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为何？”闻言沈曜眉头轻皱

为何？恐怕自己也不知道吧。

青蘅君看向沈曜的眼眸里平静无比，好像刚刚那个说耗损自己灵脉的人不是他一样，他轻轻开口回答的却是另一件事

“仙君可还记得歌忆？”

沈曜怔了怔，有些不解青蘅君为何会突然谈到歌忆来。

说起歌忆此人，沈曜只知一二，更多的还是因为她曾是青蘅君的妻子，蓝曦臣和蓝忘机的母亲。

只是红颜薄命，听说她自从生育了蓝忘机后身体便大不如前，后来更是落下病根静养在后山，即便如此最终也没能将她留下。

沈曜所知道的这些，还都只是从别处听闻而来，具体属实他也不甚清楚，主要是青蘅君和歌忆大婚那年，正好撞上沈曜因镇山河CD身体机能陷入昏睡中，而歌忆此时却是身陨了。

所以歌忆对于仙君而言，知道的可能还不如姑苏茶馆里的说书先生知道的多，只是印象中远远的看过一眼，具体模样早就记不清了。

见沈曜困惑，青蘅君只是低头解下他腰间的一串配饰递至他面前，沈曜只瞧上一眼便能确定，这是魂铃。

内里没有储存魂魄时，魂铃就和平常的配饰珠子无甚差别，只是外表略微奇怪了些，只要一旦开始运作它的铃身便会缓缓转动，并包裹着一层淡淡的光晕。

而青蘅君手里的魂铃，光晕之中慢慢转动，很显然里面是有魂魄的，只是不知这魂魄是出了什么问题，让魂铃的光芒有些闪烁不定。

“这魂铃里是歌忆的一魂二魄”青蘅君说道

“她走的决绝，竟是连魂魄也不愿留下”

青蘅君这话说的轻松，一旁的沈曜却是听得个心惊肉跳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沈曜的言语充满了诧异，他怎么也没想到青蘅君会用魂铃来收集歌忆的残魂，到底是他低估了青蘅君和歌忆之间的感情，还是他高估青蘅君作为一家主位的自控力。

“我知道，正是因为她的魂魄不全，我只能靠自己的灵脉养着”

“我说的不是这个！”沈曜难得急道

“蓝夫人已经去世，她的魂魄就该入轮回之道，你这么做便是生生断了她的轮回路，无异于逆天改命”

青蘅君眨了眨眼，对比沈曜此时的着急，他看起来就像是局外人一般

“仙君所言我明白，只是，我还差她一句对不起，我想亲口说给她听”

沈曜这下算是切身感受了一把什么叫做皇帝不急太监急了，他这边都快跳脚了，这人就跟没事儿一样，他忍了忍说道“你可知你很有可能会为此丧命”

“我知道”

“那你……”

“我这一生，无愧众生苍悯，无愧蓝家列祖，唯独对她我抱歉良多”

闻言沈曜心说，你怎么就无愧蓝家列祖了，你这万一有什么意外没了可不就是撂挑子不干了，这不是愧对列祖列宗？！

沈曜问“那你让蓝家怎么办？”

青蘅君说“恳请仙君多照拂”

沈曜想说呸！你做梦，又觉得这样不好，要文雅文雅，他说

“你不觉得你这么做有些自私吗？”

青蘅君一怔

“两个孩子已经没有母亲了，你如今还要夺走他们的父亲吗？”

沈曜说的孩子自然是蓝曦臣和蓝忘机两兄弟，的确对他们而言是不公平，可事实哪有绝对的公平呢？

青蘅君道“忘机已然十六，更何况他还有仙君还有叔父”

这话的意思是就是最小的蓝忘机都已经十六了长大了，没父母也没啥，这不还有你和蓝启仁呢嘛。

沈曜觉得要按动漫里的画面，他如今头上应该是已经有火堆了，他真想掰开青蘅君的脑袋看看里面都装了啥？家庭教育父母当是首位，好家伙，他倒想着全推给别人！

沈曜一时竟气的说不出话来，只能瞪着一双眼看着青蘅君。

青蘅君被看的久了也察觉出沈曜情绪不对，他难得笑了笑说

“仙君别气，曦臣和忘机我自是不舍的，所以我也心里有数，断不会真的傻到以命做代价”

沈曜被他一笑笑没了脾气，他实在不懂这人这时候还笑得出来，心里有数？心里有数能做出这事儿？心里有数还去收残魂？

见沈曜不说话，青蘅君继续道

“启仁此次去沧州参加清谈会，目的就是为了能摘得沧州琼山上的蕤草，据说这草四十年一开花，开花入药对治疗灵脉损伤有奇效。”

说完青蘅君便停下来看着沈曜，后者反应了会儿才明白过来，这人是在跟他说，你看我也不是不要命，我都让我弟弟去给我采药保命了

沈曜神色复杂的看着他，轻轻叹了口气，语气颇有些苍凉的对他缓缓说道“青蘅君，这世间万物自有定数，诸法是因诸是果，你且好自为之。”

说完也不等青蘅君回答，抬脚就出了他这闭关处。

青蘅君看了眼沈曜离去的背影，又转头看着手里的魂铃眼神有些明灭不定，他把铃在手心里摩挲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将它重新系回腰间，转身回了内间继续闭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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