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谎言

　　“看到没有？你被逼到墙角时，孤月在冷笑呢。仔细看他的眼神，看那笑容，多冷酷，多恶毒……”艾泽拉斯拿着一只微型遥控笔，指着前面的立体投影区，反复的快进、倒退，分析着影像中孤月面部的每一个细节。

　　郑义盘着腿靠在床边，啃着脆爽多汁的青果。自从在龙阁殿前晕倒，被洛青云送去齐云王府，到今天已经过去两天。经过云霄城的能量吸收，醒来后又被紫云姐妹喂了一堆的灵药，体内的灵力早就恢复得七七八八，甚至还有点虚火上浮，只有躲在客栈里装病调息。

　　扔掉了青果核，他打了个饱嗝，枕着双手仰起脑袋，盯着趴在屋顶的小蜜蜂从屁股里透出一束光，在他们脚下投影出清晰的三维图像。心中感叹人类偷拍的技术实在是强大。

　　“蜜蜂三号，旋转B区。”艾泽拉斯朝小蜜蜂打了个响指。小蜜蜂立刻在半空盘旋了一圈，投影旋转了一百八十度，把美髯翁和风十里的影像移到了眼前。

　　“放大面部表情十五倍！”话音未落，美髯翁和风十里的影像开始不断扩大，渐渐成长为真人大小的影像。

　　“我现在将速度放慢十倍，你仔细看风十里的表情和动作。嗯，就在这里！在你被逼到角落、啸天举起爪子要杀你时，风十里使用御剑术削断了对面盆景上的半片叶子，朝你们的方向射了过去。看到没有？他施展御剑诀，其实是想阻止啸天杀掉你。不过后来情势突变，才反过来阻止你杀掉啸天的。”

　　“再看这里，”艾泽拉斯快进了一段，停在双方对话的一刻，用光笔指着美髯翁说，“在看到你爬起之后，你看他的表情有多尴尬？好像做错事的小孩子。这美髯翁显然也没想要伤害你，以你受到的那点精神攻击，根本不符合他的真实实力。”

　　“你是说，这两个人其实都没想要伤我，那个风十里甚至还想救我一命？可是他们为什么要帮我，为什么要对一个小人物歉疚，我和他们也只刚刚认识啊？”

　　“呵呵，想不通吗？看看你们人类社会，除了在商业领域，各业中的顶尖专才是不是总是些傻气又执着的人呢？他们没有沾染世俗气息，心地纯洁如清水。这在夜摩天也一样，只有拥有纯净之心的家伙，才能摆脱世俗诱惑，用毕生精力专注修行，凝练出灵体，修成超脱凡体的天妖！”

　　“呵呵，是吗？那你算是个例外吗？”

　　“说正经事，又拿我开涮！”老猿魔瞪了他一眼，说，“傻气只是他们的性格，凡是拥有纯净之心的人，智商都极高。老子的智力在巨猿族也算数一数二，就不是天纵奇才，也不比那些天妖的底子差多少。唉，可惜投错了胎，生来就在蛮族，没机会学到七宗十五国的正宗秘法。这就是你们说的命运吧？”

　　“嘿，几天工夫，又成心理分析师了？不过照这样看，我的运气还不错，只是孤月一个人想杀了我？看他想杀我的原因，居然只是我追问了菁菁的下落？”

　　“嘿嘿，这更说明他心里有鬼啊！还有三只间谍小蜜蜂在王宫里潜伏，它们会自动监视孤月动向，然后将信息传递回来。我就不相信发现不了真相！”

　　他忽然笑了。“呵呵，你这次这么积极，是为了明月心吗？一百年的思念啊，想不到你还是痴情种子？我明天就进王宫去见孤月，他说过只要赢得比武，就告诉我菁菁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顺便再打听一下明月心的事。”

　　“也好，迟早要面对，不过你说话要当心。旁敲侧击就行，不要问那么直白。对了，还有一件事，在比武的最后一击，你是不是用了屠龙手套？你看见半空中凝聚的拳影了吗？那戒指明明是虚拟道具，怎么被你带到现实世界了？”艾泽拉斯摆弄着遥控笔，把影像停在了他挥拳的一刻。

　　他瞪着眼睛，看着自己右手中指猛然亮起一道褐色光圈，接着半空凝聚出巨大的褐色拳影，吞没了啸天扭曲的面容。

　　“这个……我也不清楚啊？只记得当时将全部魂力化作灵力，拼尽全力一击，忽然全身的力量都从拳头里泄了出去，然后就把啸天打飞了。挥拳之后，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当时我硬撑着走出大殿，就是怕他们暗算。其实那时我已经虚弱到了极点，只要一个小孩就能把我戳倒。”

　　艾泽拉斯靠在床边，嘴角现出古怪的笑容。“嘿嘿嘿，那个能量空间果然神秘莫测。如果连虚拟装备都能转化为实体，那就太可怕了！不管怎么说，这次你因祸得福，又多了一项保命的本钱。孤月看到你这么厉害，一定舍不得杀你，在失乐禁地比武之前绝对是安全的！”

　　他心事重重的点了点头，抬起头说：“大哥，其实我心里有一个疑问，已经憋了好几天了。”

　　“哦，什么疑问，说来大家讨论？”

　　“还记得孤月让我在辰巳相交时去龙阁殿比武吗？我当时就很纳闷，为什么夜摩天的计时是用中国古代的十二天干？而且这里许多妖兽居然与古书山海经中记载的同名，真是想想都不可思议！”

　　“呵呵，你终于发现了？其实还不止这些。夜摩天的计量单位、宗法制度、上古传说，甚至七大宗修行秘法都留有人类传说的痕迹。就算我们是平行世界，按照两个宇宙膨胀、坍缩，再重新交汇来计算时间，我们进化的光阴相隔了何止亿万年？就算这里曾经有人类文明，也早该像恐龙时代那样消失了，怎么会有这样连续而清晰的文明继承呢？”

　　“呵，原来大哥也发现了！是不是很古怪啊？你对夜摩天历史精通，对人类历史也很了解，能想出是什么原因吗？”

　　艾泽拉斯沉思了一会儿，说：“在我们这个世界，一直流传着世代更迭与灭世的传说。传说在祖神诞生之前，我们的世界是一片死寂无边的虚空，没有物质，没有生命。直到祖神从虚无中诞生，以无上神力给这个世界带来了生命。可惜那些生命却总朝着邪恶方向发展，当邪恶蔓延大地，万物沉沦死海时，祖神就会发动灭世，毁灭一切让万物重生。没人知道这个世界毁灭了多少次，当世界重生后，新的文明总会从上古遗迹里找到上代文明的火种，再重塑今天的文明。呵呵，是不是太凑巧了？每一次重生，新的文明都会找到同样的遗迹，再以同样的方式开启下一段文明？这是夜摩天的宿命，还是一个无聊的创世游戏呢……”

　　郑义猛地一拍大腿。“一定是祖神！祖神传播文明，又毁灭文明？呵呵，这家伙还真够精分的！”他瞧了瞧老猿魔的表情，奇怪的问，“喂，这次我嘲笑你们的祖神，你居然不生气了？”

　　“嘿嘿，跟我有啥关系？当发现人类科学的力量之后，老子就不再信仰任何神灵了。你骂他也好，笑他也好，管我屁事！”老猿魔懒洋洋的翘着腿……

　　第二天清晨，他早早来到了宫门前，带他进去的依然是洛青云。虽然看不到对方的脸，他还是能感觉到了那眼眸里荡漾这的笑影。

　　“恢复得不错嘛，受了重伤还吐了那么多的血，居然两天就恢复了？”

　　“呵呵，你是没看到紫云喂了我多少药啊！五颜六色的什么都往我嘴里塞，都不用吃饭了。”

　　“你呀，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知道齐云王府的灵药值多少钱吗？吃了那些药，你的功力不但会复原，还会有不小的增长呢！”

　　两人走过了奇花异草的花园，望着满眼盛开的花蕊，空气中飘散着沁人心脾的花香。他陶醉的吸了口气，凝视着狰狞面具下莹白的脖颈问：“大王……还在早朝吗？”

　　“应该已经退朝了。听说齐云王击退了海妖就要班师回朝，大王很高兴呢。”

　　他们来到一处偏殿，朱漆的大门顶悬着金丝楠木匾额，上面用狐族文字龙飞凤舞的题着“菁灵殿”三个大字。

　　他望着匾额上的大字愣愣出神，洛青云进去了片刻出来说：“快进去吧，大王已经在里面等你了。”

　　他回过神来，一个人踏进了大门。

　　孤月大王从大殿尽头的红玉座椅上站了起来，朗声大笑说：“呵呵，看来郑客卿的身体恢复得不错！来，坐到本王身边来。”

　　所谓的身边，就是台阶下最接近王座的椅子。他没有客气，走过去坐了下来说：“这次比武侥幸得胜，今日我来拜谢大王恩典，还有希望大王能够告诉我王后和公主的下落。”

　　孤月的脸色阴沉了下来，看着他说：“能否告诉本王，你身为灰狼族，为何却如此关心青丘国王后失踪的事？”

　　他微笑说：“呵呵，我有一位大哥，在许多年前游历天下，曾在青丘王城结识了一个叫明月心的姑娘。听说她在三个月前离奇死去，死去的日子恰是王后与公主消失的那天。我大哥生性执拗，一心要查出明月心的死因，所以我们才来到青丘王都……”

　　“明月心，箭术无双，是公主的箭术师傅……”孤月的眼中闪着阴晴不定的光芒，摆手说，“罢了，既然如此，我就告诉你真相。但你必须守口如瓶，绝不能从你口中泄露出去！”

　　“好！我灰狼族郑义发誓，今日所听之事，绝不会再告诉他人，否则身躯化为齑粉！”他信誓旦旦的举起手。反正是灰狼族郑义发誓，又不是人类郑义，况且自己出入能量空间总要化为齑粉重组肉身，违背誓言也没事。

　　孤月的目光变得悲哀而凝重，望着大殿外的天空说：“三个月前我出宫巡视，半路却听到王后和公主被一只银翅大鹏捉去了。我星夜赶回王都，看到宫内满地狼藉，据守卫描述，那只银翅大鹏很像暴龙国的护国圣兽。那次骚乱之后，小公主的师傅明月心也一起失踪。之后不到一日，我就收到了暴龙国主的信笺，说王后是他劫去的，还说只要我国能在失乐禁地战胜他们，就放回被掳走的王后和公主……”

　　“这么说，明月心也没有死？”

　　“或许没有。对方只提到王后和公主，并没有说月心的下落。”

　　“所以您才要到处招募客卿，准备失乐禁地的那场比武？”

　　“不错！这次比武五局三胜，只要胜三场就能救回王后和公主。而你就是我们这次比武的秘密武器！”……

　　郑义回到明月客店已是下午，一回来就钻进了艾泽拉斯的屋子，把入宫经历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你觉得可信吗？”

　　“听着差不多吧，孤月大王着急招揽客卿，应该就是为了营救菁菁吧？”

　　艾泽拉斯却摇了摇头。“失乐禁地比武每十年一次，胜者可获得丰厚奖励。参与国都是提前一年报名。既然已经报名，对方又何必多此一举，捉了青丘的王后公主要挟孤月？还要他必须取胜？”

　　“也许，暴龙国主是个疯狂的武痴，想以这种方法激怒孤月，来一场大战？”

　　“嘿嘿，恰恰相反，现任暴龙国主残忍狡诈，他既然报名比武，就一定想获得胜利，怎么可能用这种蠢办法激怒对手，来打败自己？他脑袋坏掉了吗？”

　　郑义也糊涂了，皱着眉头说：“那是怎么回事啊？孤月说的有根有据，也不像是假话呀？”

　　“那他有没有说，这次比武有什么奖励？”

　　“他没说。不过我也没问！”

　　“唉，算了，反正你已经是青丘之国的客卿，一定要去禁地比武的。这段时间我要先回族里一趟，你自己小心应付，没事别乱跑。”

　　他愣了一下，问：“是巨猿族发生了什么事了？”

　　“那倒没有。是我想送你一件东西。那东西对你很重要，不过不知在你进禁地之前能不能完成？”

　　“对我很重要？那是什么东西啊？”他疑惑的问道。

　　“嘿嘿，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艾泽拉斯神秘的眨了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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