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沙海古城二十四

　　袁浩，这个人已经在我的印象里消失了很长时间，之前是因为背叛了沈伊轩，但对沈伊轩，他似乎始终都没有敌意。再后来与我和杨雪有过一次接触，是在锁龙井下，但始终不确定，那个人到底是不是他。有他的半张脸，但那种气势，完全不像。

　　现在司徒彦又说，之前杀死他的人，就是袁浩，那么究竟是哪个呢？

　　“回答我的问题，你怎么看出，他不是寻常人的。”轩姐问司徒彦。

　　“那家伙，有一颗蛇人亚种的眼睛，所以可以蛇人化。”

　　司徒彦给了这样的答案，但这事儿我们其实都知道，轩姐也知道。我总觉得轩姐刚刚对司徒彦的提问，似乎不是在问这个，难不成袁浩还有点什么别的不太一样的地方？

　　“只有这个？这我也知道，还以为他会有什么新鲜的玩意儿。我对他没什么问题了，叶瀚，你问吧。”轩姐拍了一把我的肩膀，然后钻出了帐篷。

　　我把这边暂时交给杨雪，总之剩下的事情，她问和我问没什么区别。

　　我追了出去，来到轩姐身边：“你到底想问司徒彦什么问题？袁浩蛇人化的事情，我们不是很早就知道吗？”

　　“我是觉得他不太一样。”

　　“怎么不一样。”

　　“你知道的，我和他的关系其实更像家人。之前的事情，我非常愤怒，更是憎恨被人背叛。可说到底，我当时对他说的话，更多的还是气话，我不可能真的想要杀掉他，他也明白这一点。”说着，轩姐转头看我：“所以，我一直觉得他没必要逃，逃走总让我觉得不太像他……而且后来我仔细想想，那段日子，袁浩就非常奇怪，有的时候像他自己，有的时候，却又好像被另外一个灵魂附身了一样。”

　　我明白了轩姐的意思，其实这件事我也有想过，蛇人的眼睛可以寄生在其它的身体，或者蛇人，或者人类，然后占领他们，控制他们。虽然我不知道这种能力对于蛇人来说，是不是普遍性的，但起码我这只眼睛，还有面具男的眼睛可以做到。

　　那么，难道说之前我看到的袁浩，在锁龙井那次，是被自己那颗蛇人的眼睛控制了？

　　蛇人亚种的眼睛不会有这种能力吧？毕竟不是纯种，那么那只眼睛难道并非我们一直以为的亚种的眼镜，而是纯粹的蛇人的眼睛？

　　但他攻击司徒彦企图进入死亡海域，又囚禁米娜上千年，这些又是为什么呢？

　　最重要的是，很可能是他勾引我们进入锁龙井，他做这些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我渐渐发现，我现在已经确定的敌人有三个，面具男、司徒彦还有袁浩，面具男和司徒彦貌似是主仆关系，可能是互相利用，但起码应该是统一战线。至于袁浩，我还真有点摸不透他，只能说，他和目前为止，我所见过的最可怕的生物米娜有着奇怪的联系，这也足以证明，他的危险性，完全不低于面具男。

　　“叶老师，他已经说了目的，和你眼睛看到的一样。”杨雪这时走出帐篷。

　　我回头看着她：“这么快？”

　　“他应该本来就没打算欺瞒我们什么，我见他说的和你所见差不多，应该就不是假的。”

　　“那他说了，怎么找到那个地方吗，我是说，藏蛇人尸体的地方？”

　　“说了，不过现在这个状态基本上找不到，那地方应该在这些白沙之下，我们没有工具，很难，而且位置不好确定。他说之前这里白沙化为死亡之城的时候，他的脑子里，有这座城的地图，蛇人的尸体在城中祭坛。”

　　白沙化为死亡之城？可这里已经被我毁掉了，该怎么办。

　　这让我非常头疼，好在杨雪告诉我：“当时我也很困惑这个问题，但还好，不是不能解决。你破坏的只是那些沙人的控制意识，待风起的时候，这里的白沙，还是会把记忆的画面呈现出来，到那时司徒彦可以找到藏尸体的地方。”杨雪看着我。

　　“嗯，不过有一件事我不太明白。”

　　“什么？”

　　“你说那颗蛇人的眼睛，在什么地方？不是要眼睛和尸体合一，蛇人才会复活吗？”

　　“司徒彦的意思是也在那座祭坛，找到祭坛的话，应该就找到眼睛了。”

　　我点点头。

　　这件事差不多就这样了，接下来就是等待起风。这期间，大家都在休息，左澜将部分从佣兵背包中搜寻来的食物分配给我们的时候，我才想起一件非常重的事情！

　　左澜，左澜和司徒彦之间的仇恨。

　　这么重要，我居然忘记了。所以吃过东西之后，见左澜坐在自己帐篷前发呆，我便主动过去：“想什么呢？”

　　“没什么。”她摇头，表情如平常一样，看起来有点冷淡，倒不是说对我冷淡，更像是被小安传染的。自从左澜加入我们的队伍之后，与我和杨雪接触倒是不太多，但经常和小安闲聊，两人关系还算不错。

　　“别闹了，仇人就在里面关着，你能没事？”

　　左澜一笑：“我知道叶老师来准备对我说什么，你瞧，捉到他这么久，我也没有主动靠近过，就是怕脑子一热开枪杀掉他。我知道，他对你们还有用，等找到祭坛、蛇人尸体和蛇人眼之后，我再和他聊我们的事情。”

　　“谢谢。”

　　“谢什么，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我又不是个没有理智的人，不会那么冲动的。”

　　“不过左澜，我想问你一件事。”

　　“嗯？”她看着我，虽然是丧尸，但眼睛却很明亮。

　　“之前你跟我说过，活下去的唯一理由就是仇恨，现在司徒彦就在你眼前，你可以随时杀掉他。那么，杀掉他之后呢？你有什么打算？”

　　我这个问题，让左澜沉默大概两三分钟。

　　“不知道，其实……”她转过头，没有继续看我，抽出匕首，在沙土中划来划去：“其实我始终都不知道自己生命的意义是什么，之前方泽给了我意义。他消失了，我仿佛也失去了存在的价值，那时候我觉得，如果报了仇，生与死这两种状态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分别。”

　　“你说曾经……那么，是现在有什么变化？”

　　“嗯，是有变化……就像人说的，时间是清除一切痛苦的良药，可能是真的过了太久，有些想法，和最初不太一样了。”

　　我笑笑：“那就好，其实能活下去就很幸运，不管是以何种生命形式，能够闻空气的味道，看阳光，就很快乐。”

　　“也不是。叶老师我们不是一种人，你说的我没能理解，但是我觉得有些别的更有意思的事情，让我舍不得失去意识。就是这样。”

　　“那其实是一个意思。”

　　“好吧，差不多……总之你不用担心，我没那么冲动，也没不开心。多谢你关心我。”

　　左澜这边没问题，我也就放心不少，谈话结束她还特意告诉我一句，之前看沈伊轩折磨司徒彦的时候，感觉挺爽的，如果我不介意，她也想那么玩一下，待我们找到蛇人尸体之后。

　　“咳咳，那个……随意。”我尴尬一笑。

　　不过我们这种人，又在这种环境下，以及用我们各自的经历做背景，也就没什么必要谈论人权的问题。左澜想对司徒彦做什么，对我来讲，其实都无所谓。而在司徒彦面前，我也没必要装作给他希望，这家伙老谋深算，自己也明白找到那个地方后，对他意味着什么。只是轩姐残忍的方式，让他没办法不配合。

　　等待风的过程中，我和杨雪为司徒彦处理了一下伤口，这家伙有面具男的眼虫的作用，所以事实上非常难以死亡，并非他看起来那么虚弱。所以轩姐对他造成的伤害，不至于将他杀死。甚至在夜晚即将到来的时候，司徒彦的面色就已经恢复得和正常人差不多。

　　当时帐篷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司徒彦突然对我低声说了句：“叶先生，要不要做一个交易？”

　　“我等这话其实半天了。”我看着他，就像我说的，他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必死无疑。而我也确实在等这一刻。这和与左澜的承诺无关，我只是好奇而已。

　　“呵呵，我就知道，叶先生不是个见死不救的人。”

　　“别跟我废话，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能保证，我不会死吗？”

　　所以说，司徒彦还是个怕死的人。司徒彦的生死本来对于我来说，没那么重要，如果他对我的事情其实一无所知的话。但是现在，我其实很想知道，他可以用什么作为交换条件。于是我笑笑：“你先说吧，要用什么作为交易。”

　　“你还记不记得，你做法医的时候有个案子，答案，杀手食人脑髓，心脏，而后凶手确定，是蛇人亚种。”

　　我点头，我好奇司徒彦怎么突然提起这件事。

　　“我虽然不常在国内，但当时的案子我已经知道。而且还有个秘密，其实那时我也暗中的查到了你。”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有一件事你一定是不知道的，那就是连环杀人案的凶手，就是那些蛇人，对于你来说或许并不是敌人。我曾经在那个与你一模一样的人那知道一些事情，你并不是孤身一人，你有自己的势力……那些人其实，与你并非敌人，只是想要夺回你，保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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