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公西楚惊讶的反问了一句,随后起身走到了院子里。
院子里有一个掌柜打扮的人遥遥的冲着公西楚深礼一礼,“见过公子。”
“你是谁?谁让你给我送我东西?”公西楚直接问道。
“小可姓胡,乃是县城酒铺的掌柜,这两箱东西是万氏商行委托我送过来的。”
莫安兴冲冲的低声说了一句,“是老夫人,是老夫人托人送的。”
公西楚也明白过来,自己祖母出身皇商万家,万氏商行给自己送东西,必定是受了祖母的意!看来,祖母还是惦着自己的,一时间,公西楚心中又酸又甜又委屈。
“那个谁,快快把箱子搬进来。”莫安引着两个伙计将箱子抬进了屋里。
胡姓掌柜冲着公西楚又施一礼,“公子,还有句话托我转告给你。”
公西楚稳了稳心神,“什么话?”
“出门在外,万不可委屈了自己!”
过了好一会儿,公西楚才闷声道:“知道了。”
胡姓掌柜带着两个伙计走了,公西楚回了屋子就见莫安在围着那两口箱子打转儿。
“主子打开看看吧,老夫人给的东西一准儿差不了。”莫安蹿过来狗腿的道。
公西楚用胡姓掌柜给自己的钥匙先打开头一个箱子,却是满满一箱的衣物,锦缎狐裘,黑色的大氅,鹿皮靴,直看的人眼花瞭乱。
另一只箱子装的却是药,止血的,解毒的,接骨的,消肿的,甚至管消化的山楂丸都装了几瓶子,除了这些还有一个木盒,木盒里装的却是一叠银票。
“老夫人真是惦记着主子,竟预备了这么多药!”莫安看着箱子里的药瓶喜滋滋的道:“看来等老太爷消了气,老夫人再帮着说和下主子就一准儿能回京了!”
“你要是想回就自己回去!”公西楚阴阴的看了一眼莫安道。
“啊……不,不,还是跟在主子身边的好!”莫安自知说错话,讪讪的往后退,一眼看到躲在门口朝屋里张望的蟑螂。
“你,看什么看?那些东西也是你这个乞丐能看的?你穿的起吗?”莫安踢了蟑螂一脚出气。
蟑螂嘻嘻一笑也不恼,“莫小爷,贵人的东西我当然不该看,不过乞丐也不见得不能穿好衣服啊!我今天还看见两个乞丐穿的衣服也不比贵人的差多少呢!”
“你瞎说什么?要真是穿这么好的衣服怎么还会要饭?”莫安压根就不信。
“真的!”蟑螂信誓旦旦的道:“我今天上街看到的。那两人的衣服一点补丁都没有,还是绸子面的呢!应该是有钱人,气派也好,却偏偏和几个乞丐说话,我好奇就多看了几眼,然后有一个人就瞪我,还拨出剑来吓唬我呢!那剑可是真的,跟莫言小哥的一样,看着就肝颤儿!”
莫安切了一声,“越说越离谱了,有钱人找乞丐做什么?施舍也是直接扔银子啊!”
“可我真看见了……”
“行行行,赶紧的去烧火去!”莫安把蟑螂给赶走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公西楚看着蟑螂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忙去找了莫言,低声吩咐了几句。
莫言脸色沉重,直接换衣服上了街,过了约不到一个时辰才回来。
“主子!”
“怎么样?”公西楚直起腰身看着刚回来的小厮。
莫言顾不上喘匀了气直接道:“主主子,没、没看到,有、有。”
莫安在一旁听的直着急,“你这又是没看到又是有的,到底是有没有啊?”
“有、有人看到了。”莫言憋的连脖子都红了,终于说了出来。
“知道是哪儿来的吗?到哪儿去?”莫安急着问。
“京、京城,口音。”莫言记得告诉自己消息的掌柜说那两人是京城口音。
公西楚皱了皱眉,哼笑一声,“京城的啊!”
一听是京城的,莫安有些不安的道:“主、主子,京城的人怎么到这儿个小县城来了?还和老夫人给的东西一起到了?难道是老夫人派来保护主子的人?”这话说出来他自己都不信。
公西楚不说话,只一脸看白痴似的看着他。
莫安的脸色也变了,“难道是……不会吧,他可是世子啊,再说皇上也罚过主子了……”
“怕了?”公西楚神色不变,甚至还挑了挑眉看着自己一个慌张一个严肃的两个小厮,“要是怕了你们就回去,我可以给祖母写信。”
“属、属下不走!”莫言板着一张脸。
莫安也直晃脑袋,他自小就是主子的小厮,要是回去了那么大的伯爵府也不见得有自己的地方,而且怕是一些人还得把自己当成出气筒,还是跟着主子好,虽说有些危险,但待自己是真的好。“主子放心,奴才不走,要真有不长眼的来找主子麻烦,奴才一定会保护主子的!”
“是吗?”公西楚不置可否,“既是不走就把那两人是谁派来的,来干什么弄清楚,别到最后人家杀上门来自己还蒙在鼓里。”
“那主子,他们会怎么来找我们麻烦?直接刺杀么?”莫安的心忽悠忽悠的。
公西楚不语,目光落在一旁的箱子上忽地心中一动,回身交待,“莫言,去找李大人说……算了,我亲自去说。”
公西楚到了县衙没过多大一会就见到了李文浩。
“阿楚今天怎么有时间过来了?”李文浩很是好奇,平日里怎么请都请不来的人今天竟会主动来找他。
“怎么?我还不能来?”公西楚斜了他一眼语气不善。
李文浩连忙笑着安抚,“能,当然能。要我说阿楚你也别整天在那小宅子里闷着了,没事儿也来帮帮我的忙,现在快过年了,县城附近有些不太平,衙门里的捕快着实不够用。”
公西楚指指自己的鼻子,“你让我给你当捕快?”
“呃……”李文浩僵了一瞬,随后又笑道:“以阿楚的身手自然不止捕快,怎么也得是个捕头才行。”
“哼!别以为你不会武功我就不揍你啊!”公西楚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得,当我没说。”以公西楚那么冲动易怒的性子还真就说不准,李文浩可不想挨打,顿了下又问他,“说吧,你来我这儿什么事儿?不会又是告状吧?”
李大人对上次公西楚状告华容华一事印象非常深刻,忍不住问了一句,“你跟那个陆娘子……”
公西楚忽地抬起头,一双黝黑的眼睛直盯着李大人,不屑的道:“你好歹也是礼部尚书的孙子,文华殿大学士的儿子,这么惦记人家有夫之妇不太好吧?”
李文浩脸色爆红,恼怒道:“我惦记什么了?还不是你堂堂五品将军竟和一个女人较起真来!不过,你说他踢伤你,究竟踢伤哪里了?为什么不敢验伤?”问到最后,李大人是真心的好奇。
公西楚一噎,一挥手,装做不耐的道:“我来找你是有正事儿的,别扯那些没用的。”
李大人的嘴角直抽,心里不由的直喊:到底是谁在扯没用的啊!
公西楚的上身压低了一些,整个人更加凑近了李文浩,“你把袁帅给你的那些护卫借我用一用。”
“你借他们做什么?”李文浩神情一凛,感觉事情有些不寻常。
顿了下,公西楚还是把莫言发现的事情跟他说了。
李文浩攸地一下站了起来,“你是说韩王世子派人刺杀你?”
“是不是他派的不清楚,不过人确是京城来的,而且行踪诡秘,故意掩藏身份,肯定就没打算干什么好事儿。要是只冲我来倒也不怕,就怕他们为了混淆视听伤了无辜,所以我来和你说想让你有个准备不是。”公西楚端起桌上的茶碗一饮而尽。
“你还有心情喝茶?”李文浩看他稳稳的坐在那儿就一肚子的气,“要真是京城那位派来的人,我那几个护卫怕是也不顶什么用。”
公西楚白了他一眼,“你怕什么?才两个人,而且来的不一定是高手,再说,不是还有我吗?把人召集起来,让莫言好好交待一下,再把县尉和守城的兵士找来,这么多人,就算是高手也都能让他有来无回!”
李大人经他一说心也放松几分,却还是有些担心,“真没事儿?”
“你就放心吧,就算真是他派来的,也没什么可怕的。我还是比较担心他们雇人行凶,都是当地人要是死了太多只怕你这个县令难做啊!”公西楚猜测着。
不得不说,还真让公西楚给猜着了。
安平县城北是青楼赌坊的聚集地,平日里聚着不少的闲汉,更是三教九流的什么人都有。而此时在一处民房里,有三人正在商谈着什么。
“这些是定金,事后还有这么多,除此之外无论你们抢了什么都归你们自己。”说话的人身穿蓝衣,头上戴着宽檐斗笠压的很低,把面容遮上了大半,灰衣人身后还站着一个身穿灰衣怀抱宝剑同样戴着斗笠的人。
黑虎看着桌上的木盒,盒里摆了满满的五两金锭,足有十枚,整整五十两金子,五百两银子!平时他可是连见都没见过,现在却真真实实的堆砌在他的面前。
要是有了这些银子,自己就能买上几十亩地,再娶上两房女人,也过上有人伺候的老爷生活了,黑虎不由咽了咽吐沫抬头看向突然找上自己的人。
“你们究竟让我做什么?”
对面的蓝衣人嘴角不屑的翘了翘,又极快的隐去,“也没什么,只是请你和你的兄弟们做一回流寇罢了!”
“做流寇?”黑虎不由叫了起来,一拍桌子满脸恼意,“我说怎么突然有人给我送这么多银子来,原来是买命钱!”
“黑兄此言差矣,我不过是请你帮忙,怎么就成了买命?”蓝衣人问。
黑虎气的脸红脖子粗,将桌子拍的啪啪山响,要不是忌惮后面那个抱剑的人,早就把这人胖揍一顿赶出去了。“谁不知道新来的李大人是个眼里不揉沙子的?现在偷个钱袋都能让那些捕快追上半天,要是当流寇,还不当时就给砍了脑袋?”
蓝衣人不屑的冷嗤一声,“都说黑爷胆大心黑,在安平县大小也算个人物,现在看来名不副实啊!”
“我胆大又不是傻子!”黑虎也哼了一声。
“据我所知,黑虎兄弟在县城已经没有亲人了,带着一票兄弟每天就靠收点儿保护费过活,可想要成家娶亲却怕是不能吧?”蓝衣人又缓缓的开口,“你若是接了这单活,然后带着这笔钱远走他乡做个富家翁不好吗?”
黑虎听到这儿也犹豫了下,靠收保护费一辈子也赚不到这些钱!咬了咬牙,“那你这给的也太少了,再多两倍,要不我才不干!”
“成交!”蓝衣人却没犹豫就答应下来,“不过得事情完了才能给你!”
“也行!”黑虎上前将装金子的盒子收了起来,问:“你们想抢哪里的铺子?据我所知,县城有一家金铺生意不错。”
蓝衣人却道:“不抢金铺!”
黑虎诧异的看了他一眼,自嘲道:“不抢金铺你去哪里赚银子?难不成去抢县衙吗?”
“也不是县衙,抢的是一座民宅!”蓝衣人这才把自己的目标说了出来。
“你那是民宅吗?”黑虎险些跳了起来,“那地儿可都是县衙里吏员老爷们住的,跟县衙也没什么差别了!这事儿我可不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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