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说破了嘴皮子,可徐贺就是不让。如今,能救夕王妃的或许只有王爷了,他依稀记得那荒野外见到上官雪晔抱着司夕儿走出时的神情。上官雪晔的眼神那般的温柔和深情,他小心地抱着怀中的司夕儿,就像是抱着一生中最为珍贵的东西。那也是第一次,他看到上官雪晔的眼中隐去了戾气和肃杀,这么小心翼翼地呵护着一个人。那时,尚在睡梦的司夕儿面色红润,衣衫有些凌乱,但她沉沉安静地睡着。然而在听到四周的吵闹声时,她突地厉喝一句:“别吵,让我睡够。”她的话一出,上官雪晔的嘴角明显抽搐了一下,对他们狠狠地刺了一个冰冷的眼神。聪明如他,当即明白了这位王爷的心思,他是爱着司夕儿的。只是可能他将感情隐藏得很深,连自己都没有发现而已。第二次见司夕儿,是在凰山之上,他拼死护了司夕儿一命。开始时是因为自己的职责所在,可后来听她的话看她的神情,他由衷地对这个女子崇敬起来。而在得知晓雪如此护主之后,他更加相信,司夕儿是不会杀了白芸郡主的。十几年前,他与晓雪一同被上官云锦和上官雪晔收养,成为他们的贴身近侍。十几年后,一个成为了率领羽领军的统领,一个成了夕王妃的贴身侍女。当年心心相惜,在无尽的苦难之中挣扎,他和晓雪是相依为命的人,所以无需言语,他就能明白晓雪的心思。她相信的人,定不会错。这也是他为何会倾尽全力帮助司夕儿,此刻来找上官雪晔的原因。“王爷,真的不愿意帮助王妃了吗?”他喃喃着出口,似是自问,又好像是在问着徐贺。徐贺无奈地叹口气,神情复杂,答道:“请统领明白王爷的处境,不要再来王爷府了。”他说完即刻命人关了门,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暗道这事要是被王爷看到了,估计你蓝辰的命就不保了。然而就在他转身的刹那,正好对上了那双阴鸷森冷的眼,半晌才知道行礼,“原来王爷也在啊!”“门外是谁?”上官雪晔的心情坏到了极点,在掺杂了落寞、悲伤、失落、心疼的感情之后,他觉得自己就快要承受不住了。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可以出气的,怎么能放过。徐贺刚擦去了冷汗,此刻又冒了出来,低垂着头忙道:“没什么事,就是那送菜的送错了门,还在那门口抱怨而已。”“哦!”上官雪晔微一挑眉,“谁敢在上官府前抱怨?”糟了!徐贺心下不好,一直精明的目光此刻也不知怎么黯淡了下去,正要想办法逃离,余光突然瞟到了一抹青衣,朝那一望,大悲退去,大喜惊叫:“呀,西御医也在这里啊!”西昀不知所以地朝徐贺望去,也看到他身边铁青着脸的上官雪晔。上官雪晔嘴角突然蹦出了笑意,朝着西昀走近,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哥们似的闲聊,“好久没有练剑法了,你来得正好,陪我练练剑吧!”脸上一沉,直觉告诉西昀他要倒大霉了!侧着脸抱怨的看了徐贺一眼,徐贺无谓的耸耸肩,好似在说:西御医,好自为之!西昀一头黑线,努力地在上官雪晔的手下挣扎着。笑话,谁敢跟他这个名副其实的剑圣传人练剑,不是明摆着要被他当剑靶子使吗?他阴冷冷的笑着,感觉自己好诡异地求饶:“要不我陪你去喝酒吧,酒是好东西!”暗地里,却朝上官雪晔大骂,尼玛,既然不想她受苦,又何必假装坚强呢!岂知,上官雪晔好像一眼看透了他的眼神,吓得他浑身一抖,只听上官雪晔冰冷一笑,道:“听说楚初夏要嫁到西秦国去,政治联姻,你以为如何?”西昀立刻沉下了脸,低垂下头,再也不说话了!……脚上的铁链随着走动发出一声声铿铿的铁音,如瓷片摔碎发出的刺耳声音。四周鸦雀无声,那声音非常嘹亮。司夕儿移动着步伐,敛声屏气,在这片空旷无垠的草地上,她发现身后的狱卒步履轻盈,没有发出一丝的声音。这些人的武功肯定不弱吧!自她这几日偷偷地练过凤烈诀后,鞭伤好了一大半,耳识也越发灵敏。在幽深的建筑前停下,那领头的人终于走到了她面前,与门前守卫的狱卒交谈之后,这才带着司夕儿进入了里面。还未步入,一股腐朽破烂的味道已经扑入了鼻尖,司夕儿自枷锁中艰难地抬起手捂住了鼻子,尝试着问了一句:“可不可以把我的枷锁取下?”领头的脚步停了一下,转过身拿出钥匙来替司夕儿打开了枷锁,他的神情仍然是冷漠的,仿佛事不关己,仿佛做惯了这样的事情。沉重的枷锁一取下,司夕儿放松地吸了口气,认真仔细地打量起这座死牢来。她从通道中走过时,两旁的牢房中也走出一个个被关押的人。这些人以惊讶的目光打量着司夕儿,他们发现这次进来的竟然是个女子,而且二十左右的年纪,还年轻得很。从她华丽的衣衫美丽的容颜看来,心仿佛露跳了一拍。那是一个极美的女子,以倾国倾城四字来形容也不为过。她的目光同他们一样,带着好奇和惊疑,不过隐隐透着雪亮澄澈的光芒,如月华般美丽。她是谁?她怎么会被关到死牢来?众所周知,这里是中都关押死刑犯的地方,难不成那个年轻美丽的女子犯了不可饶恕的罪过?不过看她的样子,并不是十恶不赦之人啊!就在他们看着女子的时候,最角落的一间牢房被打开了,从牢房中露出一张脏兮兮的小脸。牢房中的小姑娘以为是狱卒要放她出去,即刻从牢房中探出头来,可哪知一探出就被狱卒的皮鞭狠狠地打了回去。一条伤痕,立刻从她的脸上横贯了过去。“你们干什么?”见是一个小姑娘,司夕儿不由得生怒。这些狱卒太不把人当人了,那小姑娘只不过是想探个头出来而已,何必打她?领头的狱卒走到司夕儿的身边,拱手想请,“委屈王妃了,现在死牢中没有腾出多余的牢房,只能将你和柳烟苏关在一起了!”司夕儿侧目,狠狠地瞪了那领头的一眼,转身进入了牢房。她一进去,牢房立刻被锁住,所有的狱卒都离开了通道。被挨打的小姑娘蜷缩着身体,坐在发了霉的茅草上,她惊恐的眼看着司夕儿,弱小的身体不停地发着抖。“你叫柳烟苏是吗?”司夕儿朝小姑娘走去,微蹲下身子,瞪着真诚的眼睛问她。听闻柳烟苏越发地退后,直到后背抵上了冷冰冰的铁栏,她才停止了后退。既不点头,也不回答,只是以惊恐的双眼看着司夕儿,自我保护般的环着身躯。“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我和你一样,是被关进来的,从此以后我们就要相依为命了!”司夕儿尽量以最温柔的声音说道,她尝试着朝柳烟苏走近,慢慢地在她对面坐下。柳烟苏看着面善的司夕儿,神色渐渐地放松下来,哽咽着声音问:“他们说你是王妃,是真的吗?”她只是个不到十五的小女孩,一点安全感也没有。司夕儿慢慢地伸出手握住她的手,用自己能给予的温暖包围她,点了点头,答:“是啊,我是王妃,不过我现在同你一样,是个阶下囚。”“你是怎么被抓进来的?”见柳烟苏没有回答,司夕儿继续追问。柳烟苏突然垂下了目光,神情变得悲凉和惨白。那是她心底最不愿开启的角落吧,不然不会变得这样难过!司夕儿如是想,同时她调换了坐姿,和柳烟苏一样背靠着铁栏坐下。两人就这样坐着,沉默了好久!这样的安静太过可怕,布满阴云和死亡气息的死牢中不时有老鼠的声音吱吱的响起。那些穿着死囚衣服的人或坐或卧,眼中没有一丝生气。“他们烧了我的家,杀害了我全家,逼迫我爹爹交出城西千醉楼的地契。爹爹死了,娘亲疯了,我沦落到了街头,乞讨为生。那时我想,我每天乞讨点吃的,还能让母亲活下去。可是,可是后来……”司夕儿听着柳烟苏忽然开了口,她想,那时一段柳烟苏极其难以启齿的回忆吧!“后来他们还是没能放过我们,在那间破烂的房间中,男人们撕开了母亲的衣服,把她狠狠地压在身下,我看到母亲的身下有血流出。我当时发了狂一般地冲了上去,一遍一遍地叫着母亲的名字!”柳烟苏顿了顿,面无血色,目光呆滞,“他们终于在母亲的鞋子里找到了那份地契,我看着母亲倒在血泊中奄奄一息,她死去的眼睛竟然等得那般大。我不知道在她面前跪了多久,然后被人带到了这里。”看着她面无表情、眼睛呆滞的目光,司夕儿吓呆了。她忙握紧柳烟苏的手,抱住她颤抖的身子,一遍又一遍地安慰:“没事了,都过去了,都过去了……”这时,柳烟苏却猛地哭了出去,两行清泪从她的眼角滑落,她哭得很大声,在整栋死牢中都能听见。这是她自母亲死后第一次哭,没有任何的隐忍!“没事了,烟儿,真的没事了!”司夕儿环住柳烟苏的身体,纤细有力的手指拍打着她的脊背,为她安抚。柳烟苏抽搐着身体,在司夕儿的安抚下渐渐地安静下来。许久,司夕儿转过她的身子,问:“那个害你的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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