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说谎

陆桑对着夜空发呆，余光里瞥见一人远远走来，走近后发现是封队，她率先站起来，朝他挥挥手。

封云也是远远的看见坐在台阶上的他们，丢了烟头过去：“怎么坐这儿吹风呢？”

陆桑扯扯脸皮：“思考问题呢，这不夜风能让人更清醒。”

“肖队也是？”

“嗯，随便坐坐。”

肖左起身，大步跨到她前面和封云并肩站：“高子齐可能真有精神疾病。”

封云一听眉头蹙的老高，本就黝黑的脸变得更黑：“这兔崽子真会搞事，硬是跑出来瞎搅和。”

“估计明早他律师就会带着证明来，我们要有心理准备。”

如果真是这样，就算高子齐定罪，以后也是送去精神病院治疗。

“都回去歇会吧，明天还有的忙。”

封云看看时间：“你们先回去，我去看眼高子齐。”

“好。”

陆桑和肖左一起回来，半夜加班是常有的事情，办公室里就有躺椅，放倒睡就行。

她把躺椅放开，拿了抱枕当枕头，又从柜子里找出毯子，鞋子也不脱，直接躺了上去。

头顶的灯关了，只有老许的电脑开着，屏幕发着荧荧的光亮，照亮那一圈，忽然门“咔嚓”一声。

肖左放慢脚步走了进去，屋子里有些黑，不影响他准确找到沙发，高大的身体陷了进去。

办公室很静，陆桑几乎听见他身体陷进沙发声，以及沙发皮质被压后发出的细微声响，接下来是一阵衣服摩擦声，他脱掉外套盖在身上。

陆桑翻个身，脸转了方向，闭着眼对着里面，明明很困却没睡意，脑子十分清醒，甚至听到他的呼吸声。

以往也不是没和队友睡在同一个办公室，还没发生过这种事情，陆桑归结为是不困。

她在小床上翻来覆去了几次，当时钟快指向五点时，终于有了睡意，迷迷糊糊睡过去。

早上醒来办公室只有她一人，毯子掉在地上，嗓子有些疼，干咳了几声，约莫是昨晚受凉。

陆桑把东西收拾好去洗手间洗漱，回来看见桌上的早饭，三个包子，一杯豆浆，摸着热乎乎，她也不管是谁买的，直接吃了起来。

封云昨晚几乎没睡，打着哈气推门进来：“桑桑，起来了。”

“嗯，吃早饭呢。”

封云看看自己桌上也有早饭，撸着袖子就吃了起来：“肖队下去买的早饭，他一早就起来。”

“哦。”

她一点没察觉到，睡得太香：“高子齐现在情况怎样？”

“不吃不喝不喊不闹，缩在墙角发呆。”

“哟，比昨晚乖。”

“一会他律师就来，还有陈楚。”

“好，我去见陈楚。”

陆桑把三个肉包全部吃完，就连豆浆也喝的一口不剩，抬头见封队拿着文件眼神直勾勾的瞅她。

她摸摸下巴，露出一个滑稽的笑容：“封队，难道觉得我睡一觉变得更漂亮？”

封云被她滑稽的表情逗笑：“桑桑，我就是想问你跟在肖队后面怎样，他人虽话少，但很好相处。”

“嗯，挺好。”

“那我就放心了。”

封云有些担心陆桑做了肖队助理不高兴，虽是助理，跟在肖队身边也是可以学到不少东西，据他所知，肖左侦查能力非常强，这次也只是调来这边练练，以后可能还是要走。

“我去下面。”

“嗯。”

昨晚睡得不算好，陆桑又去洗了把脸才下去，高子齐的律师和陈楚还没来，她去了趟痕检，夏木坐在小板凳上修电脑。

“桑桑，会装系统吗？”

“系统不行？”

“嗯，应该是系统问题。”

陆桑帮她看看电脑：“程楠呢？”

“外面有案子，直接去了。”

“没带你。”

夏木忽然羞涩的笑起来：“嗯，他让我留在办公室。”

办公室恋情，还是师徒恋，小说里的情节，现在全部上演在同一对情侣身上，陆桑有时看着他们的相处模式，挺羡慕。

“桑桑，你们肖队还是单身吧。”

“不知道。”

“肯定是单身。”

“啧啧，你还会看面相分别单身？”

“……”

陆桑猜到夏木接下来会说什么，但她一点兴趣也没有：“不是系统问题，估计是中毒了，我试试看。”

“能搞定？”

“嗯。”

“桑桑，不愧是我家女神。”

她扯扯嘴角，夏木最喜欢看她要笑不笑的样子，冷酷里夹杂着冷艳，其他办公室都说桑桑高冷，其实只是不了解，嗯，还有些嫉妒罢了。

“桑桑，肖队在外面。”

她扭头，肖左站在玻璃门外，回想起刚才的话，也不知听进去多少，停下手里动作：“夏木你先用其他电脑，等我回来给你弄。”

“好呀，你去忙，对了，给你个东西，我刚做出来。”

陆桑接过来一看就知是什么，王梅脖子上淤青的形状图，夏木进行几次模拟，大概画出物体的形状，她走出去递给肖左。

“这个我们一会说，高子齐的律师和陈楚来了。”

“我去见陈楚。”

陆桑这次决定对陈楚用测谎仪，肖左赞成，进审讯室之后她就说了这个要求，陈楚不同意。

“陈小姐，测谎仪只会让你的证词更具有可信度。”

陈楚默了会：“我对那东西不太相信。”

“测谎仪是有科学依据。”

“好吧，我接受。”

陈楚今天依旧很淡然的样子，穿了件白色裙子，头皮高高盘起，妆容精致，很美。

陆桑带她去其他房间，里面肖左已经准备好，朝她使了个眼色。

“陈小姐，坐这边。”

陈楚第一次见到测谎仪，站在面前不动声色的看了会，冰冷的仪器，显示屏上跳动的曲线，她抿抿唇。

“陈小姐，坐这边。”

陆桑把她领到位置上，陈楚默了会忽然开口：“我不希望房间里太多人，会影响到我。”

陆桑看看身后的老许，示意他先出去，屋子里只剩下她和肖左：“现在可以了。”

“好，谢谢你。”

肖左在调试，陈楚好奇的盯着看：“这个准确度有多少？”

“等你说谎了就知道。”

“我可以试试准确度？”

“可以。”

就算她不提出，肖左也会给她试试。

“把手伸出来。”

陈楚伸出芊芊细手，肖左把东西戴在她手上。

“警官，我有些紧张。”

“放松。”

“我尽量。”

都准备妥当之后，陆桑坐在陈楚面前：“可以开始了？”

“嗯，开始吧。”

“姓名？”

“陈楚。”

“职业？”

“演员。”

“年龄？”

“四十。”

“是高子齐女朋友？”

“……不是。”

几乎在她否认时，屏幕上的线条开始抖动，陈楚微微呼出一口气。

陆桑扯扯嘴角：“陈小姐，现在相信了？”

“嗯，正式开始吧。”

“姓名。”

“陈楚。”

“和高子齐关系？”

“我们是男女朋友。”

“你认为是高子齐杀了任荛？”

“我不认为。”

“任荛死的那晚，你在家？”

“是。”

“你一直在家？”

“不是。”

“去了哪里？”

“我中途去楼下小区门口买了水果，顺便散了会步。”

“有谁看见？”

“门卫也许看见。”

“高子齐自首前你知道？”

“我不知道细节。”

陆桑看了眼屏幕，并没什么波动，肖左示意她继续。

“你知道高子齐有精神疾病。”

“我不认为他有病。”

“你和任荛认识？”

“对。”

“你们关系不好？”

“我不认为那是不好。”

“你曾经和任荛有过争吵？”

“对。”

“所以你恨任荛？”

“谈不上恨。”

“请回答恨或不恨。”

陈楚迟疑了下：“恨。”

“因为任荛破坏了你的婚姻，所以你恨不得她去死。”

“不是。”

“你撒谎。”

“我没有。”

陈楚大叫起来，屏幕上曲线刚才明显变化，陆桑很满意这样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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