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娃子,你慢点,我爸说了不让来河里……”
前面的孩子已经扎进水里:“水生,你怕什么,那是上学时候,现在不是放暑假了吗?”
“这还分时候?”水生问是问,看看四下里无人,也脱起了衣服来。
“快下来,可凉快了!”六娃子从水里往外泼了水,“不会出什么事的,我们打小在这河里洗澡,要出事也不是今天。”
很快两个孩子在水里玩耍了起来,闭气、浮潜子、打响子,玩得可欢了,大人的话早丢到了九霄云外。
天色暗下来,他们玩够了准备走,水生忽然觉得脚上勾住了什么,一瞬间有些怕起来。
“六娃子,我的脚好像被水草缠住了……”
“水生你别吓我!”六娃子赶紧把他往外拉,阻力并不大,他松了口气。
水生也是一通胡踢乱蹬,感觉碰断了什么东西,人立刻浮了起来。两人快速往岸边游去,上了岸才敢回头看。
这不回头不打紧,一回头,他们看到有东西从水里浮出来,乍一看不知道是什么,慢慢有个他们都认识的东西浮出了水面——是颗人头!
“啊——!”两个人也不敢再看清楚,一通瞎叫,抱了衣服撒丫子往家里跑,到村口差点跑错方向和家门。
两人回了家都躲在了房里,喊吃饭都没应,水生家发现孩子发烧了,问半天问不出来,听说他之前跟六娃子在一起,才去了那家问情况。
六娃子也还怕着,吃饭直哆嗦,父母正奇怪,水生家来问,他们也跟着问。六娃子胆子还是大些,就说了刚才游泳的地儿,说看到好像有死人……
家里大人喊了人一起,打了电筒去那边找了找,没出多远看到约莫是真的,也没敢下水去捞,赶紧打了电话报警。
这两处一耽搁,已经是九点多,指挥中心很快打给了应明禹他们。
尸体发现地点就在省城周边的乡下村里,准确说是村边那条金水河里。
邻近的派出所已经出了警去现场布控,不过他们没敢下水捞人,在附近下了杆子挡住尸体,不让再往下游漂走。
“这还算近的,可惜了那盘牛肉,还没吃完呢。”包展没心没肺,路上还惦记着没吃够的火锅。
“你放心,等案子破了,你想再吃一顿,我请。”应明禹难得提前许诺。
“老大,他哪是想吃你的,他是想吃陆丫头的手艺。”丁原开着车插了句。
“我说的就是陆浅浅做的。”应明禹口气很大。
包展一听来了兴致,掉头问后头的人:“老大,你抓住陆丫头软肋了?”
“她自己喜欢做。”应明禹可不接这个套供的说辞。
包展跟丁原都憋着笑,突然叮咚一声,包展看了眼微信,把声音调到最大后,说:“放点东西你们听。”
王子熙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如果要选一个人做男朋友……陆浅浅斩钉截铁的回答也清晰传出。
这一下,包展和丁原后背一凉,他正要按停语音,短短的语音已经结束了。
沉默了一阵子,包展试着说了句:“陆丫头这理由太牵强了,老大做凶手画像时,跟她画画不是更相同?”
丁原觉得他不说话更好,挑了眉装没听见。
应明禹不说话,脸上也看不出什么。包展识趣收了话,眼见着能看到河边亮处,前面勘查车已经停了。
范桦跟张珂穿了防护服下水,把人捞上来后,借着探照灯的亮度,张珂又下去水里看了看。尸体上来后,打捞的立刻下去了,换了张珂上河。
“不学点游泳爬山的本事,还真不敢来干我们这一行。”张珂上了岸,跟在范桦身边看尸体,先自嘲了一句。
“跟打捞的说一声,应该有坠尸物,上面还绑着断了的绳子,能捞到最好。应该是有个孩子的脚缠到了绳子,挣断绳子后,尸体浮出了水面。”范桦吩咐了句,先在河边检查起了衣物和尸表。
王涛带着人沿河上游去找抛尸处了,晚上不太方便,但有些痕迹现在不找就怕时间久了会失去。
“怎么样?”这里很显然不是第一案发现场,应明禹先跟去看了尸体。
范桦摇头:“身上没有任何东西,也可能是在水里冲掉了。女性,二十五岁上下,脸被毁容了,死后毁的,应该是熟人犯案。口鼻里没有大量泥沙,应该不是溺亡,加上颈上断开的绳子,可能是用重物坠尸沉河。碎尸案远抛近埋的特征适合这个案子,这里一定离案发现场很远,但凶手知道这里有条河可以沉尸,对这个村不陌生。”
“包打听他们去村里一道走访了,一会就有消息。”应明禹简单回了句。
“这时节因为天气热很容易出现巨人观的尸体,这具尸体死后没多久就抛尸在河里,减缓了腐烂速度,尸体保存还算完好,但流水冲洗掉很多痕迹,对判断死亡时间也很不利。”
“有发现其他对寻找尸源有帮助的信息吗?”毁容的尸体,身上又没有可以辨明身份的物件,尸源这块没准了。这人如果是村里的还好说,万一不是,寻找尸源就会耗费大量时间。
“目前没有,等我就近解剖看看,说不定有发现。”范桦觉得这里不太方便,让张珂去问了围观的路人,这村里有没有停尸的地方,类似早年的义庄。
很快他们就到了村西口下风处一个破败的空房子边,驱散人群后,就在露天做了初验。
才脱了衣服,范桦就让人去叫了应明禹,他一来就说:“好消息,看,肩胛这里有纹身,是个蝴蝶形状,村里没消息就去查失踪人口。看尸体腐烂程度,以我的经验粗略估计,死了有一周左右,先查近一周报案失踪的吧。”
“谢了。”应明禹知道范桦现在还没解剖,没法给准确时间,说这话从程序上说算是不按规矩办事不负责任,但范桦知道他不会对外讲,为了帮他们破案,这不准确的话他就先跟他口头说了。
这个村不大,但临近省城还挺富裕,村里有学校有超市还有唱歌喝酒的地方。
没到后半夜,挨家挨户都走完了,侦查员又往更远的邻村去询问。
王涛回来了,三个人凑一起对了下案情。
“抛尸地找到了,就在上游三公里处,有车辙痕迹,看起来至少有四五天了,看弯道痕迹,极有可能是跟我们来的方向相同,是省城过来的。”
应明禹点头,却没有让去邻村的人回来,查案就是这样,不能封死了方向,尤其是头绪不明时。
“本村问过了,没有谁家丢了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就连在外地打工的,家里都打电话问过了,不是村里人。”
范桦刚做完初验还很累,最后才说:“死因是窒息,因为泡在水里,口鼻上的捂痕被破坏大半,在牙缝里找到纤维材料,应该是用外物按压口鼻致死。死前有过性行为,可能是奸杀。死者身高一六二,身材匀称,上身穿着短袖白衬衫,下身黑色窄步短裙,看起来是办公室做文职工作的女性。”
“精/液能提取到吗?”应明禹比较介意这个。
“回去之后再处理,可能性不大,在水里泡的时间太长了。性行为还是根据阴/道磨损和阴/道瓣新近破裂痕迹判断的,身体上约束伤和按压伤不多,我怀疑死者死前喝过酒,泡了太久,回去做肝脏检验才知道。”
应明禹对他的判断很相信:“初步推测,凶手和死者熟悉,相约一起喝了酒,死者酒醉后和凶手发生关系,事后清醒过来,二人发生争执纠纷,凶手杀人毁容抛尸。”
“或是死者独自买醉,路遇凶手。”王涛补充说。
应明禹点点头,喊了丁原和包展回来,准备先回省城。上车就给美丽和大壮打了电话,问他们在局里查失踪人口的进度。
“放心,找了人帮忙查着呢,说不定你们到了,就有信了。”美丽很有信心。
现在很多档案资料都上网了,做筛选是很快的,但录入的进度慢,资料不完整都是有的,很多时候还是手动翻查来得快。
正巧在应明禹他们快到局里时,天色也要亮了,美丽来了电话,说是找到了尸源。他们本就没打算回家,立刻去了局里看资料。
陆浅浅知道他这晚不会回来,把一堆碗碟洗完后,一个人乐得清静。隔天一早她去把早就看中的画案、摇篮一应东西买了,让人往家里送,连客厅中间装帘子的横栏锁勾她都找人安好了。
她正忙着时,钟点工张妈来了,乍一看这个客厅被吓到了。
“应先生让我昨天不用来,今天再来,原来是小姐搬进来了?”五月底他们见过一面,张妈还记得。
“今天我买了许多东西,地上弄得很脏,我跟您一起打扫。”陆浅浅没容拒绝,跟了张妈一起清理客厅,“等会忙完了我有点事跟您商量。”
“是这样,大妈,我…以后会做卫生,所以钟点工的事,可能暂时不需要您来了。不过您放心,我知道我说的突然,您要花时间再找活,我按一个月的钱补给您,您一个月多少您说吧?”忙完后,陆浅浅鼓起勇气说了。
大妈好像有了心理准备:“没事,小姐来了,当然想跟应先生两个人住着,能理解能理解。我这点活,一个月才来四五次,多的时候也就三百块钱。”
她这话把陆浅浅吓了一下,回房拿了三百块给她:“对不起您了,以后有需要,一定还找您。”
大妈把门卡还给她就走了,大妈走后,陆浅浅把最近在画的荷塘图放到画案上,心思一时还收不回来。
钟点工一个月三百,应明禹当时可是说,如果她肯做卫生,房租能减一千。说起来她还没交租呢,合同也没签,房东自己跑没了影,偌大个房子留给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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