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

消停着过了年关，过了十五，张云雷的父母又来了。态度看起来没之前那么强硬，但是张爸爸说，我给你相了家姑娘，贤惠大方，是个好姑娘，今儿是带你回去成亲的。

张云雷不依。

杨九郎也不乐意。

最终两方不欢而散。

后来这事不知被谁捅了出去。不消三日整个北平就知道了，德云社有个角儿，是杨家小少爷的男宠。杨老爷勃然大怒，差点打断杨九郎一条腿。

郭班主心下直发愁，他同张云雷说，这是有人见不得你好哇。

张云雷吃喝一点没落下，仿佛这场闹剧和自己无关。假装听不见别人话语中明里暗里的嘲讽。

烧饼不懂怎么安慰人，喊来陶老板。陶老板半天憋出一句宽慰的话，“没事，别怕，有师父呢，还有我们师兄弟呢。”

“我想出去走走。”张云雷说。

也没叫人跟着，这才出了事。

杨九郎被关在自己卧房好些天，再听张云雷是仆人说张云雷投了河。杨九郎不信，“我爹教你骗我的吧？你回去告诉他，没用！我就是爱他！”

“少爷，真的，张公子是真投了河。昨儿晚上刚捞上来的，脸都涨得青紫，确实是……确实是死透了。”

看起来，好像不是在说谎。

杨九郎疯了似的要出去，他说：“我不信！我要去见磊磊！我们磊磊做不出这事儿来！”

得了杨老爷的指示，没人拦他，要他去见了尸首死心。

园子里热闹极了。师兄弟哭了一片，郭班主也偷着抹泪，张妈妈对着张爸爸一阵打骂：“都怪你！你说你逼他做什么！你逼他做什么……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你陪我儿子！”

张爸爸憋着没哭。

杨九郎想不明白，他的角儿那么骄傲，怎么就会因为外人几句闲言碎语就投了河？

回了府杨九郎就病倒了。杨老爷用尽天下名药，请尽天下名医，才从阎王手里抢了三年的命。

见过杨九郎的大夫都摇头，“哀默大于心死，杨少爷这是不想治。怕是华佗在世也无能为力。”

杨九郎拼尽全身气力给杨老爷留下一句话：“爹，是儿子不孝，尽让您操心了。但是爹啊，我是真爱他，他就是我的命啊……”他就是我的命，没了命我还能活多长时间呢？

民国二十二年，杨九郎，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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