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予琊有些奇怪的看着沈曜，语气里满是疑问

“你如此在意这人，他究竟是何方神圣？”

沈曜张了张嘴，有一瞬间的哑然，而后才遮掩一般回答道

“一个很重要的人。”

对！

一个很重要的人！

没有他这个世界会乱套，剧情会错乱，甚至会改变所有的正常结局，所以，他不能死！

沈曜像是在自己给自己找理由然后说服自己一般，但予琊就没那么好糊弄了，他撇了撇嘴，显然是不太相信沈曜的说辞，但他为一个人紧张成这幅模样倒是少见。

但，也只能怪这小孩命不好。

予琊想到，这样的伤就算是放在他如今千年老狐狸的修为上，估计不死也半残了。

他正想摇摇头叹息一声，却被沈曜突然抓住手腕。

“予琊！”

沈曜说道“你之前不是复活过一个人吗？你能不能也救救他？”

予琊从没见过沈曜这个样子求人，别看他平日里温温柔柔但内里由来都是清冷的，就算是和自己这种多年的老友，也从未开口请求过什么。

但沈曜今天可能有些背运，他所说的那个人，刚好是予琊的禁忌。

予琊垂眸看着沈曜在他手腕上的桎梏，原本白净的手上布满了干涸的血迹，黑红的痕迹像是一条条无底的沟壑，突然就让他想起来许多年前，为了救那个人，他自断三条尾巴，自己那满手的鲜血的模样，也像极了现在的沈曜。

予琊闭了闭眼，似乎有些不愿回忆过往。

他抬头看着沈曜，轻轻吸了口气

“我当时，废了三条尾巴。”

沈曜蓦地一怔

是啊，他怎么会忘了，当时为了救那个人，予琊亲手断了自己三条尾巴，还为此被迫离开了九尾一族，那一劫几乎要了他的命，若不是遇到自己他或许都不能站在这里，那断尾之痛，即使只是看也让沈曜触目惊心。

他猛地收回手来，支吾着开口

“抱歉”

但予琊却并未太在意，他摇摇头

“都是过去的事了”

而后又开玩笑一般笑道“再说我如果真的为了救这个人再断三条尾巴，那我就只剩三条了，多难看啊，还是六条好看，况且六这个数字也吉利，你说是吧！”

沈曜很想跟着笑一笑，但他扯了扯嘴角却发现怎么也笑不出来，只好作罢。

予琊见他如此，也敛了神色，颇有些严肃的说道“你当真要救他？”

沈曜点头

予琊又说“我这里……倒是有一个办法。”

沈曜抬头不可置信“当真？”

这回轮到予琊点头，他说“但是，这个方法有点冒险。”

沈曜此时却不顾那么多，他朝予琊急道

“你先说什么办法？后果以后再说。”

予琊忍了忍，最后没忍住朝他翻了个白眼“急什么，我既然说有办法，那自然就能救他，你先听我说后果！”

被批了几句，沈曜也只能乖乖的不再着急，认真的听予琊说道

“在忘川的边上生长着一颗无花无叶的树，它千年结一次果，名为黄泉果。”

“虽是长在死人河边，但它的功效却都是极好的，眼下它最能解决的，就是续接灵脉并充当金丹的作用运转身体的整个灵力系统。”

“但是”

予琊话锋一转，继续说道“黄泉果必须以血为引才能作用与宿主身体，并且要进行为期七天的一个血脉供养，不能中断，否则前功尽弃。”

“而且，作为血脉供养者，有关于你的记忆会被黄泉果尽数消除，作为修补灵脉的代价。”

予琊略显严重的口吻并没把沈曜吓着，反而莫名的令他松了口气。

忘掉也好，忘掉也好。

他对予琊说“那黄泉果如何能得？”

予琊闻言抬了抬眉，似乎是惊讶于沈曜平静的态度，他以为再如何，沈曜也至少会有一点犹豫，却没想到他是这样的坚持，他问

“你还要救他？”

“嗯”

“可还有一条最严重的后果我已经记不太清了，这样你也还是要救？”

沈曜呼了口气“嗯”

予琊这才看清他眼里的神情，那是一种义无反顾的决绝，没有丝毫的晃动。

他是认真的，予琊想，并且是之前他从未有过得认真。

予琊认识沈曜少说也快六十年了，虽然短短的六十年对于他这种千年老狐狸来说，根本不值得一提，但也能让他摸透沈曜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一直都觉得，比其他来说，沈曜才更像是活了上千年时间的那个，好像没有什么事情能在他那颗沉寂的心上泛起丝丝涟漪，他就像是那云间的金月一般，柔和温润，世人皆可欣赏，但无人能靠近，哪怕一点。

予琊沉声问道：“沈曜，你可想好了，那可是整整七天，中间会出现什么事情，你我都无法预料，若你真的为了救他而搭上自己的性命，值得吗？”

值得吗？

沈曜也这样问自己，但不管答案如何，他的选择都不会改变，要救他，不论是处于任何原因和考量，也一定要救活他。

见他这样，予琊无奈地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我有一颗黄泉果。”

予琊拿出的那颗黄泉果通体呈一种暗红色，不算太大，和一般的山桃差不多大小，只是形状略微有些奇怪，它长的，很像一颗心脏。

沈曜伸手接过他手中的黄泉果。触碰的那一刻，他就感觉不止是它外表有些奇怪。就连它的温度都是奇异的。

它就像是腊月里漫天遍野的雪花，触及皮肤带着股透骨的凉意，无端端的叫人生出一丝悲戚，好像一闭眼就能听到来自遥远的忘川河底，亡魂们无法往生的执念，声声泣血。

沈曜望着手中的黄泉果怔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便急忙蹲下身，扶着魏无羡服下了这颗来自冥界的果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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