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色到是没有别的想法,只是感觉这位虎爷似乎没有别人说的那般难以接近。你看上次在药铺里帮自己解围,这次也是极和蔼的与自己说话,一点儿架子也没有。
“差、差爷,我们真没闹事,我们这就回家去。”丁大福为了女儿的名声壮着胆子往前走了一步,把秋色挡在身后,哆哆嗦嗦的收拾东西。
艾老虎皱了皱眉,晕乎乎的脑袋有些不明白自己正与那胆大的姑娘说话这老头跑出来干嘛?伸手一拦险些把丁大福推个趔趄,嘴里不客气的说道:“你谁呀?一边去。”
“爹!”秋色赶忙扶住丁大福,也皱起了眉,对艾老虎刚刚升起的那一丝好感也荡然无存。不过现在形式比人强,她也不会做像在药铺里一般的傻事。
“虎爷,我可不是故意来这捣乱的。是他见我的生意比他好故意来找茬的,至于说我没交税,现在补上还不行么!”秋色先是一指二狗告状,随后翻荷包找钱打算交税。
艾老虎却根本就没理她递过来的铜板,反而往前走了两步,蹲下身子看木桶里的罐头,嘴里说道:“你做生意?还挺好?”
“是啊,我卖的是糖水罐头,既清凉又解暑,虎爷你尝一碗?”秋色一边说着一边亲自去洗碗盛罐头。
艾老虎大概是酒喝多了,蹲在地上摇晃了一下,最后索性坐到了地上,他看秋色洗过碗才给自己盛罐头,不由的嘿嘿笑了一下,“小姑娘整的挺干净,行,我来尝尝吧。”说着,接过罐头一爷就咕嘟进去大半碗。
“嗯,真不错。”艾老虎喝完又将碗递给秋色,“再来一碗。”
“好。”秋色虽然面上带笑,心里早就给艾老虎扎了无数个小人!他真的不是个好人,是污吏,看这架势他不喝够是不会罢休的,可自己这木桶本来就没剩多少,公差喝自己又没法要钱,一会儿再交税钱,这得浪费多少文钱啊!
“这位差爷,你也尝尝。”秋色又笑着递给赵四一碗,艾老虎已经给了,她也不差这一碗,所谓宁落一群不落一个么。
赵四早就看见艾老虎一碗接一碗的喝有些嘴馋了,现在见秋色主动送过来也不客气,罐头一入嘴就嗯了一声,这东西做的着实不错。
一连喝了三碗,艾老虎才砸巴砸巴嘴从地上站起来,“都说说吧,这是怎么回事?”
早就腿软的二狗扑通一下跪到了地上,哭丧着脸求饶,“虎爷,都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您就饶了我这回吧!”
艾老虎被吓了一跳,朝后退了一步,纳闷的问一旁的赵四,“这是怎么了?”自己不就是想问问这是怎么回事么?至于直接下跪么?自己好像也没这么吓人吧。
“这小子欺生,欺负到‘艾头的人’身上来了,已经让我教训过了。”赵四说着冲秋色扬了下下颔,示意二狗欺负的就是秋色。
“啊?我的人??”艾老虎有些发愣,看看赵四又瞧向秋色,什么时候她成了自己的人了?难道这姑娘喜欢上自己了?
秋色的脸也腾地红了,难怪刚才赵四那么好说话,二狗突然认错道歉,再想想当初在药铺里周郎中也问过类似的话,只是他问的更加的隐讳。原来他们都是这样认为自己和艾老虎关系匪浅的啊!不过也难怪,从一开始这艾老虎就一直在帮自己解围,任谁也会多想一想的。
但是,自己和艾老虎可确实是没有关系啊!若是不说明白,只怕别人就更加误会了,秋色脑子高速运转,该怎么澄清呢?直接说他们之间没关系?可这样不是让赵四以后有了机会找自己茬么?他从药铺里开始就一直看自己不顺眼,先前可能是一直误会了自己和艾老虎的关系才手下留情的,若是知道了真相,只怕他就会先来找自己麻烦吧!
“这位差爷误会了,这位小哥并没有欺负我,他只是误会我了。”想来想去,秋色还是决定把这个敏感的话题绕开,只说这次事件的起因,“他见我没交税就在码头上卖货以为我是想给二位差爷捣乱呢!对吧?”最后秋色暗示性的看了二狗一眼。
二狗听到秋色这么说简直是如闻天籁,急急忙忙的点头,“对,对,对,就是跟这位大姐说的一样呢!”
“诺,这是我的税钱,是五文吧?”秋色拿出刚才准备好的铜板递向艾老虎。
艾老虎开始听赵四说秋色是自己的人时,真以为是秋色喜欢上自己了,心里有种莫名的虚荣感,也有几分自得,今非昔比,自己再也不是以前人见人嫌的穷小子了!看见没,这些姑娘都主动向他示好了。可她这么主动,不会是花街出来的吧?那自己可不能要,而且晴娘那里也不好交待。
还没等艾老虎在那纠结完,事情又有了变化。那喜欢自己的姑娘竟好似没有听到赵四的话一般,直接说起了这次事件的起因,最后竟直接把钱递到自己面前来了,这是什么意思?公事公办?说明她并没有看上自己吗?艾老虎十分的失望羞恼,只看着秋色没有去接那铜板,自己好歹也是吃官粮的,难道还不配她一个小贩么?
赵四也十分不解,“这位……呃,小嫂子?你就这么放过他了?”任谁有这么好的靠山在身旁,不得扒下对方一层皮来啊!而且她的态度也奇怪,怎么没和艾头告状呢?反而拿了钱出来?秋色还用交税么?他们之间到底有没有关系啊?
秋色刚恢复正常的脸色又一下变红了,一本正经的对赵四道:“这位差爷,我姓丁,叫秋色,不姓扫。”
赵四险些笑出来,姓扫?亏这丁家姑娘想的出来。
就在这时,远处的人群中挤出一个年约四十的胖子来,那胖子头戴员外巾,身穿绸缎袍,正是二狗的舅舅李记酒铺的掌柜。
本来李掌柜在店里盘帐,听说自己的外甥在码头上跟一个小贩吵架并没当回事儿,这个外甥是个既小气又不肯吃亏的,想来也没事儿,可过了一会儿又听说惊动了公差这才吓得三魂丢了七魄跑了来,他来时正赶上艾老虎也到了,就在人群里远远的观望,此时见事情有望化小这才钻了出来。
“虎爷,虎爷!”离老远李掌柜就抖着嗓子喊,“二狗子不懂事,没事儿竟是满嘴喷粪,您老可千万别生气。”到了几人身前,狠命的一抓自己的外甥,“一边呆着去!”
“什么别当真?当我跟赵四都是瞎的?”艾老虎一手挠挠了下巴上的胡子,白花花的牙齿往外一龇,立时让人觉得凉嗖嗖的。
李掌柜并不清楚前因后果,只是一径的赔着笑脸,“我这外甥啊,打小脑子就不太好使,见天地闯祸。”说着,李掌柜狠狠的捶了二狗几下,嘴里训斥道,“叫你卖粥你不好好卖,还敢给两位差爷找麻烦……”
“哎哟哎哟,舅舅你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给两位差爷添麻烦了。”二狗子被李掌柜打的四处躲藏。
“你得了啊!”艾老虎一瞪眼,“怎么着,是打给我看的不成?”
“不是,不是!”不知是不是热的,李掌柜的额上隐隐见了汗,可此时却顾不得擦,啪啪又打了二狗两嘴巴,“都是这小子不懂事,虎爷我给您消消气。这么着,我去备点酒菜,您和赵捕快到我那儿去喝两盅?”
“不喝了,酒没少灌,又喝不少这个……恩、罐头,已经没地方装了。”艾老虎拍拍肚皮,看看秋色缩回去却仍旧端着的手,长臂一伸,抢过她手上的五文钱,“这钱我就收了。你也别说虎爷占你便宜,今天的税钱用刚才喝的那几碗罐头顶了,这钱权当做明天的税钱好了。”既然人家没那心思,自己又何必太在意,以后按规矩来也就是了。
秋色一时没防备,险些被拽到艾老虎怀里去,多亏一旁的丁大福扯住自己才没摔倒,听了他的话也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恼。
“行,既然你们都说没事儿,那今儿这事就这么算了,赶明儿别再闹事了啊!”艾老虎说完招呼赵四,“走,找地方眯一觉去,这天热得酒都快发没了。”
艾老虎和赵四走了,码头上看热闹的人也很快都散了去,李掌柜看看秋色,笑着道:“丁姑娘,今天的事儿全是我这外甥不懂事,你大人有大量,不如你把这些罐头都卖给我吧,我出高价收权当我替他赔罪了。”
秋色一摇头,“虽然是你外甥主动找茬,但我也不能把这罐头都卖给你,吃不了要放坏的。”态度没像对二狗那般强横,给人的感觉很平等。
李掌柜先是一愣,随后的笑容里多了几分真诚,“没想到丁姑娘还是这样替人着想的人。我是李记大酒铺的掌柜,姓李,以后你在码头上有什么事可以来找我,大忙我帮不上,一些小忙还是没问题的。”
“好啊,那我就先谢过了。”人家主动示好,秋色也没理由不接着,毕竟多个朋友多条路不是,她可不想再把那两个官差招来。
李掌柜又朝丁大福抱了抱拳,便拧着二狗的耳朵回去了。
秋色剩下的罐头也很快的卖完了,她收拾东西回家打算再煮一锅出来卖。
与此同时,码头上与秋色的罐头一样传播极快的便是有关她与艾老虎的绯闻。
“哎,你知道吗?码头上新来一个卖罐头的,是个女的。”
“我知道,听说她和虎爷关系不一般呢!是‘老熟人’。”
“嘿嘿,是‘老相好’吧。”
“她跟虎爷是相好怎么还出来卖货啊?跟着虎爷不直接就吃香喝辣的了。”
“谁知道!兴许是特意来码头看虎爷的呢!要知道虎爷可是成天成宿的在码头上呢!”
“也是啊。”
“那是谁家的姑娘?能让虎爷看上得长的挺好看吧。”
“没觉得呀!还没有那家茶馆的老板娘好看呢!”
“我知道那是老丁家的大孙女,喏,她爷和她爹他们都在那边扛活呢!”
“虎爷怎么也不照顾一下这家人哪?老丁头都挺大岁数了。”
“哼,我说是虎爷看不上那女的,硬被缠上的,要不怎么不管她家人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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