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涩的雨】 （二）

【明白了吗，你自己的处境。】我被抓着头发，抬起头，看向了坐在案首前的那个男人。

【你们这是在犯罪，你们会受到法律的制裁的。】被按倒在地上的我无力的挣扎着，嘴里传来了淡淡的腥味，我在被摔倒时，因为没有特意的防护动作，激烈的撞击，让张着嘴的我，被牙齿咬破了自己的舌头。

【哼，法律的制裁，这是个笑话，对我们来说。】大堂两侧跪坐着的黑衣人都在用冷漠的眼神注视着我，仿佛在看一个小丑，一只在烂泥地里打滚的猪猡，又或者是在下水道里到处爬行的蟑螂和臭虫一般。

【我们是代表和行使着的就是国家的意志，虽然不能放在明面上，但是的确如此。】那个男人仿佛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所以，放弃你的幻想吧，你要对抗的是国家的意志，是另一面，不能见光的，黑暗面的国家的意志。】冷酷的声音在我的脑海里回荡着，这到底是什么？日本，不是法治的社会吗？

【听说，你想要和宫水三叶小姐交往，对吗，瀧君。】那个男人走了过来，半蹲着居高临下的看着被摁在地上的我。

【为什么，这是我的自由。】我的脸在扭曲，疼苦和屈辱的感觉让我几欲发狂。

【不合格，你离开她吧，离开宫水小姐。】首领摇了摇头，用宣判者那怜悯的眼光看着我。

【为什么。】我咬紧着牙关哼出了这句话，被反扭关节的剧痛一波又一波的冲击着我的脑神经。

【因为你不合格，所以你没资格，劣等人，不配和高贵的神灵使者结合在一起。】冰冷的目光和冷酷的言语径直刺向我的心房。

【不，我不承认，这不可能。】我快要发疯了，要我离开三叶，离开了好不容易才遇见的她。

【你能给她什么，物质上的满足，金钱，还是房子，你所能拥有的，是什么？？】那个可恶的男人插着手，高高在上的俯视着我，那只被压迫在地板上动惮不得的可怜虫。

我张着嘴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刚找到工作不到一年的家伙，省吃俭用存下来的存款还没超过一百万円，房子，我仍和老爸一起，住在都营的公务员福利公寓，因为这样，我才可以省下租赁公寓的房租钱，毕竟，刚进入会社不久的我，收入并不算多，每天的伙食费，和每个月的交通费以及通讯费，都是不可或缺的固定开支，如果我要和三叶也结婚，大概，只能先在公寓里住着吧。

【精神上的满足，爱情？？想和她结婚的人你知道有多少吗，你知道有多少像你一样的人被淘汰掉了吗？】一定是的，他的语气是在嘲讽，嘲讽我这个被他羞辱着的失败者。

【假如有个像我这样的人看上了宫水小姐，你会怎么办，你用什么去保护她，要知道，像我这样级别的人，想要碾死你就像是碾死一只蚂蚁那么容易。】他看向我的目光里充满了残忍和杀气。

【怎么，不服气，好吧，给你一个机会，放开他。】他转过身，走回了他原来的跪坐的位置坐了下来。

【杀了她，那个站在你面前的女人。】一把锋利的匕首插在了我面前的榻榻米上。

这是候我才看见，原来刚才一直压制着我的是个穿着黑西装的女人，先前开车的那位女司机，拿着手枪抵着我脑袋的那个女人。

【杀，杀了她。】我魔障了，我拔起了插在榻榻米上的匕首，站了起来。

那个女人一脸冷漠的看着我，就像是在看一只臭虫，我被他藐视了，作为男人，我被一个女人用鄙视的眼光藐视着。

【你也看不起我，去死吧，啊啊啊。】这个时候的我已经不是我了，，我失去了理智，是个被挑衅后发狂的野兽，被羞辱到极致后，发狂的野兽。

诶，原来，刀刃在刺破衣服时的感觉是这样的啊，我的面前，那个女人丝毫没有躲避的意思，她甚至没有后退一步，我手里握着的匕首扎进了那个女人的肩膀，刀刃，穿透了那件黑色的西服，刺进了她的身体里。

【你为什么不避开，我-------我----！！】温热的液体从伤口溢了出来，顺着匕首的刀刃一直流到了我的手上，我的手一颤，松开了匕首。

【为什么不杀了我，连这个都做不到的家伙，怎么去保护月姬大人。】那个叫做矢也真琴的女人从肩膀上拔出了匕首丢到了地上，红色的血液缓慢的浸透了她的衣服。

【为什么，为什么不避开。】我傻了一般的看着她，呢喃着，我第一次，拿刀刺伤了别人，这是犯罪吧。

【如果你能杀了我，我会很高兴的去赴死，可惜，你还是不合格，你已经没有机会了。】矢也真琴从她的左边怀里的枪套中拔出了手枪。

【离开宫水小姐，或者，死。】首领的声音传了过来，仿佛是对我下达了判决。

【不要，不要，我不要。】不要什么，不要杀我？？还是不要离开三叶，我不知道我在说些什么，我的大脑，完全失去了正常思考的能力。

【晚了，你可以去死了。】矢也真琴打开了手枪上的保险，拉动枪套把子弹顶上了膛，那些金属构件相互撞击的声音，都在提醒着我，我，快要死了吧。

【不要，不要。】我在退缩，面对着黑洞洞的枪管，我在退缩，我原本赖以自豪的男子汉的气概，完全没有了踪影。

【呯。】矢也真琴扣动了扳机，清脆的枪声在我耳边响起，枪口喷出的火焰让我的眼前陷入了一片橙色的明亮当中，子弹划过耳边时产生的激波在我的脑袋里产生了巨大的回声。

我跌坐在了地板上，枪声响起，子弹划过我的耳边后，我的腿已经站不住了，双腿发软的我跌坐在了地板上，像一坨烂泥一般。

【没用的东西。】矢也真琴用厌恶的眼神看着我，失血过多的她脸色发白，肩膀上伤口流出的血在浸透衣服后滴落在榻榻米上，一朵朵的红色，在渗透力的作用下慢慢的散开，犹如在春日里盛开的樱花一般的艳丽。

就在矢也真琴因为伤口失血过多即将支持不住时，一个有力的臂膀扶住了摇摇欲坠的矢也真琴，把她扶到了一边，交给了听闻到枪声赶来的后备人员。旦马隆祯，那个和矢也真琴一起搭档的那个男人，就是和我一起坐在车后座的那个冷酷，魁梧，第一个用枪指着我的那个男人的名字。

【把他丢出去，碍眼的家伙。】坐在首座，冷眼注视着我，高高在上的组长大人发布了命令。

【嗨咿。】两边跪坐着的鸦组黑衣组员们整齐的低下头回应他们老大的命令，然后站了起来，一窝蜂的拥了上来。

旦马隆祯走到我的身边，从黑色的西装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张支票，那是五百万円的面额。他拉开我的衣襟，把现金支票塞进了我的衬衣口袋里。

【支票是给你的分手费，而这个是代替真琴还给你的，谢谢你没有杀了她。】他拍了拍我的脸，然后猛然一拳打到了我腹部，打在胃的位置，一股难以置信的剧痛猛然向我袭来。

【呕-------呕--！！】我的腹部在猛击之下抽搐起来，早上吃过的东西在胃里翻腾着，却怎么也吐不出来，我像只烤熟的虾一样卷缩在地板上，干呕着，因为剧痛，眼泪，无法抑制的流淌了出来。

我是被他们抬出来的，仰着头的我的眼睛一直看着下着雨的天空，铅灰色的天空，看起来好压抑，我是个失败者，此时此刻，我的内心，亦然一片死寂般灰色。在最后，他们把我丢上车后关上车门的那瞬间，一颗雨点，在风力的作用下，飘进了我张开的嘴里，咦，是咸苦的，那滴雨，是苦涩的味道。

PS：在面临着死亡的威胁时，立花瀧和一般人一样，他不是神，这是正常人所应有的正常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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