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你把孩子们都赶出去,是有什么事想单独和我说吗?”上阳公主面上一片平静,藏在衣袖下的双手却紧握得泛白。
瑄振侯爷抬眼看了上阳公主一眼,眼里有些淡淡的试探,“倾儿,你是否有什么事儿瞒着我?”
上阳公主嘴角一僵,急忙露出一个随意的笑容,“侯爷这是什么话,我们两个是夫妻,患难与共才走到今天,我有什么事都不会瞒着你。”说完,抬手为瑄振侯爷掖了掖被子,“你身上还有伤,别再多费神思了,什么事都还有我呢。”
瑄振侯爷笑了笑,“没事瞒着我就好,倾儿,你知今天我被刺时,还发生了什么?”
上阳公主刚要收回的手一抖,抬眼看着瑄振侯爷,声音有些颤抖,“侯……侯爷,还发生了什么?”
瑄振侯爷见上阳公主有些紧张,拍了拍她放在自己身旁的手,“倾儿别慌,不是什么要紧事,不过是我还收到了贼子用剑送来的一张纸条,上面说,远儿在元山县欺男霸女,是因为上阳公主在京都有靠山,无尽纵容所致。”
上阳公主一惊,这无理竖子!竟牵扯上了我的远儿。
上阳公主急忙拉住瑄振侯爷的手,极力为孟枫远解释,“侯爷,远儿怎会如此,况且,远儿陪我去元山县,日夜茹素礼佛,都未出过府门。这贼子一定是挑拨之言,我怀疑这就是前段时间对我不利之人所为,旨在扰乱我府人心。”
瑄振侯爷现在绝不会在孟枫远的问题上与上阳公主起正面冲突,所以,他在孟枫远刚才离去之事上都保持了沉默。而且,因为林甜甜进了瑄振侯府后格外低调,瑄振侯爷根本不知道府里还有这号人的存在。因此,瑄振侯爷把重点放在了上阳公主的最后一句话上面,仔细想想,很有可能,可又感到难以理解,瑄振侯府并未树敌,这暗中之人究竟是谁呢?
上阳公主打断了瑄振侯爷的沉思,“侯爷,别多想了,快歇息吧,我下去看看你的药煎得如何了。”
瑄振侯爷抬手阻止,“倾儿,这些事哪需要你亲自动手,派遣丫头去看看就行了。”
上阳公主对着瑄振侯爷柔柔的一笑,“侯爷,人家担心你,想多为你做点事儿,不然这心里不踏实。”
瑄振侯爷无奈,“那你别累着了。”
上阳公主笑着点点头,“我先出去了,你自己歇着,我也不叫他们进来打扰你了,有什么事就叫丫头。”嘱咐完了,才转身出门。
候在门外的孟盛之几人见门从里被推开,紧接着上阳公主走了出来,急忙迎上去,“娘……”
上阳公主淡淡的点了点头,“我去看看你们爹的药,你们去偏室歇歇吧。”
许氏一听,喜得立马就想去坐着歇歇,但看着孟盛之夫妇没动脚,她现在孤身一人在这里也不敢造次。
大少奶奶杜氏摇了摇头,“娘,不用了,爹这里须得人守着才好。”
孟盛之听了自家媳妇儿的话,甚觉有理,“娘,袖娘说得有理,我就在这守着。”
许氏一听,急了,“诶,不是,那我……”剩下的话被上阳公主甚是威严的目光逼得吞了回去。
上阳公主转头对着大房夫妇点了点头,“随你们。”
说完,抬步离开。
上阳公主和瑄振侯爷的主院占地面积很大,平时住的主屋只是院中之院,因瑄振侯爷养伤占了主屋,洪嬷嬷就让人收拾好了东偏院作为上阳公主接下来一段时间的居住之所,说是偏院,其实装横摆设都是洪嬷嬷派人按照上阳公主的喜好装设的,与主院无异,唯一的区别仅仅是面积比主院略微狭窄了些许。
说是去查看瑄振侯爷药的上阳公主没去小厨房,反而回了东偏院。
“洪嬷嬷,你去看着侯爷的药。”上阳公主头也不回的沉声吩咐了一句,就抬腿回了屋。
猛地关上房门,上阳公主的表情倏地变了,不是面对瑄振侯爷的柔情温和,也不是面对孟盛之几人的淡然。她变得凶狠愤怒。
“啪!哗哗……!”上阳公主越想越气愤,猛地一拂,桌上之物竟数落地,碎成瓣瓣落花,陶瓷碎粒子落地又弹起,似洁白晶莹的珍珠般让人注目。
“竖子!无状竖子……!!!”上阳公主忍不住开口骂到,嘴角扭曲,面目狰狞,颇为恐怖。
惊喜?这就是你送我的惊喜?上阳公主咬牙切齿的自言自语,暗恨此人的无情恶毒。
自己去元山县帮他暗中查找“元山舞弊案”的蛛丝马迹,虽失败未查出什么有用价值,但也不至于遭到他如此回报!
自己和他有了牵连,不过是希望有朝一日他荣登大宝之位时,能顺带提携远儿。
上阳公主知道瑄振侯爷不会同意自己把世子之位给远儿的提议,既然如此,自己肯定得为他谋求一条后路,免得自己故去后,被兄长欺凌。
但是,这一切都是瞒着所有人,在暗中进行的。
上阳公主知道,当时瑄振侯爷在自己兄长康瑞王爷失败后还毅然娶了自己,是出自一片真心,但并不代表瑄振侯爷会拿整个孟氏家族去赌,做那结党营私的事。从当年瑄振侯爷同意和上阳公主退居江临府一事就可看出,瑄振侯爷此人行事重在安稳。所以,他才会对性子忠厚老实的大少爷孟盛之另眼相看,除了孟盛之是嫡长子,脾性对他口味才是瑄振侯爷力挺他当世子的最重要原因。瑄振侯爷希望的是守成,即使孟枫远不那么任性纨绔,他也不会成为瑄振侯爷心中的完美继承人。
上阳公主正是明了了瑄振侯爷的心思,她才瞒着众人接受了那位抛来的橄榄枝,为孟枫远的未来拼一把。
可是,现在那位却是怎么回报自己的,对自己下毒,派人刺杀侯爷,还给侯爷送了一封似是而非的信,关键是,竟牵扯到了她的远儿,这更是不能原谅!!!
自己选择支持那位,不过是看他出生正统,更加名正言顺。可是,从古至今,真正能够登上那个宝座的,又有多少是嫡子嫡孙,今上不也只是贵妃之子吗。
他见自己现在舅族强盛,兄弟无能,就真以为无忧了?果真是愚蠢!前朝几百年间,就有不少太子被废,不就是因为威胁到了他老爹皇帝。
这莽撞的蠢蛋!真惹急了自己,自己就倒戈到那没出息的三皇子也不一定。
上阳公主打砸了一番,怒骂了一阵,心中怒气也消散了不少,重新捡起笑意,走出房门,对着洪嬷嬷吩咐守在门外的流鸢说道,“走吧,去端药。”
“是,公主。”流鸢一脸恭顺的跟在上阳公主身后。
亲自喂瑄振侯爷服了药,大少奶奶杜氏自请守夜,瑄振侯爷也劝她快点回屋歇息,上阳公主心中存了事儿,也没推辞,顺水推舟回了屋。
上阳公主回了屋,坐在正中那把富贵芙蓉雕花大椅上,抬头对着洪嬷嬷吩咐道,“去把远儿从元山县带回那女子给我带来,记住,悄悄的。”
“是。”洪嬷嬷领命离去。
无事早睡的林甜甜被洪嬷嬷的突然造访给闹得起了身。
“嬷嬷,公主找我家姑娘有何事?”春芽作为孟枫远身边的丫头,性子又单纯讨喜,和洪嬷嬷关系也不错,才敢开口探听。
“你这丫头,公主的心思我哪儿敢胡乱猜测。”洪嬷嬷白了春芽一眼。
春芽眼珠子一转,上前抓住了洪嬷嬷的衣袖,头靠到洪嬷嬷的胳膊,左右摇晃,“好嬷嬷,你就告诉我吧,我怕我家姑娘不等规矩惹恼了公主。”
洪嬷嬷皱着眉点了点春芽的额头,但脸上并无怪罪之意,“要说不懂规矩,整个瑄振侯府除了你还有谁,公主不也没治你的罪,还时时赏你点好的吃食。所以说啊,林姑娘不用忧心,你也不用在这里探听什么,公主不会无故治她罪的。”其实,洪嬷嬷这次是真不知上阳公主怎么会突然想起这个已被遗忘多时的人。
春芽见洪嬷嬷话已说到此,知道探听不到什么有用的话了,只得无奈的吐了吐舌,祈祷林甜甜自求多福。
“洪嬷嬷久等了,我们这就走吧。”林甜甜洗漱完毕,就出来看着洪嬷嬷道。
“林姑娘,走吧。”洪嬷嬷点了点头,起身带头离开。
“公主,林姑娘带到了。”洪嬷嬷对着上阳公主低声道。
“嗯,你先下去吧,门关上,在外面好好守着,没我的允许,谁都不准进来。”上阳公主淡淡的嗯了一声,对着洪嬷嬷吩咐道。
“是。”洪嬷嬷对着上阳公主行了一礼,就转身出去,在门外仔细守着。
林甜甜见洪嬷嬷出去了,俯身给上阳公主施了一礼,“民女给公主见礼。”
上阳公主听到林甜甜的声音,也不理会,只是默默的用目光在林甜甜身上上下巡视。
林甜甜见上阳公主没开口,也只能继续保持行礼的姿势,心中无奈的一叹,自己什么时候又惹到这尊佛了,把自己遗忘了许久,这刚一想起,又来了个下马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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