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的冬天后来一直很冷,冷得勤进一直没有信来。
有时,我心底里也后悔过,为什么不敢再接受李铁的爱呢?也许只有李铁才会看出我与众不同吧?
而勤进呢,他看不出来的,我不知道他第一次来我们家所表现出的善解人意,言语得体的形象到底哪儿去了?也许他根本就是个冷血的人,是一颗拒绝融化的冰吧?也许他根本就不爱我吧?可是我还是相信,他是一个好人,他曾经表现出来的肯定也是他的真性情,最起码他有这样的一面,我觉得自己是可以影响改造他的。
和同事之间,我从不言爱谈情,和红荷,也没有再谈过。
我爸我妈都是特别讲究年节的人,我们整个陈家的人都爱过年,沿袭下来的过年习俗多少年不变。
过了腊月二十,各家就开始忙了,打扫屋子,洗洗涮涮,擦这抹那的,今个包粽子,明天烀肉,后天蒸豆包,大后天炸油丸……一干就到腊月底,一天也不停闲。
春节到了,从初一开始,我们家几乎天天有人来拜年,只要人凑齐了,话没说上三句就开始在我们那屋打麻将,吃过午饭后,接着打,晚饭倒不用再精心准备,多上几个现成的菜呀,丸子呀,再加上黄瓜小葱蘸酱啥的,主食再上些豆包,粽子,年糕,谁愿吃啥吃啥,因为我爸的不喝酒,在我们家吃饭,他们基本上不喝酒。个别时候,还会接着玩,甚至还会通宵。
自从我爸开始创业这些年以来,一直这样。
他们不是相约好了一起来,而是稀稀拉拉的来,有的人会经常来,来一个,一天的模式就会开启转动……
初一那天,我有所盼望,然而只是失望。
热闹的人群里独独缺少最应该出现的那个人.
也别说,正月初一这一天,勤进是不可能来的,这点想都不用想我就应知道。
可我的心里还是有些许的失落。
虽然去年的今天李铁和众工友来了,可那时他的心我还不明了,今年他怎么会再来呢?已经明确地回绝了他,他怎么会再来呢?
况且一旦决定把对李铁的心意给放下,我就不会再和李铁有一丝一缕的感情牵扯,友情是友情,爱情归爱情。。。。。这个界线我特别的清楚明白。
我们这里的风俗,一般人家都是正月初二或者是初三送年,次日,也就是正月初三或者是初四,儿子上老丈人家,女儿回娘家,准女婿准儿媳也是同理。
向昕不在家,初四那天,小锦准备去看他母亲和妹妹,没赶上上午唯一那趟车,小锦在风中流泪,一直到回家来委屈的哭诉,我妈都坐在小锦身边轻拍着她,好言好语地劝慰着,
“老姑娘,没赶上车就没赶上呗!今天去不了,咱明天再去!今天真把我老姑娘给冻得够呛。”
“妈,你不知道,我眼看着那辆车开走的,只差那么一点点,我一边跑一边喊,可我怎么喊它也不停,我真是又急又气,边上也没车,要是有的话,我都想租一辆车上前去追它了。”
小锦撒着娇。
我爸则停下了打麻将,笑对着西屋的小锦说;
“唉呀,老姑娘,这有什么呢?爸马上给你求辆车,让你坐专车去,省得公共汽车上人多还挤得慌。”
众人都停了下来,笑看着小锦,我爸让边上的人给代替着玩一会儿,起身就出去了。
那时并没有电话,可我爸很快就联系了一辆车,小锦马上就止住了泪,不一会儿车就到了,载着小锦去向昕家了。
小锦的眼泪我觉得是那么的有感染力,因为那令小锦骄傲的底气十足的爱情,而我自己和勤进的感情没着没落的,和小锦相比,我只有不言不语,却装作不卑不亢。
我爸每天总是起得特别早,他是个闲不下来的人。早晨,他都会写好中午的菜谱,也会做上些准备工作,比方说把肘花片好了,虾给煮好了,把白菜大拌里的白菜切好了,粉条煮好了,海米泡上了,海蜇皮也给切好了泡上了,鸡蛋皮也给切好了,芹菜也氽好了切成断儿,把巴蛸鱼焯好备用,海螺呀,巴蛸呀这些焯的火候我一直没有掌握好,也许也是因为我爸一直干在前的关系,我呢,一直少有实践的机会……
甚至连酸菜我爸都给洗好了,握成了团。
我爸做这些活非常之快,从不用我妈插手。
看多了我爸的手法,我也就知道了干这些活的路数,于是白天,我爸尽管玩,一切都由我来就好了。
热闹的地方往往没有我,客人越多我越是会在厨房里不停的忙乎。
现在,我就没有出现在小锦的身边,我只是默默地准备着中午的饭菜,今天中午人多,得两桌。
片肘花 鸡冻 煮对虾 酸菜火锅 干煎黄花鱼 巴蛸鱼炒韭菜 酱焖鲅鱼 炝芹菜 白菜大拌 桃罐头 炸枣丸 炸萝卜丝丸 小白菜排骨汤
我爸的菜谱如此写着。
我爸一直不把罐头当菜的,是我妈非要这样的,说是过年时油性大,人人都愿吃点酸甜的东西。再说也不用做,省时省力。
我妈其实也是跟我小姨家学的,有一次,在小姨家吃饭,一些什么瓶装的山野菜也上了桌,大家伙吃的也很尽兴,说是保健。
这些吃食多是年前就准备好的,有的是半成品,大蒜是没事时提前剥下的。酸菜也是,反正天天有人吃饭,人人都喜欢吃酸菜,冬天天冷,能放得住,没事时我就会提前切好一盆的酸菜。
有的菜天天都有,有的菜会稍有变化,反正就是这么些家常菜,我爸妈对我的要求也不高,到时候能拿上桌就成。
也正是因为没要求,没约束,不拘泥,所以不管干好干坏,只要我见过的东西,了解了大致的路数,我都敢上手去干。
因为干常了,我就能很熟练的见缝插针,有条不紊的干着,像我爸一样,从不抱怨,悄无声息。
我们家人,各有分工,我所擅长的就是厨房里的这些粗活,我妈去面对的就是待人接客,陪人唠喀,特别是女客人,她们不会在这里吃饭,可是话一定要讲到数的。
习惯了,我也没觉得累。我心里暗想,我妈不能干活,可我爸妈又那么好客,我出那么点力也算是对我爸工作的一种支持。
小锦在向昕家住了两天,回来时悄悄地对我们说;
“向昕和他爸长得特像,向昕他爸是个很朴实的人,从外表看,就是一个农民,没一点咱们周围那些暴发户身上的习气,别说是金戒指金项链,他爸啥也没有,人他爸的衣服也特普通,普通到你根本想象不出来他是个有钱人。说话也是有一说一。对我和向昕的事,开始好象是不支持的,现在也不反对。最让我觉得不可思议的是,他爸过日子老仔细了,别人给向昕家很多只鸡,为了防止它们跑掉,这些鸡都被拴上绳,向昕他妈也不能弄,向昕他爸早晨起来亲自牵绳放鸡,你说咱爸能做到吗?一般的人都没那个耐性,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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