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瞧瞧慕心雅,看她神色并无异常,玉茯苓心里一阵感动。
想不到心雅姐姐如此明理识大体,看来以后和冷姐姐还是有可能和睦相处的。当然,这一切主要还得看冷姐姐的了。
“心雅姐姐,冷姐姐她人还是挺好的。”虽然很多人惧怕冷凝霜,说她的心肠歹如蛇蝎,但茯苓却并不这么觉得,至少冷姐姐对她还是蛮亲切的。
“冷凝霜在大漠是什么身份地位?”
“嗯……听说先王与冷姐姐的爹爹乃是旧交,冷家是世族大家,追随敬仰者甚多。冷姐姐是冷家唯一的后人,现在整个冷家上下基本都是冷姐姐一人说了算。”
就她一人说了算?
慕心雅心里有些沉重。想不到冷凝霜一介女子竟有如此大的权利,还真是不简单,也无怪先王会这般看中她。
“那冷凝霜与独孤绝的婚约是何时定下的?”
“这我不清楚”,玉茯苓茫然地摇摇头,“不过应该是很久以前了吧,听闻冷姐姐与王上自幼一起长大。”
她看着慕心雅若有所思地支起下巴,伸手晃晃她的胳膊,“心雅姐姐,你怎么了?”
“哦,我没事”,慕心雅回过神来,扯起嘴角笑了笑,茯苓虽觉得有些奇怪,但也没再追问。
茯苓走后,慕心雅一个人静静地靠坐在楠木摇椅上,小脑瓜却不停思考盘算着。唉,这些大家世族就是麻烦。
过了半会,她隐隐觉得脑袋一阵发痛,又昏又涨,只能抬手不停揉着太阳穴好缓解一下,让自己勉强保持住清醒。
现在只能盼望,她办不到的事,冷凝霜可以办到……
不知过去了多久,慕心雅昏昏沉沉地躺在摇椅上。躺着的姿势有些不舒服,身体传来阵阵酸麻的感觉,她想翻个身,却动弹不得。
对了,她还要去见独孤绝啊,不然明天他走了,她就再也见不着他了。
慕心雅想睁开眼,眼皮却沉重得怎么也睁不开,汗水顺着脸颊滑落。这种欲生欲死的感觉,好像那天她昏迷醒来的那个早上。
好痛苦,好难受……
忽然,她感到自己的身体变得轻飘飘的,凌空而起,一双有力的手臂拥住她,似是要带她去哪个地方。
“唔……”慕心雅眉心微蹙,自喉咙里发出一声呜咽。
听见她的带着痛苦的声音,抱着她的人停下步子,垂下目光凝视她,但随即又迈开步子。那个人轻轻地把她放在床上躺好,又伸手准备替她盖好被子。
慕心雅突地微微睁开眼睛,但人依然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
“醒了?”
独孤绝俯下身子,拿着丝被的手停了一下,随后继续替她盖好。
垂眸看见慕心雅依旧拧着眉以及额上涔涔的冷汗,他眼波微动,用食指点点她的额头,柔声道:“是做噩梦了吗?”
冰凉的触感让她心里一凛,慕心雅看着近在咫尺的独孤绝,心情一点一点复杂起来。是独孤绝……
方才在睡梦里,她觉得自己的意识越来越薄弱,仿佛就像是,灵魂被人抽离了一般。
是独孤绝的怀抱,让她又清醒过来了。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见她没吭声,独孤绝眼眸染上几分担忧,又问了一遍。
“我没事。”慕心雅失神地喃喃道,然后就想从床上起来,躺着和别人说话让她好不舒服。
独孤绝轻柔地扶她坐起来,还不忘再次替她盖好滑落下来的丝被。
慕心雅道了声谢,接着突然想到了什么,看向独孤绝,“你怎么来这里了?不是说让我去找你的吗?”
独孤绝轻轻笑道:“你睡得这么熟,今晚我还能等到你吗?”
慕心雅闻言把目光转向窗外,天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暗下来了,粉脸立刻一红,看来她是睡了很久啊。的确,她睡觉一般都很沉很熟。
看他正笑她,她急忙转开话题道:“明天你就要走了吗?”
“嗯。”独孤绝微微颌首,嗓音一如既往的动听。
真的要走啊。
慕心雅不知道该怎么接他下面的话,半晌才憋了句“那,你路上小心。”
之前独孤绝说过要带她回大漠,当时她拒绝了,现在也不会有所改变,再提这事就只会让两人难堪。
“咳咳咳咳……”独孤绝蓦地轻咳几声,眉头微皱,白皙如玉的面庞稍稍泛红。
慕心雅紧张地抓住他的袖袍,直起身抬手轻拍着他的肩膀。
定是他体内的毒性又发作了。
待他平静下来后,他拉开她放在他肩上的手,眼里闪过一丝隐忍。
“不必太担心我,在这里等我就好。”
“在这里等你?”慕心雅一惊,这话的意思就是他还会回中原来?!
“对,哪里也不要去,乖乖等着我。”独孤绝冰凉的大手握住她的手。
他今日亲自去了一趟将军府见了方震业一面,就是为了确保不再出什么乱子。他要让方家的人知道,在打心雅的主意前先好好掂量掂量。
只是心雅还不知道,她如今的处境有多危险,只有待在驿馆才是最安全之地。
“这个你拿着。”
独孤绝自怀里取出一物,递到她手里。
这是柄一掌长度的短剑,剑身乃玄铁而铸,泛着淡淡的寒光,剑柄为金色龙雕之案,刃如秋霜。
好贵气好精致的短剑!
慕心雅新奇地拿起短剑上下看了几遍,疑惑不已问道:“你给我这个干嘛?难道要我用它防身?”
“防身?”独孤绝薄唇微抿,眼里带着笑意,“这个注意也不错。”
“真防身啊?可我用它防谁啊?”难不成防你,捅你一刀?
慕心雅暗暗翻了个白眼,别说用剑了,上次她举个簪子都下不去手。哼,那晚在这屋里他独孤绝欺负她的事她可没忘。
对她解释道:“此剑名为青剑,是独孤家世传之物,见此剑如见独孤。拿着它可以调动军队,施号发令,无人敢不从你。”
调动军队,施号发令,这么厉害!
慕心雅摆弄着青剑的手抖了抖,原来这把短剑是这么宝贝的玩意啊,简直就是王权的代表嘛。不过-----
“你为何要把这么珍贵的东西给我?”她不解地问独孤绝。万一一个不小心把这短剑弄丢了,那她不就完了!
“在我心里”,独孤绝凝视着她,顿了顿道:“它不及你珍贵。”
好深情的话语,好深情的眼神。慕心雅复杂地看着他那张俊美绝伦的脸,脸却不由自主红到了耳根。
她慕心雅何德何能……
好在独孤绝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停留过久,他看了一眼她发红的耳根,接着道:“即便是在中原,只要你拿出此剑,也一样会有很大的威慑力。心雅,如果你遇到危险,千万要记住这点。”
“好,我记下了。”慕心雅乖巧地点头答应,心里却不以为意。她能遇到什么危险啊?又没有人想害她的命。
显然,她是全然忘记了上次被竹根捅刀的事。
该说的事已经说完了,独孤绝又仔细看了看她。
淡紫色的衣裙衬得她的皮肤更加白皙,整个人宛若粉雕玉琢,墨染的黑发泛着丝绸般的光芒,一双低垂的眼眸透着灵秀之气。
他离她离得很近,一股幽香从她身上飘来。
又是这种熟悉的香味,她的身上总是有这种香,独孤绝皱皱眉。他自问自持力很好,可现在竟然……难道是这香有问题?
“你好好休息。”
此刻顾不得深究太多,他松开她的手,起身向门口走去。在越过屏风后,停下来转过身。
华美的屏风上映出一个黑发长裙的女子的身影。那个身影,明明就只距他几步之遥,他甚至可以听到她的呼吸,给他的感觉却像是在千里之外。
遥遥不可相及……
独孤绝抬手按住心口,那里传来的疼痛和空虚感让他浑身一震。好像,有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失去了。可抬眼望去,心雅明明就在那里。
自嘲地摇摇头,罢了,想来是自己多虑了。他抬步越过门槛,烟青色的身影消失在沉浮的暗夜里。
如果他知道,这一别,注定是失去,他还会走吗……
慕心雅知道独孤绝在屏风后站了一会才走,待确定他走远后,她将青剑小心地放在自己枕下。
估摸着这宝剑她也用不上,就当做是暂时帮他保管吧。
第二日清晨,门外传来的阵阵嘈杂的脚步声将慕心雅从睡梦中惊醒。
揉揉惺忪的睡眼,穿好衣服,她磨磨蹭蹭地从床上爬起来。
要不要给独孤绝去送个行呢?
她这边在房里左右思考着,殊不知另一边,独孤绝就站在她门前不远的地方。
她应该还在睡吧,独孤绝对要不要去看看她略有迟疑,而下一刻,一身鲜红的楚晗就来到他的面前。
“王上,该启程了。”楚晗说话间顺着独孤绝的目光看过去,眼神稍有颜色。独孤绝则淡淡地收回目光,欲转身离去。
还是不见的好,见了,怕是会忍不住想带她一起走。
“王上为何要把茯苓留在这里?”楚晗忽然开口,低垂的手紧攥着。
他也是今早才得到的消息,茯苓竟不随他们一起回大漠,相反是受命留在中原。这让他如何放心得下,而且他也不明白王上的用意何在。
独孤绝止住了身子,烟青的长袍在风中微微飞扬,寒星般的眼眸仿若笼上一层云雾。
“咳咳咳……楚晗,对你而言,茯苓,她重要吗?”
楚晗妖娆妩媚的脸上闪过几分错愕,显然没想到王上会问他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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