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琬回到凯岳大酒店,和一个时髦女郎打了个照面。
“琦芳,才下班?”舒琬见对方捂住嘴,一副吃惊得不行的样子,主动微笑着打招呼。
“舒琬,你怎么会在这里?”舒琦芳回过神来,伸手使劲抱住舒琬,说。
“我今天回到岩山城,有点累,想明天再上山。”
“你们单位怎么放假这么早?”舒琦芳松开拥抱。
“我请假了。我外婆在这,我不放心,就早点回来。”
“也对。要我说,你就让你大舅一家再回舒家庄得了。听许静说,你大舅一家在望城,光物业费,一个月都得小一万呢。”
“她怎么会知道?”
“这还用问?当然是听你外婆说的。”
“长辈们愿意出这钱,我们做小辈的不好讲什么。”
“也对。对我们上一辈的人来说,长子长孙,才是最金贵的,是负责整个家族传承的!”舒琦芳撇了撇嘴,嘲讽道。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蛋,说:“要我说,这世上最傻的,也就是这些男人了。其实男生女相。女儿多半像爸,男孩多半像妈。若真想自家的血脉传承,那最好是生女孩。”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嘛。原始社会靠采集,所以女的地位高,母系氏族社会嘛。到了农耕社会,劳力就很重要了,所以才要生儿子嘛。”
“有道理。要我说,你外婆可真是能人。她那会那么宠你大表哥,这会却成天夸你夸得合不拢嘴,真是让人叹服。”
“此话怎讲?”
“小时候啊,你每次都蹲那,看你大表哥在吃好吃的。他吃一口,你舔一下嘴唇。他吃得撑住了,吃不完了,有时候就会把剩下的给你。你外婆开口闭口,都是我那乖大孙子怎么怎么。我也挺佩服你的。你呀,打小就是比我们聪明。像我小时候,就没摸透大人的套路,每次都跟我弟抢吃的,结果吃没吃着,却被暴打一顿。”
“你的记性还真好!”
“那当然。小时候的事,我很多都记得。尤其是上学之后的事,更是记得分毫不差。走吧,我们找个地方喝一杯去。”
“太晚了吧?”
“这才几点呀,晚啥?你都多大了,难不成还有门禁?”
“那倒不是。年纪大了,不能熬夜。一熬夜,脸上就起大疙瘩。”
“放心吧,不会很晚的。咱又不是二十刚出头的小姑娘,可以连着玩好几个通宵。走吧,走吧。”舒琦芳推着舒琬往外走。
舒琦芳带着舒琬往外走,出了酒店的门,却没有往大门那走,而是顺着墙来到酒店的侧面,带着她进了一个地下通道。
没等舒琬说什么,一股子香香甜甜的脂粉味扑面而来。
“全岩山市最有钱的主,都在这里!”舒琦芳附在舒琬的耳畔,轻声说。
她窃窃笑着,朝舒琬眨了眨眼睛。
舒琬只觉得好笑。她说:“有钱人再有钱,跟咱又有什么关系?”
“你就在那跟我装傻吧。有钱,意味着有资源,机会多。”舒琦芳低低说。
她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舒琬的药,朝迎面而来的一个男子娇滴滴打招呼说:“陈总,好久不见了呀!”
那男子停住脚步,上下打量着舒琦芳,说:“是琦芳呀。你十几年如一日,还是那么娇媚动人。”
“陈总,瞧您说得。我这都老啦。现在的小姑娘,一个比一个水灵,跟那韭菜似的,一茬赛一茬。”
那男子靠近来,用手捏了捏舒琦芳的脸,说:“要说到水灵,真是谁也比不上想当年的你呀!那个清纯样,我现在想起来,都还心痒痒呢。你呀,路线还是走错了。美艳型的,咱这不缺。但是从骨子里充满清纯意、书卷味的,这么多年来,也就是你了。可惜啊,你没保持住。”
他说着话,眼神飘向舒琬,带着轻佻。
“陈总——您太过奖啦。来来来,我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同学舒琬。海大的高材生,如今在望药集团工作,自己副业还开着家服装公司。”舒琦芳介绍说。
“海大?我怎么没听说,岩山市2005年哪个女生考上海大了?”那男子呵呵笑,一副戳破了舒琦芳的吹牛皮而似笑非笑样。
“陈总不愧是从老师出身,记性就是好。”
“那当然。我们那会,能考上中专念师范的,是一等一的学习尖子生。若不是父母愚昧,光想我们吃铁饭碗,考上海大京大的,必然是我们这批人!”
“是金子,自然到哪里都能发光。陈总您从教小学一路往上升,直至能在岩山中学教书,成为副校长,可不是一般的海大京大人可比拟的。”舒琦芳说。
听了舒琦芳的话,那男子很是受用。他说:“其实在高中办学,是最能赚钱的。家长的钱最好挣嘛。要不是李老头那家伙死心眼,岩山中学不知会被办得有多好呢!全校七百个学生,招上五百个自己考上的,再招两百个需要交赞助费的,岩山中学就可以吃香的喝辣的了。现在呢,好老师留不住,好学生迟早也走光光。”
“陈总,您现在不就已经赚得钵满盆满了吗?我还是那句话,是金子,走哪都能发光。”舒琦芳笑着说。
“你不懂。我现在挣钱,都是顶着骂名。要是我的思想能在岩山中学贯彻实施,那可是名利兼收的事。可惜啊,岩山中学没福气。本以为熬到老李退休就好了,谁知老李走了,小李却来了。真是可惜了我们从一整个市选拔出来的好苗子。”那男子叹息着。
他突然收起脸上的轻佻笑,朝舒琬伸出手,微笑道:“枉我一向自诩记性好、眼光毒,刚才舒琦芳同学已经报出名来了,我还没反应过来。原来,您就是大名鼎鼎的那个舒琬啊!”
舒琬轻笑,说:“陈老师,您过奖了。”
两人轻轻握了下手。
“我叫陈淮生,耳东陈,淮河的淮,生机勃勃的生。你叫我一声老师,我很是受用。说老实话,如果你和许诚要是上了岩山中学,我还真是你们的老师,数学老师。当年,我们还专门开会,讨论了对你们的教学安排,师资力量配置。为要不要专门设立尖子班,几个教研组的老师吵得不可开交。遇见就是缘分!走,我请你们喝酒去!”陈淮生说。
“陈老师,真是不好意思,我们两个正好今天有事——改天吧。改天,我请您喝酒!”舒琬说。
“哎,说什么改天?您这贵人,百年难来一次,能让我遇见,是我运气好。我有不少事想和你们这些社会精英探讨探讨呢。你们俩小姑娘,能聊什么?娱乐八卦而已。老师这,可是关于国民的大事。为社会做贡献,也是你们的肩责所在。”陈淮生说。
“陈老师,您这太客气了。我就是一普通人,谈不上什么精英——”舒琬还想推辞。
“走吧,舒琬,你就别谦虚了。陈老师可没有夸大其词。他说关乎国民的大事,还真如此。陈老师跺跺脚,岩山市可得抖三下。他从办补习班闯出名堂,经过十几年的扩张式发展,如今产业可是遍地开花呀!”舒琦芳挽住舒琬的胳膊,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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