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二十年

小小的涵涵在小小的房间内已经听到了爸爸妈妈在外面说的每一句话，她迷茫地点点头，似懂非懂地理解着爸爸妈妈每一句话的意思。就算她理解得再透彻，仅仅六岁大的她又能明白些什么呢？

　　天真单纯的她摇摇脑袋，不去想这些“深奥”的问题，而是拿出廉价的画笔和泛黄的纸，开始画起来，画画是她永远也改变不了的兴趣爱好。

　　她将画纸平铺在小小的桌子上，拿着画笔画了一个扎着辨子的小女孩，这个小女孩就是她自己；她在小女孩左边画了个长发披肩的女人，这个女人显然就是她的妈妈；她又在小女孩的右边画了一个留着长发、戴着眼镜的男子，这不就是她的爸爸吗？然后一位年迈的老奶奶和一个火红的太阳出现在了画面上……涵涵多么希望一家人能快快乐乐地生活在一起啊！可是爸爸妈妈常年在外工作，这幅画就是她的一个梦。

　　涵涵看着这幅画，抹了一下眼角，她笑了，这是她发自内心的笑容。画笔在她手上并没有停下，她在图画的正上方歪歪扭扭地写下了“一家人”三个字，这三个字是奶奶教她写的，奶奶写了很多遍，她也跟着写了很多遍，这是她首次在画上写字。

　　做完这一切后，涵涵将这幅画轻轻放在抽屉里，用一张沙纸盖着，然后又拿出一张泛黄的纸，开始画起两条鱼的轮廓。

　　轮廓被她画得有些呆板，不过大致看得出这是两条流动的金鱼，白色的金鱼被涵涵用彩笔涂成了橙色。

　　涵涵看着这些金鱼，眉头一点一点收缩起来。她非常怀念突然离开自己的两条金鱼。

　　……

　　十天后，涵涵的爸爸妈妈非常失落地乘着列车离开了，他们的涵涵这么多天了还是没有叫一句“爸爸”“妈妈”。坐在车窗边的冯莉雅看着慢慢离去的车站和不断朝她挥手的涵涵，心中充满着无限的舍不得。

　　窗外的涵涵哭了，她大声叫着：“爸爸妈妈！”爸爸妈妈！再见，再见，再见……泪水化成酸楚，深深地嵌在爸爸妈妈的心上。

　　窗外的一切，爸爸妈妈都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从女儿的口型中，他们完全明了涵涵正在叫着他们，只是移动的列车将窗外的一切都定格在了车站的那一刻。涵涵朝着爸爸妈妈招手的这个场景就像一幅画，深深地印在了妈妈地脑海中。妈妈鼻子一酸，眼睛一红，落下了辛酸的泪水。

　　涵涵扑在奶奶的怀中，号啕大哭起来。

　　“涵涵乖，不哭了，不哭了，妈妈很快又会回来的。”奶奶拍着涵涵的背，慢慢离开了车站。

　　第二天，思绪仍然还在合同工当然涵涵被一阵敲门声惊到了，厨房里的奶奶快速跑去开门。开门后，门外站着两个人。

　　他们都是七八岁大的孩子，每个人的手同时捧着一个崭新的鱼缸，鱼缸里有两条活泼的金鱼。

　　“咦？小哲小轩，快，快进来。”奶奶把他们叫回屋内，并对房间里的涵涵大声说道：“涵涵，出来吧，小哲和小轩来了。”

　　“奶奶，我们把这两条金鱼送给涵涵，让涵涵不要伤心了。”小哲说道。

　　“哎哟，不用了，涵涵没事的。”奶奶笑道：“小哲，你手怎么样了？”

　　“医生说我的手已经好了。”小哲秀秀自己被包扎过的手。

　　“你看看你，还疼吧！”奶奶摸了摸小哲的手臂。

　　“没事的，奶奶。”

　　“以后一定要小心喽！”

　　“我知道了，奶奶。”小哲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说道：“嗯……涵涵她不出来吗？”

　　“看看这臭丫头！你们俩等着，我去把她叫出来。”奶奶走到房门前，朝门内喊道：“涵涵，小哲和小轩在门外等着呢！”

　　“算了奶奶，我们就是来送涵涵金鱼的，没事。”小轩拉了拉奶奶。

　　“你们看看涵涵她……哎呀！也是，她的爸爸妈妈刚刚去外地，涵涵想他们了，有点儿不开心。你们送的金鱼是谁买的？要花不少钱吧？”

　　“奶奶，其实这两条鱼是小轩买的。”小哲说道。

　　“不是，没有……不是我买的。”小轩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奶奶理解性地笑笑，继续去喊涵涵。

　　……

　　很多个春夏秋冬过去了，小哲去了更好的学校读书，不得不与涵涵和小轩分开了，从此以后，村内的“三个孩”只剩下了两个，他们俩天天一起玩耍，没了小哲的日子，他们总感觉少了点什么。小哲也会抽空回到村里，继续加入“三小孩”的乐园。

　　由于小哲繁重的学业，他回到村里的时间越来越少了，为了带上自己的一份心意，他每个月都会从城里寄一些特产，这些特产就代表他自己永远是“三小孩”中的一个成员。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光阳似箭，日月如梭。二十年了，很多事情都发生了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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