没有失去过的人是不会明白的，但是对现在的他来说，原来看着云小娴笑，要比看着她哭远远来的舒服。

可是，自己曾经做过那么那么伤害过她的事情，等她想起了，一定会义无反顾地离开吧？

“她这是选择性失忆。我也很难说她具体什么时候会恢复记忆。或许某天一觉醒来就想起了一切，也许一辈子再也想不起来。但有一点我还是肯定的，那就是尽量不要让她受到刺激。”

不要……让她受到刺激？他知道了。楚霆风握紧了放在膝盖上的手。

纪凌海说到做到，五天以后，在再三确定了云小娴的身体没有什么问题了之后，终于点头同意她出院了。云小娴现在的她根本看不懂的，华小然担忧的目光中欢呼雀跃，兴高采烈地坐上了楚霆风来接她的车。

“霆风哥哥，你可是说了我出院了就有惊喜送给我的，怎么没有看到呢？”一路上，记忆停留在很多很多年前，只记得那些美好的云小娴问东问西的，撒娇的气势尽显。这样的依赖，已经有很久的时间没有出现在她的身上了。

楚霆风笑的很淡，笑容中，是无限的复杂。“在家里，你回去以后就看到了。”

“哦。”闹了一路，云小娴累了，终于消停下来，将头倚在车窗上看风景。突然的沉默，让楚霆风有些适应不过来。正要开口问她怎么了的时候，就听到云小娴幽幽地开口。

“霆风哥哥，小然说，我已经嫁给你了。可是，为什么我不记得我们的婚礼呢？是不是，我忘记了一些很重要的事情？”

“吱……”

“啊……”

刺耳的刹车声伴随着云小娴的惨叫，楚霆风赶紧停车查看她的伤势。“怎么了？有事没有？”

“痛……”云小娴捂着被撞红的额头，泪眼汪汪可怜巴巴地看着楚霆风。在楚霆风轻柔地吹气的过程里，那个很敏感的话题就这么被忽略过去了。与云小娴是可有可无，但是在楚霆风的心里却成了一个打不开的接。

和云小娴多在一起一刻，他的心里，就越纠结。

“乖，你放心，不记得没关系，我很快就会给你一个全新的婚礼。”快要到家时，楚霆风轻声说道。不过那个时候的云小娴已经睡着了，什么都没有听到。

车子驶进了别墅的大门，楚霆风并没有急着下车，而是叫醒了沉睡中的云小娴。

“宝贝，惊喜还要不要了？”

“什么？”刚睡醒的云小娴思想还处在呆滞的状态，只顺着楚霆风手指的方向迷迷糊糊地看过去，然后眼睛就直了。

视线所及之处，皆是成片成片的花。花开正好，肆意地渲染着生命的魅力。也到了这个时候，云小娴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她的鼻腔里满是花香。

栀子花，她的最爱。

不由自主地下车，站在这片美到慑人的花海之中，回头看着朝着自己笑的宠溺的男人，云小娴的后背上，莫名地就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脑海中有些破碎掉的东西如浮光掠影一般地走过，太快了，她抓不住。

那是什么呢？直觉中，似乎是很重要的东西。抬手，压上了心脏的位置。就在刚刚，看到这些花的那刻，那里传来了一袭尖锐的疼痛，疼的她的眼泪几乎要下来了。

到底，为什么会疼呢？那些抓不住的东西，又是什么？

看着云小娴满面欣喜地冲进了花海，楚霆风笑的很满足。他知道这是她的最爱，曾经，他亲手毁掉了，那么现在，他不介意再重新的，亲手帮她种回来。

不过，为什么她的脸色显得那样的惨白？该不会是……

想到了那个可能，楚霆风的瞳孔骤然紧缩。

纪凌海说，她不能受刺激的，那么现在，他送这些花给她……怎么就忘记了，在上次看到栀子花时她那逃避的眼神呢？

“小娴……”

带着惶恐的声音，将沉静在失神状态的云小娴呼喊了回来。云小娴抬头，就看到了她从小到大一直喜欢着的霆风哥哥看着自己，脸上，是从来没有过的紧张。

“霆风哥哥，我心好疼……”

然后的世界，是一片黑暗的……

赶在双眼一翻的云小娴倒地以前，楚霆风冲出去将她拥进了自己的怀里，抱得很紧，就怕会失去。

原来，他已经伤她如此的深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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