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一章末日神殿六

　　那醉汉很快便识破了女孩的心思，他一边踹着我的身体，一边辱骂这女孩，各种难听的侮辱人格的话，还提到了一些事情，我不知道他是在骂人，还是那些事情说的是真的。

　　他不止一次找到这个女孩，已经有几个月的事件，他毒打女孩，抢女孩乞讨来的钱，食物，甚至还和女孩发生那种关系……

　　在这个信息传进眼虫，以精神波动的形式传递给我的时候，我觉得自己那个不存在的身体，整个凉了。

　　一堆精神波动构成的我，现在却万分努力的想要延伸出蛇尾，想要生出藤蔓，或者只是最基础的蛇人化也好。

　　面前的这个人渣，根本不配存在于这个世界中。

　　我想撕碎他……

　　可最让我煎熬，让我近乎疯狂的是，我仍然完全动不了，我只能看，只能听，只能让精神被他的污言秽语折磨，却连咬个牙都做不到。

　　他似乎打累了，他拉起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女孩，另一边用脚提了我两下：“你特么从哪捡来的植物人？不是死人吧？你这丫头真是下功夫啊！”

　　“求求你……别这样，别打我……我错了，我什么都做，别打我……”女孩哭得很厉害，斗得更厉害，她偶尔还会把头偏向我这边，但似乎又害怕被醉汉看到，然后只能疯了一样的点头。

　　醉汉把我的身体踢到一边，按倒女孩，撕烂她的衣服！

　　不行！要做什么？他要做什么？！

　　努力想喊，不是精神波动的喊，是张嘴，可我做不到！我甚至连呼吸都不可以！

　　女孩也哭得厉害，她终于敢看我，然后大声的喊了一句：“大叔！大叔你醒醒，你帮帮我啊……你帮帮我啊！！”

　　已经到了这种程度吗？

　　因为实在不知道什么人可以帮自己，所以只能将希望寄托在一个陌生人身上，她拉回我的身体，即便知道这一路上，我就是个“活死人”，但她还是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

　　“叔叔……叔叔！！”

　　“叔叔……你醒醒啊，我求求你……你帮帮我帮帮我……只有你能帮我了……我求求你求……”

　　醉汉掐住女孩的脖子，一巴掌抽在女孩脸上，然后解开自己的裤子。

　　不行！！

　　“嗷嗷！！”这时，缩在我身体内侧，同样瑟瑟发抖的瘸腿流浪狗突然扑了出去，其实那条狗的腿，就是这醉汉打断的，这让这条狗很害怕他。动物，被什么东西伤害了一次，那种惧怕，比人类惧怕另外一个人更强烈。

　　可它还是第二次扑向了那个男人。

　　但它太小了。

　　男人回过头，手腕被狗咬了伤口，他气急败坏的抓住狗腰，重重的摔在了一旁的铁桶上，狗头摔裂，它落在地上，抽搐着，喘息着，但气息越来越弱，鲜血渗出……

　　女孩哭得更大声，喊得更大声。

　　但却不再向我求救……

　　只是哭。

　　但突然某一瞬间，她的哭声也不见了。

　　是彻底绝望了。

　　那一刻，侧躺着的我从眼皮间的视线，我看到了她的双眼……一瞬间，我想到了另外一个女孩，和杨雪重名的那个渔村的小女孩。

　　我不知道她死前是不是也这样喊过叔叔。

　　但到最后，她也同样放弃了。

　　因为根本没用，我是个什么都做不了的废物……

　　醉汉按住女孩，我的精神沸腾了。

　　“叶瀚，你怎么了？你不要这样，你的精神很乱，这样你没办法厉害，也许会让自己彻底消失！”杨雪的声音传来。

　　可我仍然无法阻止自己。

　　我想用力量冲破什么，我当那东西就是我和眼虫指间的那堵“墙壁”，可我低估了它的坚韧程度，即便我粉身碎骨，也没办法将它撞烂……直到一个声音突然出现：“想离开这？我给你个机会，怎么样？”

　　那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我从未听过的男人的声音。

　　“谁！！”我大吼。

　　杨雪和轩姐现在也很乱，但她们却没有听到那个声音，反而问我：“你在说什么？你在说什么叶瀚？”

　　“有人在和我说话……你是谁？你怎样能让我离开，什么代价都可以！我现在就要出去！！”

　　那个只有我能听见，杨雪他们并不可以听清的声音再次说道：“条件很复杂，现在说出来你怕是会怨恨我。但叶瀚我了解你，这是个言出必行的人，尤其是现在，你对我的承诺，一定会做到……所以我可以暂时放你出去，但是你得记住，你需要为我做一件事。”

　　我不知道这人是谁，但随便是谁吧，只要现在能够让我出去，怎样都可以！

　　都可以！！

　　他没在说话，杨雪和轩姐还在问我，但就在那一瞬间，她们的声音突然变得模糊不清，而我渐渐感觉到了一股冰冷，是空气的冰冷。我不知道现在是几月份，但是真的很冷。

　　视线在以一个非常平稳的方式过渡着。

　　从单眼，到双眼。

　　我感觉到了周围腐烂的气味，还有那条狗的血腥味，还有冷硬的地面。我的脖子一点点抬起，僵硬的它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我看着那个男人的背影，左眼突然疼了一下，黑色的电芒一样的触须扭曲着延伸出去就像一张网，也想一只手，一直恶魔的爪子，将属于地狱的东西，抓回去！

　　可那爪子没有落下，只是轻轻点了点他。

　　“谁？你特么醒了，你个死……死……”醉汉回头，整个人愣住了，他看到了我左眼伸出的眼虫头，以及嘴里吐出的实质性电芒，他反应还算快，提起裤子连滚带爬的逃了出去。

　　我故意的。

　　我没打算让他死在这里，那恶心的血液会溅射到这女孩的身体。我也不想继续吓她。

　　女孩看着我。

　　但多多少少都会看到我的眼睛。

　　可她没有恐惧，或许是因为之前已经达到了恐惧的极限。谁说只有怪物才吓人？

　　她看着我：“为什么？”嘴里吐出三个字。

　　我走向她，我知道她为什么问我为什么。

　　她想知道，为什么我能够醒来，却要等到现在才醒来……总是在错过最好的机会时，总是在一些东西被摧毁，无法复原之后。她抱起了那条小狗的尸体，轻轻的哭出了声。

　　我想说对不起，但又说不出口，这三个字实在是太无耻了。

　　总有人觉得，把这三个字说出口，自己便会得到原谅。她没必要原谅我，我原本就是个无能的人……

　　我走出那小屋。

　　深吸一口这条巷子里恶心的气味。

　　那中间有刚刚那个男人的气味，我锁定了他的位置，他逃得很快。我用劲儿的扭了一下自己的脖子，脖颈处射出一条藤蔓，扎在远处的楼层墙壁上，然后迅速回缩，带着我的身体，射向远处，我迅速移动，穿梭在这片黑暗中的小城市里。

　　那个男人已经不再逃了，他或许觉得我不会追那么远，他掉以轻心，他在一座天桥下停住了脚步，冷风吹打着他的脸，让他稍稍醒了酒。

　　“卧槽，那是什么鬼东西……那死丫头捡了个什么东西回来。他看着我的眼神……好，好吓人……他是鬼吗？他会不会找上我？”男人靠在天桥下的石柱上，裹紧自己的衣服，警惕的看着四周。

　　突然！

　　他的脖子硬了一下，他的脸色也随之变得苍白。他一点点抬起头，目光与倒垂在天桥下，同样仰起头，刚好与他对视的我，四目相对。

　　“啊！！！”

　　我落下！

　　黑色的触须将他缠绕！

　　它们细的就像线，钻进他每一寸皮肤！！

　　在皮下扭曲，分离！确保他疼痛，但却又不会死掉！

　　然后那些藤蔓游走在皮肤与肌肉之间，他的惨叫声震得天桥嗡嗡直响……

　　我抽出眼虫那密密麻麻的黑色触须，然后脱掉他的衣服，他几乎要死了，但还没有死。我这时蛇人化一只手，用蛇人锋利的指甲，在他的背上轻轻一划，整张人皮渐渐落下。

　　“杀……杀了我。”

　　他的声音已经发不全。

　　我俯下身，在半跪在地上的他的耳边轻声说道：“放心，我压根没想杀你……这是噩梦的开始。”说完，我将那张皮撕得稀烂，洒在天桥上。

　　“啊！啊！！”他惨叫着，用血淋淋的身体爬上天桥，又趴下去，疯狂的捡着自己那一张张碎掉的人皮。

　　但我并不开心。

　　他其实没有被惩罚，他只是疼了。甚至让他重新选择一次，如果我不存在，他依旧会伤害那女孩。

　　没办法改变。

　　那就没办法吧，我也需要他悔过，只要他痛苦就好了。

　　……

　　我离开那座天桥，走向女孩之前的住处。

　　“你是谁？”我问。

　　许久，没有人回答我。

　　“你是不是我，我的前身……你在眼虫中，但现在觉醒了，对吗？”我猜测。

　　同时我继续走。

　　但始终没有人回答我，包括杨雪和轩姐。

　　直到我走到那女孩的小屋，却发现女孩不在，那条小狗的尸体也不再。

　　我站在原地：“你到底能不能说话？我要和你说话，我要知道你是谁……你不是要我为你做事吗？不管你是谁，不管你会对我做什么，我许诺过的事情，不会反悔。”

　　他还是没有回应，只是突然间，我觉得自己脚软。

　　我的身体渐渐失去对周围一切的直觉，我的视线也开始从一双眼睛，变成了单只……

　　下一刻！我又回到了之前的眼虫的意识世界，可以看到外面世界的意识世界。刚刚进入这里的时候，还听到了杨雪和轩姐的喊声：“叶老师！叶瀚你听得到吗？！你怎么了？！你……”

　　“我晕了，但其实不是晕。”我回应她们俩。

　　但这对于她们来说，似乎又不是什么好事。杨雪立刻问我：“你又回来了？你刚刚是怎么离开的？你在和谁说话？”

　　“除了我们之外的第四个人，但是很奇怪，那个人的声音好像只有我才能听见……你说，会不会是我的前身觉醒了？我现在不是已经差不多恢复了蛇人的所有能力吗？他觉醒了吧？”

　　结果杨雪立刻否认：“怎么会，你想的也太简单了，觉醒不是这么容易的。而且你现在的能力，差距还很大。”

　　这话听着不好听，但我却还有点高兴。

　　这么说来，应该不会是前身的记忆觉醒了。而且仔细想想，即便是觉醒，也是我这个意识融合了很多过往的记忆，或许因为这些记忆改变了我的三观。但总不会多出了另外一个人格吧？

那么和说话的到底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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