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博啊,听说你要让你的岳父他们住到得胜路的那套房子里去?”艾国珍慢悠悠地喝着汤,慢悠悠地说了一句。
高博不知其意,回答说:“嗯,反正空着也是空着。我岳父岳母既然打算来杭州长住,那就住在那套房子里好了,我和染染暂时也不会住过去的。”
“葛毛的世道真是变了,你们哪,千万别昏了头去学市面上的那些傻小子。”艾国珍又道。
有高远发在场,艾国珍自然不便把话说的那么透。
一直与高兴在高谈阔论的高见,忙回过头,甩了一下乌亮如漆的长发,叫道:“姆妈,你介是啥意思?”
“葛毛的很多傻小子,谈情说爱的辰光昏了头,明明是自己名下的房产,谈恋爱的辰光心血来潮,好端端的把别人的名字也写到房产证上去。等脑袋瓜子拎清了,后悔了。等离婚的辰光,他更后悔了,有人一毛不拔就拿走了房子的一半。”说着,她看了一眼高博,又看叶晴染。 言外之意很明显。
高博胀红了脸,他不安地看了一眼叶晴染。
叶晴染微眯起眼睛,她看着婆婆不停启合的红嘴,心想,这个婆婆到底是用什么特殊材料做成的?刚才还死气沉沉的,像霜打的老茄子。转眼间,因为她担心的事情不须再揪心了,她马上又变回到原先的样子。
真是好心没好报。
叶晴染不傻,她当然听得出来,婆婆的这番话是针对她的。
她笑了笑,不说话。
高远发威严地哼了一声,将杯子往餐桌上重重地一放,用警告的眼神看了一眼艾国珍。
众子女都在,高远发只得忍住。
高见果然是高见,一等到他说话的机会,他每回都紧抓不放。“哈哈,我想成为介种傻小子还没资格呢。”
“二阿哥,介个世界上当啥都有些困难,只有当傻子最便当(杭州话,指容易)。”高兴笑嘻嘻地说。同时还不忘冲坐在身侧一直只含笑不言语的女朋友郝文雅妩媚地笑了笑。
“你不晓得,”高见嬉皮笑脸地说:“当姆妈口中的那个傻子是需要具备条件的。”
“啥子条件?”
“你没房没地的,拿啥把别人的名字给写上?”高见不顾母亲在拼命挤眼睛,心里的那股欲望如三月的溪水,喷涌而出:“阿弟,我是无产阶级的一员,就是想把你二嫂的名字给添上,也没房可加啊。”
高远发一直隐忍着,这会儿冷冷一笑:“这简单哪,你想成为有房有地的人,去好好赚钱,去努力啊。这钞票就算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你也得早点起床去拣!”
“阿爸,”高见站了起来,从小保姆的手里接过酒瓶,一边给高远发和在座的各位斟酒,一边笑着说:“我倒想去奋斗去努力呢,可是,一,我是个有单位的人,单位不允许它的干部职工去搞第三产业,二,我是赫赫有名的高董的儿子,要是偷偷的去搞啥第三产业,晓得的人会讲我是想钞票想疯了,不晓得的人还以为我在家里受虐待了。所以呢,为了维护阿爸的名声与形象,我再蠢蠢欲动也得克制住,谁叫我是高董的儿子呢?做儿子不易,做名人富豪的儿子更不容易!”
高远发冷哼了一声:“介么看来,我还得感谢你的这一番盛情喽?”
“谢就不必了,谁让我们是父子呢?”高见亲昵地趴在高远发的肩膀上,“哎哟哟,阿爸,你都有白头发了。别动别动,我帮你给拔了。我阿爸年富力强,正是男人最好的年龄,哪能生出这么讨厌的白头发呢?”
高远发很排斥,但不好拒绝。身子陡然变得僵硬,直挺挺地坐着。
艾国珍看在眼里喜在心里,及时开口:“还是我们小见有眼力见。”
高兴噗嗤一下乐了,拿着手拍捂着嘴笑:“二阿哥,你的名字叫高见,真是名副其实啊,啥话到你的嘴里都变了味道。”
“小兴,你还别说,在为人处事上,你真的得向你二阿哥学学,俗话讲,扬手不打笑脸人,这天底下的人哪个不喜欢听好话?”艾国珍满意地看着二儿子。高见是前夫的儿子,从小没有亲生父亲的疼爱,艾国珍总觉得亏欠他。只要有能力,高见无论提什么要求,艾国珍只要能办到,总是极力满足。“孝顺父母、孝顺父母,孝要从顺开始。你阿爸四个儿女,就数小见的嘴最甜,最顺从。”
“姆妈,二阿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高兴向高见抛着媚眼:“二阿哥,我没讲造话(杭州话,指假话)吧?”
艾国珍生怕小儿子当着高远发的面拆了二儿子的台,忙接过话碴:“小见,你光自己胡说八道,也不给文雅挟菜。”
“雅雅饭量小,再说,我们家介种菜她哪吃得惯?姆妈你不晓得,雅雅在家里天天都是吃山珍海味的,到我们家,那算是忆苦思甜。”
郝文雅很及时地启开红唇,文文静静地说:“山珍海味吃腻了,吃些蔬菜也是好的。”
叶晴染笑眯眯地看了一眼郝文雅,真有意思,这个表面上看起来很时尚的女孩,竟然是个甄环控,三言两语间便露出那味道来。
“好了,少出洋相了。”高远发低低地喝了一声,不知是冲艾国珍,还是对高兴与高见。还想说什么,手机响了。
高远发拿着手机去了客厅。
艾国珍见高远发离开餐厅了,顿时如一棵枯树又返青一般。此时不狠狠地给新媳妇一个下马威,更待何时?家里难得集中这么多人,能聚得这么全。
“我的一个小姐妹,她的儿子上个月结婚了,结婚的当日,她就要求儿子媳妇去公证处公证,证明那套新房是她儿子一个人的。这事看起来有些不近人情,但世道是介样的,我觉得介样做还是很明智的,以后离婚也没那么多的牵扯和麻烦。”说着,又看了看叶晴染,勉强笑道:“晴染,我相信,你是个很时髦的小姑娘,你一定很赞成我介个说法吧?”
这回,终于把“叶”字给去掉了
高博当然明白继母的意思,他抢先说道:“姆妈,德胜路的那套房子的户主葛毛(现在)是我一个人的名字,但我准备把染染的名字加上。既然结为夫妻,那房子当然得有妻子的名字了。”
叶晴染一直坏坏地看着婆婆笑,对高博的提议,叶晴染是不赞成的。可当着婆婆的面,她突然有种想作弄一下的感觉,谁叫婆婆一直针对自己来着?
“老公,谢谢你,谢谢你能替我着想。”
“又说谢?”高博威胁地做了一个挟鼻子的动作。
看着这对眼里只有对方的小俩口,艾国珍气个倒仰。高见见状赶紧走过去,亲热地趴在母亲的肩上,一边揉着肩一边笑说:“亲爱的姆妈,别生气,生气会不漂亮的哦,”又压低声音:“姆妈,房子是有了,可装修的钞票还是没有着落啊-”
艾国珍吓得忙将酒杯塞到高见的嘴里,勉强笑道:“这杯酒你替姆妈喝了,姆妈有些上头了。”
抬眼之标,艾国珍看见叶晴染正睁着乌幽幽的眼睛在看着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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