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生死一线

　　开车到了交易地点，南陵环顾四周，“气氛不对。流程也有问题，你再把细节跟我说说。”

　　随心把鬼哥的交代一一复述，南陵不禁眯起眼睛，“他特地叫我来？”

　　“嗯…不过，我不是因为这个才找你回来的…”随心忙解释到。虽然这也有一部分原因，可自己…真的不想让他误会。

　　“我没怪你。”南陵看看四周，“只是，他是志成云的人。昨夜志成云已经打电话去我们帮会取消保镖任务，鬼哥没理由不知道。”

　　“嗯？取消任务？”随心一怔。所以他离开是因为公事？

　　“对，不过我没接电话。估计组织的人告诉他了。”南陵轻描淡写地说道。

　　随心忽然想起昨晚在车上南陵一遍遍挂电话，最后关机的样子。

　　“你这样不会被惩罚吗？”随心想想黑道的残忍手段，不免有些担心。

　　“担心我？”南陵不忘冲他放电。

　　随心推他一把，“小心被人看见。”

　　“这里不会有人了。”南陵又环视一圈，“打电话给他们吧，看他们要玩什么。兴许是冲着我来的。”

　　随心本来对这种事就没什么经验，现下又和南陵之间有种莫可名状的关系在，便情不自禁地有点“唯命是从”的模样，乖乖拿起手机，给鬼哥打了电话。

　　“喂。”

　　“鬼哥，这儿没人啊。”

　　“蓝先生在吗？”

　　随心忧心地看向南陵，南陵冲他点点头，他方才“嗯”了一声。

　　“那你们这样…”

　　鬼哥讲了新的目的和方案，并要求在特定的地方扔下手机，这才挂了电话。

　　“终于有点交易的感觉了。”随心有点迫不及待。

　　南陵看着他，摇摇头，“这种祸害人的事，你这么高兴？”

　　随心看看他，心说，老子是个卧底，等了六年，就为这一天啊，你懂什么。

　　嘴上却说，“混黑道啊，最激动人心的时刻，你不觉得吗？”

　　南陵看了他一眼，若有所思地转向车窗那边去了。

　　随心看他一会儿，心道：放心吧，我一定帮你洗白。

　　开车去了特定点，鬼哥在那里等着，随心和南陵二人上交了手机，载着鬼哥的两个小弟，朝郊外开去，鬼哥说他们认路。

　　“诶，就是那里。”鬼哥一个小弟指着不远处地废弃工厂说道。

　　“嗯？这里怎么还有工厂？”随心问道。心里已是怀疑这里是制毒基地。

　　难道是在这里取货？

　　“问我们也白问，我们只负责指路。”他们二人在车后座上靠着，不再吱声。

　　随心和南陵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见忧色。

　　随心是怕到时候自己人过来抓捕的时候，会把南陵一并带去。

　　而南陵则是深感这事不简单，自己恐怕凶多吉少。

　　随心朝工厂开去，心里竟还有一丝期待。

　　南陵不作声，看着窗外渐行渐近的工厂，想起了自己多年前遇见的一个人。

　　“到了。下车吧。”随心停了车，说道。

　　后座的两个人坐着不动，说：“叫你保镖一个人去拿了货就好，人家还在那边等咱们，得快点。”

　　随心看了一眼南陵，意思是你去吧。

　　南陵却道随心这心思太单纯，这还能在黑道上混？

　　但是他也不便多说，只是对后座二人道：“既然如此，那你们找个人下去拿就是了。我既是保镖，自然不能离开他一步。”

　　那二人互相一看，双手环胸，大有一副坐着不走的架势，说：“我们又不知道货在哪，再说，我们这级别，是没资格拿东西的。”

　　随心一听，心里乐开了花，这样你们都不去，我自己把罪证拿来，刚好可以叫人过来。

　　“好了好了，你们都不愿意，我自己去找找看。”随心说着就要下车。

　　那两个人慌了神，忙拉住他，“叫你保镖去吧，他专业，能找到东西藏在哪里，你…”说着，他们做了点轻蔑的眼神。

　　随心哪里受得这样的刺激，更是要下车，“我要是找到了，你们可得记得自己说的这话。”

　　那两个拉他不住，只得追下车继续拉扯。

　　随心心想，该不会他们是不放心我吧？难道我卧底的身份暴露了？不会，如果暴露了，该直接杀了我才是。

　　啧，难道，他们是打算先打发走南陵再对我动手？

　　不会，如果真是如此，早上鬼哥大有机会杀了我的。

　　也不是，鬼哥那时在市区，可能有所顾忌。

　　也不然，如果是想杀我，应该叮嘱的是让南陵不要来，为什么相反呢？

　　一瞬间，随心的脑海里闪过无数个猜测，最终统统都被自己否定。他哪里知道，鬼哥是要杀南陵。

　　纠缠半天，南陵见随心执意要进去，便跟着拉住他，在他耳边说：“里面有危险，不要进。”

　　随心疑惑地看向他，又看看那两个人，他们猜测着南陵对随心说了什么。

　　随心毕竟是受过训练的，这一瞬间，他立即明白过来，继续要求进去，果然又被那两人拦下，说：“您的保镖都下车了，叫他去吧。”

　　“你们是不是打算等我的保镖进去，然后杀了我？”随心威严地指控道。

　　那两个人脸色瞬变，“哪、哪敢啊。云爷会要了我们的小命的。”

　　“嗯？那你们为什么一直要让我的保镖和我分开呢？”随心眯起眼睛。

　　他们见情况不对，许是事情败露，便齐刷刷掏出枪。

　　电光火石之间，南陵敏锐地拉倒随心。“彭彭”两声枪响随之而来。

　　随心后怕地捂着心口，南陵却早已握住那二人持枪的双手，与之搏斗起来。

　　随心见枪掉在地上，便捡起来，举起一支，“都别动！”

　　那二人一见枪口的指向，忙老实了。

　　南陵控制住他们，叫他们双手背在脑后，谁知二人做这动作的时候，竟然交换了眼神，一把夺过随心手里的枪，枪口一转，就对上南陵。

　　“不要啊！”随心大叫着向前扑过去。

　　南陵反应奇快，却奈何其中一人枪指随心，南陵心中一乱，便顾不得眼前这个要杀他的，去踢了另一个。

　　“嘭！”

　　“南陵！”

　　随心大叫出来，南陵的小臂挨了一枪，也不管伤口，夺下被踢倒的人手里的枪，反手就给了那个人一记飞弹。

　　那人毅力也是顽强，对着南陵又是两枪，南陵应声而倒，随心目眦尽裂，怒夺枪，对着那开枪之人一通扫射。

　　南陵敲晕了自己身下的人，虚弱道：“随心。他死了。”

　　随心听见南陵的声音，立即回过神，丢下枪，冲过来，“你，你怎么样？撑住，我带你去医院。”

　　“嗯。”南陵点点头，旋即停住，对随心说：“这个人，留了活口。”

　　随心看他，他反握住随心的手，“我可能不行了，你能不能帮我。”

　　“你别这么说，我马上带你去医院，你会没事的。”

　　南陵摇摇头，“我怕万一。你能不能帮我。”

　　“你说。”随心看着他的伤口，心痛万分。

　　他紧紧地抓着随心的小臂，“报警，让警察来。”

　　随心惊讶地看着他，“你不怕……”

　　南陵插话道：“我知道你怕，你放心，我一定帮你争取。这算你正当防卫，不会治罪的。”

　　“嗯？”随心一头雾水，这话应该是自己来说吧。他一个黑社会的人，怎么这么理直气壮的？

　　“好了，你报警就是了，我在车上等你。”南陵说着就自己往车上去。

　　随心紧忙扶他，“等你到医院再报也来得及。”

　　南陵挣脱开他的手，“现在，省得我们走了，他跑了。必须得等警察来。”

　　随心见他执意如此，只好拐回去从那二人口袋里拿出手机来拨了110，顺便让警方叫救护车来，说有人中枪。

　　他本来是打算叫上线来的，但毕竟上线是缉毒组的，还是不要暴露他们为好。

　　南陵上了车，脱下外衣来撕裂，要给自己包扎止血。

　　随心挂了电话走到车边，看见南陵痛苦却娴熟地给自己包扎，随心心里忽然生出一丝心疼来。

　　这得吃多少苦才能如此……

　　“我来吧。”随心要帮他。

　　他便松了手，躺在座椅上。

　　血液浸透了布，警察才徐徐而来。

　　救护车到了，随心跟着南陵一并去了医院。

　　一路上，他想着南陵不要命也要让自己报警，还知道留活口，这样的人，真的是涉黑的？

　　随心想不通，索性就不再想了，等南陵醒了，问他就好。

　　在手术室外，随心忧心忡忡地走来走去，唯恐他不再醒来。自己可是还有好多话想问他，他们之间，还有好多不清不楚地问题没有解开……

　　“随心！”

　　忽然，随心听见身后熟悉的叫声，立即怒上心头。

　　转过去，果然见是志成云。

　　他火大极了，冲上去，狠狠推了志成云一把，“你混蛋！”

　　志成云却没管他这放肆的行为，而是左看右看，问他伤在哪里。

　　随心气得身体直颤，却又无可奈何，只能说：“警察介入了，你小心着点吧！”

　　志成云见随心并无大碍，抬头看了眼手术室的红灯，冷静了下来，道：“他死了就好。你不用操心我。”

　　“你什么意思？医生一定会救活他的。”

　　只见志成云神秘一笑，“那可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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