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焦虑2

两人一起回到了方府之中，方父第一反应便是问方孜暮有没有出去，得到下人的回复是没有之后，两人都有些意外。

难道说，自家儿子终于想通了，决定接受沈清荷，接受即将要成婚的事实了？

虽然说这个可能性可能很小，但是，他们仍然希望会是这个答案。

“老爷，你看看，我就说了，咱们儿子还是没有那么不听话的！”方母扬起了唇角，她得意的道，“我看啊，你就是想太多了！”

方父扬了扬眉，道：“一切还要等到结婚的时候再说！”

这时候下什么结论都还为之过早。

“不如，我们过去看看？”方母就是急着想要证明自己的猜想没有错，方孜暮虽然有时候有些孩子气、任性，但大多数时候还是很知道分寸，也懂事的。

方父点了点头，于是两个人便往那方孜暮的房间那边走去。

此刻方孜暮的房间里面，阿齐一个人站在房间里面一动不能动，欲哭无泪，他就是太相信大少爷了，否则，又怎么可能会被大少爷点了穴道，然后动也不能动的站在这儿？

在方孜暮想了许久也没有想出法子之后，他便决定要出去透透气，阿齐自然是不肯的，因为方父已经交代了，如果他让大少爷出去的话，就会剥了他的皮，可是……大少爷是欺负他一点武功也不会，所以才点了他的穴离开的吗？

临走之前，他大少爷还留了一句让阿齐差些没有哭出来的话：“阿齐，好好守着，本少爷去去就回！”

什么去去就回，了解他大少爷本性的就知道，这一去恐怕至少要一个晚上才会回来，反正到最后挨骂的还会是自己！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阿齐的耳朵动了动，他此时惊出了一身冷汗，不会这么巧，这时候夫人和老爷回来了吧？！

猝不及防的，门嘎然推开，阿齐瞪大了眼，然后果然看到方母、方父迎面走来，真是不想什么来什么！

方父看到阿齐那呆滞的样子，一瞬间就明白了怎么回事，登时脸色就一黑，他用力的将阿齐身上的穴位点开，瞪着阿齐道：“大少爷呢？嗯？”

阿齐一点也不为自己重获自由而感到开心，他只觉得这一刻，他似乎被老爷身上的冷气所笼罩，恨不得立刻昏倒过去。

方母的脸上也出现了些许失望的神色，她原本以为，方孜暮是真的已经反省了，知道收敛了，没想到……

“说话！”

方父大声道，声音震动了整个房间，阿齐差些没吓得跳了起来，他惨白着脸，哆哆嗦嗦着道：“回、回老爷的话……大少爷，大少爷他……”

“他又出去了是不是？”方父冷声道，截断了阿齐的话语，继而一声厉喝，“来人！”

此时，两名仆人迅速来到了方父、方母的面前，他们一起向方父、方母行了个礼道：“老爷、夫人！”

“去把那个逆子给本老爷抓回来！如果敢反抗，绑也要绑回来！”方父胸口起伏着，显然气得不轻，然后转头又看向阿齐道，“你，交代你要将少爷看住，结果失职，罚你二十大板，以示惩戒！”

方母见方父真的怒了，她在一旁连忙拍抚着方父的后背，柔声道：“好了，好了，老爷，您这么生气，暮儿他也不知道啊，不如先等他回来，再好好问问他好了，说不定他不是故意的呢……”

“到了如今，你还为他说情！”方父甩开了方母的手，眸中的怒意未消，看到方母震惊的脸色，又猛然叹息道，“夫人，难道咱们真的要等到他酿成大错之后，再好好教训他吗？那样，又有何意义？”

方母沉默了，脸上的哀伤怎么也掩不住，她知道，方父是真的关心着方孜暮的，暮儿也未必就是真的厌恶着方父，可是两人从未真正的知道彼此的关心，以至于发展到了这般的田地……

只希望，暮儿快些回来吧，否则，时间越久，恐怕这老爷就会越生气。

阿齐则是低下了头，眼里倒是没有半点怨言，垂首道：“是，老爷！奴才这就自己去领罚！”

说着，阿齐便要往门外走去，方母皱了皱眉，道：“慢着！”

“老爷，你也看到了，阿齐是被暮儿点住了穴道，这根本是阿齐阻止不了的，更何况，二十大板，阿齐这么小的身板，受得住吗？”

方父冷哼了一声道：“夫人，无规矩不成方圆，我不管过程如何，他终归究底没有看住暮儿，就是他的失职！若是个个下人做错了事，都要找理由的话，恐怕这府里面真的就没有一点点规矩了！”

阿齐此时也朝着方母笑道：“奴才多谢夫人厚爱，这件事，的确是奴才的失职，请您不必为奴才求情了，不过二十大板，奴才……受的住！”

说着，阿齐便走出了房间。

方母看了方父一眼，道：“老爷，你……”

她知道，一个府里面，若是没有奖惩，就没有秩序，只是，阿齐真的是无辜的，为何一定要拿他杀鸡儆猴呢？

不是她偏心，在整个府里面，她除了方孜暮之外，最疼的就是阿齐，因为，阿齐是她看着长大的，若不是他，或许，方孜暮的童年更加的孤单！

只是，这一点，方父怎么就不明白呢？

方父揽住了方母的肩，眸光深邃的道：“夫人，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是，我还是那句话，无规矩不成方圆，我不会偏倚任何一个人！”

不管是身为一家之主，还是曾经身为将军，方父都已经习惯了，军令如山倒，服从第一的这一套，方孜暮是他的儿子，他对方孜暮寄予的希望是很大的……其实，一直以来，方孜暮的表现，方父都十分满意，只是越大，他们父子之间的差距似乎越远。

到后来，他发现，自己根本就掌控不了方孜暮的时候，方父的心里面不免会觉得十分的恐慌，继而跟着变得更加的严厉，在面对方孜暮的时候，也变得不像是一个父亲，更像是一个上司。

这样的演变，并不是沈父一开始想要的，但似乎已经无法挽回。

方孜暮悠闲的睡在了一棵茂盛的大树上，嘴里面还衔着一根狗尾巴草，一腿翘在另一条腿上，金色的阳光透过树缝洒落在方孜暮的身上，他闭着双眸，纤长而翘的睫毛，让人看着便十分的羡慕嫉妒。

这样的安静的一幕，让人看着，不忍打破。

只是，主人的心情却并非如表面这般平静，尽管出了家门，但是，烦恼依旧还盘旋在脑海之中，他的唇不断地嚼动着，狗尾巴草的尾子瞬间便嚼到了口中，有些苦苦的、涩涩的，他呸了几声，任由那草坠落。

彻底没了睡意的人，睁开了漂亮的黑眸，看着空中的飘荡着的几朵洁净白云，怔怔的出神。

多久不曾这样偷得浮生半日闲了呢？

记不清了，真的记不清了。

他虽未如父亲所愿从军，但一身功夫也从未落下，外人眼中，他不过是一个烂泥扶不上墙的败家子，连父亲也这么认为；母亲虽然压根不相信自己会那么堕落，但也只是出于亲人的信任而已……一时之间，他竟有一种，茫茫人海，知己寥寥无几的寂寞之感！

有些好笑了晃了晃自己的头，他什么时候也开始变得如此多愁善感了？若是让他同门的人知道，恐怕会笑掉大牙吧？

说起知己，他不由得不想起那个自己还不知道对方是谁的女子，虽然不过才见了两次面而已，但，方孜暮也不知道自己为何总是有种他们是同类的感觉。

方孜暮掏出了自己藏在胸口的手帕，呵，第一次发觉，自己竟然也有这种闲情逸致，将女孩子的发丝如此的珍藏着……丝丝荡漾的涟漪从自己的心湖层层荡漾了开来，只是，方孜暮强自压抑住了那异样的波动。

即使，自己心动了又如何呢？

他还不知道，那个女子是谁，更不知道，她是否已有心爱之人，再者，自己和沈家千金的婚事，尚未解决，眼下，有太多太多的事，让他无暇想其他。

一阵悠扬的笛声传来，方孜暮侧耳倾听着，或许，是这笛声真的很悦耳，又或许，他真的有些累了，他竟打了个哈欠，将手中的帕子又收了回去，再次缓缓闭上了双眸，进入了梦乡之中。

方孜暮不知道，就在离他不远处的一棵树下，一女子靠在树干之上，手上拿着朱漆湘妃笛吹奏着，她神情之中也带着些许的苦恼，但丝毫没有将这种苦恼带入笛声之中，此女子，正是沈清荷。

呆在自己的房间里面，沈清荷差些没有疯了，对于如何逃离这场无爱的婚姻，她完全没有头绪，只能想着，那男人不是要娶自己吗，若是不给他一个见面礼，是不是太对不起他了？

两人，此时虽近在咫尺，彼此的心却远若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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