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同乡

翌日，天气不错，约瑟夫一如既往拿起画架出门，准备新一天的“约稿”。

他闲散地游逛着足下英格兰不知名的小城镇，这座城市封闭落后的特征，相对淳朴的民风让他感到安心。如果人生可以选择，他真想和家人一起，当普普通通的小镇市民，与皇权贵胄再无关系。

就在他沉醉于心之所向时，不远处传来兴奋的呼喊：

泰：哥哥！！约瑟夫哥哥！！

听到自己的名字，约瑟夫向声源张旺，不远处一个小巧的身影正朝自己高速挥手——这不是泰琳么……

见约瑟夫注意到了自己，泰琳飞也似地狂奔到他面前，从破旧的口袋里掏出一包用手帕包裹得完好的……一串葡萄？

泰琳学着昨天约瑟夫的样子，把葡萄塞在他手里，兴奋地讲：

泰：我今天一早就来这边等您！昨天想了很久，觉得哥哥也许不喜欢发圈，我想把这个送给您。

看着泰琳胜似太阳的灿烂的笑脸，约瑟夫也不自主地微笑。

约瑟夫盯了盯手中的葡萄，它们看颜色是熟透了，却仍旧展露出极度酸涩的面相。好奇心驱使他发问：

约：这小镇可没有葡萄，你是哪里弄来的？

泰琳认真地回答：

泰：是我从家乡带来的种子，种了很久，最近终于结出果子了！

约瑟夫一面诧异于小姑娘的动手能力，一面在脑子里种下一个不可思议的脑洞：

约：你的家乡在……

泰：法国。

泰琳稚嫩的声音在他脑海里猛地冲起一股激流，回荡了很久很久……

约：法国呀……

约瑟夫故作平静地微笑，内心深处的刺痛告诉他赶快结束这个话题，

约：谢谢你的葡萄，小家伙儿～

泰琳并未看出什么端倪，依旧暖暖地笑着。

约：那么，再见了，你也去做你的事吧，我住在那边的阁楼，想吃面包的时候记得来找我～

约瑟夫抬手指向自己的住所，操持着绅士特有的微笑。

泰：再见约瑟夫哥哥，愿神明……

话说一半，约瑟夫忙按住泰琳的嘴，神情略显严肃：

约：听话，以后在别人面前别这么说，保护好自己。

泰琳当然不明白了，也许约瑟夫自己也没注意自己的好心劝告有多诚恳，也许好心人会有好报吧，是吗？是吧……约瑟夫礼貌地行了个绅士礼，目送泰琳蹦蹦跳跳地离开。

……

又是坐在画架前，描绘哥哥的样子，诉说一早的故事，等待顾客的来临。

他不知道，自己能活下来是幸运还是错误，他不知道，阴阳两隔是新政权所谓的“屈辱史”还是自己命定的血债，他不知道自责或守护最终该向谁请求救赎……神明？他又想起了这个令他家破人亡的词汇，想到为他含泪倒下的兄长……上帝，法国，这些不经意引起的伤痛，难道是对背负人命的惩罚？

难道我与你相遇，是宿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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