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幽冥谷二十

　　杨雪给的这些信息，我也不知道到底该高兴，还是犯愁，但有一点，起码这一点上对我来说算是个好事。

　　之前我一直说自己缺少了一种情绪，我似乎在我也没意识到的情况下，找到了它。

　　其实很久之前就是这样了，只是我看不清楚它的存在。

　　“你能不能走快？”杨雪催我。

　　“知道，知道……”我觉得这原本压抑的气氛，瞬间又回到了之前在小世界时的感觉，让我非常享受。但这种享受没有持续多久，我们渐渐发现了一间诡异的事情，那是在我们走过这条幽冥路，过了一座桥，进入一座城后开始的。

　　我们发现这“幽冥”之中什么都没有，不仅没有活人，妖魔鬼怪之类的东西，也是不存在的。

　　有的只是一片死寂。

　　所以，开始我和杨雪还很谨慎，后来，就有点莫名其妙了。

　　“这里怎么没有人的？什么都没有？”我纳闷。

　　“是有点奇怪，记录中，虽然这里没有现世的生机，但也不该如此死寂……鬼什么的，起码该有一两只吧？”杨雪说着，借身高优势，拍了一把我脑袋：“记忆呢，有没有看到些什么？”

　　“你当我是影集么，说看就看……这玩意儿有几率的。”

　　“这种关键时刻掉链子的男人，真是不可靠。”

　　我……

　　我满脸黑线。

　　在这城中转悠了几圈，建筑物都是古风的，但始终不见人影。到那是为止，我和杨雪还是觉得这里要么压根没人，要么就是因为某种原因，那些原本存在的人消失了。这种想法直到我们发现了第一具尸体时终止。

　　那尸体在一间很像茶楼的地方，一层，尸体生前正在做什么未知，但这人长得奇形怪状，身体很长，腿很短，眼睛只有小指甲大小，嘴里满是尖锐的牙齿，发现它的时候，这家伙正趴在一张茶桌上。

　　这尸体的后心处被开了个窟窿，左侧胸腔内空荡荡的，心肺似乎都被掏了出去。

　　“看伤口的痕迹，像是……用爪子掏的。”我看着杨雪。

　　她点头，然后看看茶馆一层：“这里很乱，感觉这个人好像是从后门跑进来，跑到这个位置突然趴下……你看，着地上还有痕迹，有灰尘、脚印。”杨雪蹲下看了看，然后站起来：“所以说，是趴下的瞬间遭受到了致命打击。”

　　“就是说被人追杀，逃到这，被追上，然后被掏心……”

　　杨雪点头。

　　然后我们互相看了一眼，我说道：“谁杀了他？”

　　“不知道，不过看样子凶手早就离开……我们继续向城中心走，说不定能有什么发现。”

　　“嗯……”于是我们离开茶馆，穿过两条街。

　　很快我们发现了第二具尸体，在街口，这里场景也非常混乱，尸体趴在地上，还是从背后被掏心而死。而后我们继续向城中心靠近，被我们发现的尸体也越来越多，死法也各不相同，但有一点可以确定，全部被凶手一爪击杀，或掏心，或折颈，更残忍的甚至撕掉了半侧身体……但从痕迹上，凶手从未用过第二次攻击。

　　“这就是传说中的，杀人如切菜？”我眉毛一挑，看着杨雪。

　　“嗯，而且死者都集中在中心区域，越向中心，死人就越多……你说，之前中心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我点头：“有可能……不过可惜，这些死者都奇形怪状的，看着不像人，死亡时间也没办法对比人推断。”

　　“你说杀人者是从外围向中心杀，还是从中心向外？”杨雪问我。

　　“不好说……怎么？”

　　“如果是从内向外，也许已经离开了，否则……可能还在中心。”

　　“那就难办了。”我皱皱眉，看这杀人如切菜的手法，实力说不定和米娜、面具男一个级别的，以我和杨雪的能力，真的对上了，恐怕没办法应付。这里这么多人都被杀了，我们两个应该也逃不掉。

　　看着杨雪犹豫的表情，我问道：“你现在能确定小安在什么地方？我的意思是，这城之外还有什么？如果不确定小安在城中，我们可以绕过这座城。”

　　杨雪摇头：“绕不过的，‘幽冥’就这么大，这座城就是全部。继续向前走，传说是连通‘地狱’的地方，但我不确定，如果传说是真的，那便不是‘幽冥’……有的事情，只有在‘幽冥’才能做。”

　　“到底什么事情，还分场地？”

　　“这个很难解释……而且更重要的是，‘幽冥’到‘地狱’之间那条路，传说不是寻常人能够通过的。”

　　“都是传说，能说出点有事实根据的么？”

　　杨雪瞪我：“你这什么态度？”

　　“……咳咳，那个，开玩笑。”

　　“暂时不说‘地狱’的事情了，总之小安一定不会到那里……可是现在这个地方。”杨雪皱眉。

　　我琢磨了一下，确实很难办，但是不管怎样，已经到了这一步，也没办法再回头，找不到小安不仅是杨雪，我也会不安。如果像之前被困在那个世界，我们想离开也走不了，那是没办法的事情，但现在放弃我会一辈子不安。

　　“这样吧，我去……你留下。”我看着杨雪。

　　“嗯？”

　　“和之前在洞穴里一样的情况，说到底我只有半个意识在这，就算是被干掉，还有半个我活着。你留下，如果小安真的还在幽冥之中，并且活着，我一定会把他给你带回来。”

　　杨雪看着我，那一瞬间的眼神变化了很多次，我读到了太多种情绪，那一瞬间我非常真切的感受到，这个女人比我想象中的更加复杂。某一瞬间，我似乎看到她想要挽留我，但不知道为什么，她控制了自己。而后她又想与我一起去，但还是碾碎了这个想法……最后我甚至在她的眼中看到了杀意，就好像她有着无数人格，人格被她一一毁灭，最终留下的想法一样。

　　“你去吧，我等你。”她对我说了这六个字。

　　“嗯……”

　　我转身，走向城中。

　　“哎，叶瀚……”杨雪突然喊了我一句。

　　我回过头：“怎么了？”

　　“没怎么……”她看着我，我皱皱眉，但似乎没什么理由让我继续停下，我又准备转身，她却又喊住了我。

　　“到底怎么了？”

　　“想到了一件事，准备告诉你。”

　　“什么？”

　　“如果没有那隧道，我们出不来，永远困在那个地方的话，我会回答你的所有问题，会有一个和现在完全不同的结果。”

　　一瞬间的温暖，流到我的心头，就像那天夜里，温柔的月光中的杨雪的侧脸……

　　“不怕跳戏？就我这身段？”我笑着指了指自己这八岁儿童身。

　　“对哦，会跳戏。”

　　“行了，等我回来吧。”

　　“我说的是如果我们没离开那个地方的话，但现在离开了，所以我这话说了，等于什么都没有对你说。”

　　“我知道了，啰嗦。”我走向城中心，穿过街道，再回头已经看不到杨雪。

　　尸体越来越多，可我却越来越容易走神。

　　不知道为什么，我格外珍惜自己的这半条命，虽然理论上这半条命消失了，还有另外一个我存在，但那个我却没有小世界中的记忆。

　　所以我小心，谨慎，尽可能不犯任何一个错误，我甚至激发出自己脑海中的特殊记忆，关于格斗，还有一些侦查的特殊技能。所以我靠近城中心的速度不算很快。这一路，尸体确实越来越多，但始终不见凶手，或者是袭击我的人。

　　我不知道这座城究竟有多大，也不知道城中心距离我大概多远，只知道两个小时的提心吊胆，我眼前的建筑物越来越稀疏。这感觉让我莫名其妙的想起了之前在死亡之城中，靠近祭坛的那段路。

　　当时的白沙城中的建筑物，也是在靠近祭坛时变得越来越少。

　　“巧合吧，这两件事无论如何都不会有什么关联，一个是死而复生，一个是让未觉醒的蛇人觉醒，不一样的。”我正劝自己，可马上打脸的一幕就出现了，在这些越来越稀少的建筑物中，我看到了一片空地，穿过建筑物，发现那空地类似一个广场，正中间是……

　　“祭坛？！”

　　没错，那里的东西很像之前在白沙古城中看到的祭坛。

　　四四方方的石台上，一口石棺一样的东西。

　　不同的是，到这个位置，死人就越来越多，而且向中心走，我居然发现了一些干枯的部分化成灰沉的尸体，它们的双眼生前被挖去，这些是蛇人亚种的干尸？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一步步走向那怪才，脑海中有了不好的预感。

　　我脑子里乱七八糟的记忆开始拼接，我居然真的把小安觉醒这件事与蛇人“借尸还魂”联系在了一起，只是那结果太可怕，我不敢将它彻底理顺出来。

　　我一步步走向那石棺，我猜那里现在应该什么都没有。

　　因为那里曾经应该是用来装小安的，而有一个人，已经用小安的蛇人身体重生，但中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或是那个人发狂，也可能是另外有人入侵，造成了这场杀戮。可即便知道结果，棺材我还是要看一眼的……

　　只是当我整个人真的走到石棺前的那一刻，我愣在当场，仿佛石化，我瞪大眼睛看着棺材里的画面，那里面居然还有人！

　　但不是小安，而是被挖掉双眼的……

“我……我的本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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