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大福虽然走的近,但多数人家并不富裕,没几人会舍得花几百文买西瓜吃,多数是买一牙两牙的给老人或孩子尝个鲜,因此他卖瓜的速度反倒不如走的远的秋色二人。
“喏,钱都在这儿。”丁大福把钱袋交给秋色后才端起水来喝。
嘎子见状也把钱袋拿了出来。
秋色一共切了两个西瓜,丁大福的草垛大,给他插了六十牙西瓜,自己和嘎子每人插了五十牙。秋色挨个钱袋数过来,丁大福的一共是一千五百文,嘎子的是一千零二十五文,自己的是一千零一十文,一共是三千五百三十五文,整整赚了一个西瓜的钱还多。
“娘啊!这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多的钱了!”嘎子的眼睛都直了,丁大福也咽了口吐沫。
艾老虎用手抓起一把铜钱又扔回去,看着快放了一桌子的铜板不言语。
“虎爷,秋娘子,我家娘子让我来送茶。”蔡婆婆端着托盘进了茶馆,看见一桌的铜板惊讶的道:“呀,这些都是赚的么?秋娘子可真能干。”
“哪啊,是虎爷的西瓜好,自然就卖的快!”秋色笑着谦虚了下,取来麻绳把铜板串了起来,把两串一千文的递给了艾老虎,“虎爷,这是西瓜的本钱。嘎子和我爹我一牙给一文钱的提成,没问题吧?”说着秋色看向艾老虎。
“切,你把虎爷当成什么人了?会在乎那两个铜板不成?”艾老虎不屑的瞪了秋色一眼。
秋色也不恼,笑嘻嘻的数了六十文给丁大福,五十文给嘎子,她自己也数出来五十文,“虎爷,剩下的钱咱俩平分就成,我先把我的数出来。”说着就一文两文的数起来。
谁知,艾老虎突然伸出蒲扇般的大手在桌子上抓了一把,并且道:“剩下的都归你了。”随后迈步出了茶馆。
“啊?”秋色愣了下,用肉眼看也知道这桌上剩下的铜板多吧。
“虎爷一向这么大方的,秋娘子这下发财了。”蔡婆婆在一旁艳羡的道。
秋色回过神来,忙也抓了一把塞过去,“给婆婆添麻烦了。”
蔡婆婆笑眯了眼,不客气的把铜板袖了起来,问道:“秋娘子还要切瓜吗?我去给你搬来。”
秋色看天色已经快到晌午了,便道:“也好,今天就再卖一次。”
“大丫,你收起来吧。”丁大福见蔡婆婆出去了,忙将闺女刚才给自己的那串铜板又递了回去。
“秋色姐,我是来帮忙的,可不能要你的钱。”嘎子尽管有些不舍但还是将钱退了回来。
秋色一皱眉,“你们推什么,既说了是给你们的收着便是,再说,这也不是我一个给的,虎爷也有份的。更何况,你们出来干一天活,总不能一文钱都赚不回家去吧!我这赚的可都比你们多,快收着。”
丁大福和嘎子看看秋色面前那一大堆铜板,最终还是把递出去的钱收了回来,他们的确是需要这钱的。
等蔡婆婆把西瓜抱过来后,秋色又像早上那般将西瓜切开,许是这次的西瓜大,又或许是秋色切的块小了些,竟多出来四牙!
秋色一挥手,“来,我们一人一牙吃掉它,蔡婆婆你也来一牙。”
“啊?”丁大福和嘎子都有些犹豫,真的要吃么?这可都是钱啊!却见蔡婆婆道了谢已经拿过去开吃了,便也接了西瓜。
嘎子不止是第一次吃,也是第一次看见,他小口小口的咬着西瓜,细细的品着它的滋味,心中颇有些酸楚,就这么一牙西瓜足够他们家吃一个月的粮了!想到自己的爹娘还没有吃过,更是难受,不由暗暗发誓,总有一天他一定要让自己的家人也能随意的吃上西瓜!
丁大福虽然见过这精贵瓜,吃却还是头一次,他咬着手里的西瓜寻思着,也不知道爹娘吃了昨天自己送的西瓜没有?
吃过了瓜,秋色三人依旧插上西瓜去镇里卖了。丁大福还在码头附近转,嘎子仍然去县衙旁边,秋色则选择了荣华大街。
荣华大街贯穿清水镇南北,是镇上商铺酒楼最集中,最繁华也是最杂乱的地方。清水镇北边鱼龙混杂,赌馆妓院什么人都有,因此靠近荣华大街的北面相比较而言要乱一些,一般在常在荣华大街上的人或是清水镇的常住居民都知道,但初次去荣华的秋色却并不知情。
这条商业街上虽然没什么地位,但却是极富有的,各种珍馐美味人家吃的比你见过的都多,可能县官没吃过的人家已经吃腻了,所以看见秋色切成块卖的西瓜并不买帐,以致过了一个多时辰秋色才卖出去一半的西瓜,比照上一次的速度差远了。
“卖西瓜了,二十五文一个啊!”秋色叫卖时都有些没精神,算了,还是回县衙那边卖好了,想好的秋色原本要走却听到后边有人喊。
“卖西瓜的,过来!”
有人买西瓜?秋色一回头,就见几个男人身布绸布短衣晃晃悠悠的就奔自己来了,明显就是喝多了酒的醉汉。秋色皱了皱眉,有些不想过去,可那几人离着她的本就不远,此时一边喊一边走竟到了近前。
“买西瓜吗?二十五文一牙,买四牙赠一牙!”既是走不了,秋色便打算做成这单生意。
打头的醉汉个头不高,三十来岁年纪,却挺着个大肚腩,只见他看都没看秋色一眼,伸手就要去拿草垛上的西瓜。
秋色下意识的一侧身,木杆上的草垛也随之一动,大肚腩的手扑了个空,不由恼怒的骂道:“你个小biao子,老子要吃西瓜你躲的什么劲?”
秋色被骂的十分难堪,有心发火,可他身后还有三个大男人又都是醉汉,只怕自己讨不了什么便宜,就算抬出虎爷的旗号来,谁知道这些醉汉听不听啊!况且自己还有另一件事要求他,现在能少一事便少一事吧。这样想着,秋色强压下心中的火,对那大肚腩道:“这位公子,你还没给钱呢!”
“给的什么钱!老子在这条街上喝酒都不给钱!”大肚腩对秋色的话充耳不闻,仍要伸手取西瓜。
秋色身子一转,挡住了他,“公子,我这是小本买卖,概不赊账!”
“你个呃……”大肚腩张嘴要骂却不想打个酒嗝,眯着醉眼看了秋色一阵竟笑了,“小娘子,多看你一会儿发现你也挺耐看的,奶也大,不如回去给我暖被窝吧!”说着,就要伸手过来摸秋色的胸脯。
跟在他身后的几个醉鬼原本就嘻嘻哈哈的看着,此时更是开始起哄。
一个瘦的跟个猴儿似的男人明显比大肚腩年纪大,却笑嘻嘻的冲他叫麻哥,“麻哥,你这是又要做新郎么?就在这儿啊?”
另一个高个子明显年纪小些也就十六七的样子也来凑趣,“呵,那麻哥是谁?可是夜夜做新郎天天换新娘哪!是吧,丁瘸子?”
秋色的脸都绿了,她在古代做小贩做了一个多月,还是头一次遇到这般无赖,身子向后一撤躲开了麻哥的咸猪手,刚要张口开骂突然听到有人喊丁瘸子就是一愣,姓丁的还是瘸子她也认识一个啊!下意识的抬眼看去,只见在人群后面跟着一个人国字脸中等个儿的男人,长的挺周正,只是发髻散乱,两眼下一片青黑,绸布上衣满是油渍,正使劲的朝一边扭着头。
还真是丁四福啊!秋色更气了,她对这个四叔一向没好感,第一天见面时就煽风点火,后来就一直没回过家,不,也回去过,只是秋色都没见到,而且人家是要了钱就走。听三丫说有一次还想进自己屋子偷钱来着,被丁大福拦下了,私下给了不少铜板才肯走。只是没想到他游手好闲贪财啃老也就算了,此时竟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人欺辱而一声不吭。
丁四福原本就看着秋色眼熟,听她跟麻哥说了几句话就确定了她是自己新回来的那侄女,原本还想上去要两牙西瓜孝敬麻哥来着,可听二人接下来的对话又想到另一个主意,若这大侄女真的跟了麻哥,那自己岂不是长了一辈?以后麻哥再有什么好事肯定会想着自己的,便装做没认出秋色来,此时被小石头问话却不得不开口了。
“那是,麻哥是谁啊?”丁四福忙笑嘻嘻的捧了一句,又一副我为你好的样子对秋色道:“我说,你就从了麻哥吧,到时吃香的喝……”
“放你娘的屁!”秋色气的破口大骂,“丁四福你还是不是人,竟给自己侄女拉起皮条来了,你不怕遭报应就不怕我爹找你算帐么?”
另外几个混混皆是一愣,酒意也散了些,听这话,怎么好像丁瘸子和这卖西瓜的女人认识啊?
麻哥斜着眼看丁四福,“瘸四儿,你认识这娘们?那怎么也不请哥儿几个吃瓜?不会是没把我们几个放在心上吧。”
丁四福被骂的心头火起正想教训秋色一番,听了麻哥这话,眼珠一转就道:“麻哥,哪能啊?她就是我那新回来的侄女。我这也是刚认出来不是,您若是相中了,我就作主把她许配给您怎么样?”
“呃……”麻哥又打了两个酒嗝,笑了,一拍丁四福的肩膀,“好瘸子,知道你麻哥好这口,你放心等把你侄女抬过来,她那嫁妆我分你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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