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淡淡的离别

　　他走进狭长晦暗的走廊，两旁是实木的墙壁，空气中混杂着淡淡的血腥和香水的味道。才走出几步，老岳带着阿呆从走廊的尽头急匆匆跑了出来。

　　“喂，这里面是干什么的？”他好奇地问。

　　“没什么，堆杂物用的。”老岳的一条胳膊缠着绷带吊在胸前，情绪似乎很低落，拉着他就往门口走去。

　　他没有再追问，跟在后面走了出来。每个人都有不愿人知道的秘密，当然也有保守秘密的权利。

　　“昨天咱们杀死了好多豹狼，我想多找一些回来，风干做成肉干。”走出阴暗的小屋，老岳的心情明显好了许多，又说起豹狼的事。

　　“可是，那东西真的可以吃吗？”他咽了口吐沫，肚子里发出抗议的“咕噜”声。从昨天到现在粒米未进，饥火已经涌到了嗓子眼，就算眼前放着一头牛，他也能一口给吞下去。

　　“呵呵，肯定能吃，又不是没吃过。”老岳走进厨房，一会工夫端出了两盘满满的肉干，一份给阿呆放在地上，另一份摆上了圆桌。

　　“咦，这不是我最近吃的牛肉干吗？”拿起来咬了一口，果然是牛肉干。在最近半个月他天天都在吃这东西。味道不怎么样，有点腥味，但绝对是牛肉。

　　“怎么样，还能吃吧？”老岳冲他眨了眨眼。

　　“当然能吃了！”他也不客气，风卷残云的大盘里的肉扫荡一空，才心满意足的拍了拍肚子。

　　抬头发现老岳正盯着自己看，不怀好意的咧嘴偷笑。心里忽然觉得不太对劲，盯着这家伙的眼睛问，“这个，是牛肉吧？”

　　“嘿嘿，是豹狼肉，我们带回来的那只豹狼！”

　　张着嘴愣了足足有三、四秒，抓起桌上的水杯把满满的水都灌进了肚子。翻涌的呕吐感被强压了下去。抬起头，咬着牙说：“走，把豹狼的尸体都抬回来，越多越好！”

　　耀眼的阳光俯照着大地，碧蓝的天空里没有一丝的白云，已经很少遇到这样的好天气了。

　　大街上的豹狼都消失了踪影，只有少数的食人魔还在街道间游荡。深渊怪物对阳光似乎有种天生的畏惧感，甚至连食人魔也很不喜欢在阳光下行走，只在太阳西斜或阴雨多云的白天才会聚集在大街上，四处觅食。

　　郑义站在空旷的街区，遥望着西边天空的尽头，忽然惊喜的说：“看呀，那个奇怪的黑洞不见了！”

　　“当然看不见了，它们已经落到地面了……”老岳拖着一只豹狼的尸体走到身旁，懒懒的说，“这些新出来的怪物就是从落下的黑洞里跑出来的，到这片城区活动也有一个多月时间了。唉，已经很久没遇上活人了。”

　　“那咱们是不是也要离开了？”他又想起了小战士临死前的嘱咐，犹豫的说：“听说宿迁那边还有我们的军队，咱们一起去那边吧！”

　　“是该离开了，总要离开的……”老岳默默的点了点头。

　　他奇怪的望着老岳，总觉这家伙有点不对劲，情绪忽高忽低的，难道有心事？

　　两只健壮的食人魔从一栋商厦的阴影下冲了出来，张开锋利的尖爪扑向了他们。

　　“呵呵，看谁先结束战斗！”两个人同时闪身躲开。

　　郑义躲过迎面的利爪，身影化作一道虚影，挥手成刀，重重切在食人魔的喉管上。食人魔立刻飞了出去，脑袋折成九十度，一命呜呼。

　　老岳那边也结束了战斗，直接用刀刺穿了食人魔的胸口，一脚踹翻在地上，比他还快了那么一点。

　　“哈，你耍赖啊！”

　　“嘿嘿，你又没说不准用刀？”老岳神情威武的扛着砍刀，冲他得意的眨着眼。

　　十天后，老岳的胳膊已经能活动自如了。离开的行李早就收拾好了，整了一大背包防潮油布包好的肉干，两壶清水，一个指南针，一只打火机，几条绑东西的橡皮绳。

　　老岳变得越来越沉默了，似乎满怀心事，一天也说不上几句话。

　　又一个阳光明媚的清晨，老岳提着行李从二楼走了下来，带着微笑走到他面前。“小义，这个背包给你，今天就离开吧！”。

　　“好啊！”他接过了背包，望着两手空空的老岳问，“你的行李呢？”

　　“我不走，我要留在这里！”

　　“为什么？”他吃了一惊，着急的说：“现在全城都被怪物占领了，再不走就没机会了！”

　　“这里有我要守护的东西，我必须留下来！”老岳的眼里闪着湿润的光芒，用力的握着他的肩膀说，“可是你不一样。你要逃出去，要不断地变强，拯救全体人类！”

　　“扯什么淡啊，我连自己都拯救不了，还拯救人类？”他甩开老岳的手，气愤的喊道，“是这栋房子吗？你的祖产？你白痴啊！命都没了，还守护个屁啊！”

　　老岳微笑的站在那里，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快走吧，臭小子！你以为老哥这么容易死？等我结束了这里的事，就会去找你的！”

　　“到底是什么事，你倒是说啊？咱们一起解决！”他强忍要涌出的眼泪，揪着老岳的衣领大吼。

　　“相信我，兄弟。从现在开始到太阳落山前，你一定要跑出主城区。只有那样，你才能安全逃出去……快走吧！”

　　他沉默的站了好久，打开背包，把唯一的短刀取出来放在了旁边的桌上。“外面的武器好找，这把刀就留给你吧。”

　　老岳凝视着他的眼睛，没有说话，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副黑框的老式眼镜，递给他说：“这个给你吧，平光眼镜。记得咱老祖宗有句古话：‘示以弱而乘以强’。现在的人类未必比食人魔善良，和人打交道要留个心眼；需要旧人类的身份了，就带上这个眼镜。”

　　“放心吧，我可是你和阿呆训练出来的。”他接过眼镜，装进口袋里。

　　“还有件事，”老岳习惯的摸了摸鼻子，说“在一个月前，新闻说在琉球岛附近出现了超级海怪，美日舰队遭袭，三艘航母沉没；集结舟山的中国军舰已经赶去支援。现在天津港和北海或许有海军驻守，但也不安全了。去宿迁吧，毕竟是内陆，怪物再多也有地方躲藏的。”

　　“谢谢你，老岳。认识你是我这辈子的幸运！”

　　“呵呵，少来了，又不是演煽情剧！”老岳大笑说。

　　他背上了背包，迎着晨曦走出了大门。走了几步再扭回头，阿呆还恋恋不舍的跟着身后。

　　停下脚步，抚摸着毛茸茸的脑袋，微笑着说：“回去吧，教官大人。我一定会活下去的，你和岳大哥也一定要活下去！”

　　仰起头，灿烂的阳光照在脸上，带着初春的暖意，闪耀着光芒。他开始奔跑，身后传来了老岳的喊声：“你屁股上的不是小乌龟，是玄武，镇守西方的神兽！”

　　“哈哈，你这个基佬！”他大笑，泪水流满面颊。没有再回头，把右手伸向半空用力的挥舞。再见了老岳，再见了阿呆！再见了，我的兄弟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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