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志与肉体的诞生前后似乎一直是人们争论不休的话题。
茶栀子仰着头,大大的太阳挂在天空,阳光透过掩映的枝叶映照下来,一个个圆形的光斑随着枝叶的摇曳在飞尘中不断浮动,少女伸出手,飞尘与光斑一同掠过指尖。
没有任何感觉!茶栀子看着自己的手指,所以说,自己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身体的深处,一道悠长的而又极其富有诱惑性的声音,“向前吧,继续向前,你就能得到答案。”
茶栀子甚至可以幻想出一个女人趴伏在自己耳边的情景,那个女人风情万千的撑抚着地面,她扭转着那如蛇般柔软的腰肢,若无其事的又充满暗示的低声对着她开口:“向前吧,你会得到所有你想要的答案。”
向前啊,还得向前啊!
茶栀子于是继续向前走,即使有砂砾已经顺着开了线的鞋子边缘挤进了她的脚下,她也是向前,继续向前,不断向前。
就这样,尖叫声与惊呼声也距离着不断向前的茶栀子越来越近,直到有血液的细流缓缓流淌在脚前。
然而,此地却早已失却刚才那般鲜活的气息,即使刚才所谓的鲜活气息也只是惊喊与呼痛声而已。
被火灼烧过的焦黑的地面上,尸体被乱七八糟的堆叠着,闪着冷光的兵器们没有任何规则的插放着,这种场景,就好像单方面的屠戮一般。
茶栀子歪了歪头,她扫了一眼那些躺的斜七竖八的人们,双瞳圆睁,死相惨烈,甚至很多已然碎成肉块,无法看出原主人的身形与相貌。
连存在都被抹消的可怜人!这样想着的茶栀子眼前的世界被猛的倒转,双臂被不知明的人反拧在身后,灼热的手掌紧贴着她的后腰,喉边是闪着冷光的苦无。
不舒服的轻声哼哼了几下,茶栀子努力地从背后那人的手中抽动着自己的胳膊,然而她的反抗也只是得到更暴力的对待,那人钳子一般的手掌紧紧按压住她的身体。
“你是什么人?”少年人清咧却又低沉的声音传来。
我是什么人?这种问题未免也太过可笑了吧,应该义正严辞问出这种问题的不应该是被压倒在地上的自己吗?
“回答我的问题。”闪着冷光的苦无紧紧的压在少女的动脉上,少年人捏起身下人的下巴,带着满脸的冷冽之色,“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茶栀子顺着那人的动作被迫扭转过头,不知何时沾染的血液顺着发丝滴落,看着眼前的少年,即使有鲜血流进眼睛里,茶栀子依然一眼不错的看着他,血色在眼眶中氤氲,整个世界都带着红色的雾气中仅仅剩下了他那清晰的面孔。
不知为何产生了那样的冲动,想触碰他,想更加确认他的存在。
茶栀子努力地抬起自己的上身,想凑他更近。直到眼前少年的手指贴上她的额头,茶栀子停止了挣扎,近乎享受般的闭上眼睛。
“没有……查克拉?”与其说是问句,倒不如说是少年人自己对自己的陈述,少年奇怪的看着身下这个形容狼狈的女孩子,“普通人?”
“既然扉间已经证明这孩子只是个普通人,那么就放开她吧!”不远处,一个身穿棕色的绣有双头矛纹样战甲的男人开口道。
“可是,即使没有查克拉,她的出现也未免太过可疑!”看着前方年长男人满脸的不赞同,千手扉间不满的继续开口,“即使不杀,至少也要等到确认她的安全性之后再将人放开。”
“可是如果她真的只是个普通人呢?”
“战乱年间,又有什么所谓的真的普通!”
“不可否认,这女子毕竟没有查克拉!”
是的,查克拉就是世界上最强武力的基础,没有查克拉,至少说明这少女不是个忍者。
在年长男人坚持的目光中败下阵来,千手扉间最终还是松开了自己的手,盔甲碰撞的“卡拉卡拉”声音之后,少年站直身子,“走吧。”他道。
然而眼前的少女却仿佛没有听到众人对她生死的讨论一般,脸上从始至终的没有一丝紧张。
甚至在千手扉间放开她之后,仍然保持着那别扭的动作—头颅向侧后方扭着,面部朝着他原来的方向,脸上的表情带着放松与惬意,仿佛是接受大人的爱抚一般温顺。
良久,茶栀子才反应过来般的睁开双眼,她看着一行人的背影,心里不知为何猛的一慌。
不可以让他离开,心底里有一道声音催促着她做些什么来阻止白发少年愈渐远去的身影,茶栀子张了张嘴巴,久未开口的声道互相挤压着,犹如有砂砾摩擦带来微微的刺痛感, “茶栀子!”终于吐露出的声音却细弱的几不可闻,茶栀子自暴自弃的叹出口气。
然而对方毕竟是耳聪目明的忍者,男忍回过头,看着趴伏在地上显得很是颓丧的女孩,“什么?”
“我的名字,茶栀子。”少女的声音中带着些沙哑,“我可以……”茶栀子润了润自己的嗓子,继续开口,“跟随着您吗?”
“所以说,到底是为了什么让她跟随着我们啊!”黑发女忍鼓着脸颊,不满的回头看了一眼远远辍在后面的少女,“明明没有杀掉她就已经很慈悲了。”
“啊,其实也没有让那孩子跟随我们吧!”一名棕色长发的男人无奈的开口,他挠了挠自己的头,“只是既然没有确定危险性,那么放在身边其实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没有被确定危险性的茶栀子跌跌撞撞的跟在队列的后面。
说实话,她走过很多路,去过很多地方,也看到过各种各样形形**的人,她知道像是白发少年那样的人是可以走的很快很快的,就比如此刻,消失了有一小段时间的少年忍者突然出现在队列前方,他似乎在和人交谈着什么。
随即那个年长的男人摆了摆手,这似乎是个什么暗号,众人纷纷停下修整。
放松至极的交流声,木柴被粗暴的丢在地上的声音,火石摩擦的声音以及男人身上铠甲碰撞在一起的厚重声音粗暴的汇集在茶栀子的耳边,声音嘈杂不堪,然而茶栀子却没有关闭自己的听觉,她可以细微的从这杂乱的声音之中分辨出少年忍者那轻的近乎听不到的脚步声,他停下,然后盘坐,盔甲发出轻微的碰撞之声。
茶栀子小心翼翼的靠近着盘坐在那里的人,直到两人之间的距离被她人为的不断缩短。
而这窸窸窣窣的声音显然也让千手扉间注意到了身后少女老鼠一般偷偷摸摸的行径,他一个眼神扫过来,茶栀子受到惊吓般的停顿在原地,两人之间的对视持续了很久,茶栀子保持着踮着脚尖的动作,僵硬的直视男人的红色双眼,直到少年忍者扭转过头,茶栀子干脆跪坐在原地,不再向前。
茶栀子的手指模拟着前方人头发摇摆的方向左右晃动着,听着对方清浅至极的呼吸,茶栀子判断他应该是睡着了,缓缓的向前,直到蹲到男人的面前,她歪着头看着眼前的人,手指尖动了动,没有抵御住内心想要触碰他的冲动,茶栀子最终伸出了她的罪恶之手,目标:白发男忍的脸颊。
千手扉间猛地睁开眼,少女的手指已然近在咫尺,她黑色的眼睛没有任何惊讶,他本以为会停下的那根手指继续着本来的动作,稳准狠的戳到他额上的护具上,在他难得的怔忪间,那软软的手指已经顺着护具缓缓下滑,从他的侧脸一直到下巴,触感有些过于柔滑了。
真的是,太难看了!千手扉间狼狈的扭转过头,那手指就顺着他的动作从他的下巴上划了过去,抓住依然想往他脸上戳的手爪子,“不要做太过多余的事情!”少年开口轻斥。
“可是……”茶栀子动了动再次被千手扉间抓住的手腕,指尖努力的向前却在对面人的钳制之下不得寸进,“触碰扉间怎么会是多余的事情呢?”
不是没有遇到过简单粗暴的追求者,战乱年间,能上战场的女忍者们个顶个的简单直接,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更有甚者,也有当街拦下自己意图强拉回家的女忍,但是得亏扉间的一手出神入化的瞬身术,即使是再猛烈的追求,追不上他的身影也是徒劳而已。
但是,看着面前一眼不错,认真直视着他的少女,那眼神……千手扉间组织的一番义正言辞却又足够冷酷的言语仅仅变成了嘴边的无奈妥协,“即使不多余,这种事情也要经过当事人的允许吧!”
“扉间是不允许我触碰你吗?那么……”茶栀子停顿了一下,歪了歪头,继续开口道,“怎么样子才可以触碰到你呢?”
千手扉间皱起眉头,显然是困扰于眼前人的话。
“扉间大人,公主大人有请。”一个轻柔的仿若不是男人的声音传来,茶栀子看着对方弯下的背脊,她记得这个人,他是那个轿中人的侍卫。
“好。”少年男忍顺理成章的站起身,不再理会茶栀子的痴缠,向着那顶轿子走去。
为什么一直追逐着他呢?为什么想让他触碰她呢?
怎么说呢,这种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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