抉择

坐在窗口的感觉很好，可以一边找红色的灵魂，又可以一边看美女，然后再打起一汤匙咖啡起来送进嘴里：“难喝！”我皱了皱眉，这跟我喝过的不一样，估计是服务员紧张得拿错了，而且汤匙也太小。我很想叫她换一杯，不过想到她可能看上我了，又觉得还是不要找她的麻烦算了。

红色的灵魂没有找到，却看到了不少蓝色的灵魂，看来世界上伤心的人还是很多。看着橱窗外行色匆匆的路人，再想想上辈子的遗憾，我不由得默默地叹息着，因为我想起了馨馨，也想起了小强。

馨馨应该走四十多岁了吧，小强应该也有十六七了，可我现在只能做他的哥哥，只能做馨馨的儿子，尘封在心底的记忆一旦被挖出来就成了洪水猛兽，不停地冲刷着我的灵魂。看着玻璃上淡淡白色的倒影，我咬牙又喝了一汤匙的咖啡后站了起来：“买单！”

这咖啡实在是太难喝了！受不了。。

更让我受不了的是这玩意居然要三十块！看来附庸风雅需要足够的成本，为此我特意买了一双皮鞋，因为脚上穿着的已经褪色得很厉害了。

过街天桥上有两个小女生跪在边上，面前是一大张的白纸，上面写着很漂亮的毛笔字，看着字里行间透出来的哀伤和绝望，我不禁揉了揉眼睛然后。。

站了起来，毫不犹豫地继续走自己的路，特意把脚步踩得重重的，又回头看了一眼两个女生和她们白色的灵魂。然后成功地吸引了很多人的视线，因为他们都在看着我新买的皮鞋。

说实话，受人瞩目的感觉很不好，因为头皮会发麻。

幽深的巷子里，昏黄的路灯下，一排漂亮的女孩子都在看着我，这么冷的天她们竟然穿得那么少，让我忍不住叹息着跟着一个女孩子走进了她的房间，参观了她的大床之后，她又跟我推销她的产品，而且还花了二十分钟教我如何试用，我满意地把一张大钞递给了她：“欢迎下次再来！”她对我甜甜地笑着，让我感觉到了春天般的温暖和夏天般的火热，就在这个秋风萧瑟的夜晚。

我依旧是一个四处飘荡着的孤魂野鬼，所不同的是地上拖了个长长的影子，然后慢慢变短，接着继续拉长，直到影子落在一个蓝色灵魂的脚边。

一个瘦小的身影，背上还背着个书包，正好盖住耳朵的头发也微微盖住了她的脸，她正站在人行道上仰头望着对面的高楼大厦，单薄的衣衫在带着冷意的秋风里格外让我心疼，我迈着坚定的步伐毫不犹豫地朝她走去，快步从她背后擦身而过。

然后又走了回来：“小妹妹，已经很夜了，你在这里干嘛？还不赶快回家去？”

小女孩大概十四五岁的样子，她看着我的眼神很迷茫，但是我看出了她蓝色的哀伤：“放心吧，哥哥不是坏人，赶紧回家去吧，这里很危险。”我说的是实话，因为有我在的地方一般都没有好事发生。

“叔叔。。我已经没有家了。。”小女孩的声音很小，却给了我当头一棒，打得我眼冒金星晕头转向：特么我怎么看也才二十三四，怎么可以叫我叔叔？就冲这点我就很气愤：“为什么这么说。。”

小女孩低头不语，我也就那么傻站着，几次都想问她为什么会叫我叔叔，不过最后还是忍住了，因为她已经步履蹒跚地往我身边擦肩而过了。

我远远地跟着她，就像一个猥琐的大叔跟着个小女生一样，一直等到她走进了一栋小房子后还关上了大门我才松了一口气：谢天谢地，没有不好的事发生。

我默默走过了小房子，或许是我那口气松得太早了，要么就是鬼魂不该跟老天说话，一个玻璃被打碎的脆响从小房子里飞出来爬到我的背上又钻进我的耳朵里，然后就是一阵哭声，以我上辈子多年偷鸡摸狗的经验判断，这应该就是那个小女孩发出来的。

一个男人的骂声响了起来，在寂静的夜晚格外震荡着我的心，我停下脚步默默地听着。过了一会，一个瘦弱的身影哭泣着跑出了大门，跌跌撞撞地往我的反方向越跑越远。

我默默地叹了口气：“这和我无关。。”然后艰难地抬起脚，犹豫着往小女孩消失的方向一路走着去，路灯下，我的影子不断地被拉长缩短，直到投在人行道边缘那个哭泣着的小女孩脚下。

那缕淡蓝色的灵魂正在微微颤抖着！

“滾哪！去找你妈，不要再回来了！”男人瞪着血红的眼睛，恼怒地拍了下桌子又拿起酒瓶灌了一大口。小女孩的手臂颤抖得厉害，就连抽泣声都变小了。

环顾四周后，我默默地叹了口气，这间出租屋比我的多了一个房间而已，椅子比我的少了一条腿罢了，其他都没什么不同。

或许我根本就不该管这些烂事，毕竟我自己也是一片浮萍，所以我义无反顾地走到楼下，只不过手里还抓着小女孩的胳膊：“告诉叔叔是怎么回事好吗？”我的声音很轻柔，我的目光很清澈，毕竟淡蓝色的灵魂已经很哀伤了。

“赌博害死人哪。。”听了小女孩的哭诉以后我叹息着：“我送你去找你的妈妈吧。。”一个小女孩跟着没有前途的父亲，未来的日子又会是怎么样？我实在不敢想象那条幽深的小巷子，那昏黄的路灯下有多大可能会出现她的身影。

高楼的楼梯口冲出来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她的灵魂也是淡淡的蓝色。两道蓝色灵魂搂在一起哭个不停，把我的脑袋搅得一团浆糊，这时候我明白皮带，硬长椅和蓝色灵魂女人的哭泣声是我最无法面对的。

小区有点老旧了，不过凉亭里的长椅还是挺牢固的。女人断断续续地把情况跟我这个完全陌生的男人说了一遍后竟然跪了下来：“求求你照顾好小娜！我实在无法忍受了才会跟人走，可是他不接纳我的小娜！我求求你了，你是一个好人！”女人语无伦次地抽泣着。

我是一个好人？这是我重新回到这个世界后听到最搞笑的事情了。女人哭泣着，哀求着，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转身挥一挥手，我相信那一刻我的动作很帅。

再带着小娜回到家里：“把书包背上吧。。”我叹了口气，看着趴在床上的男人，满屋子的酒气把我熏得快吐了，让我不由自主地响起那个倒霉的流浪汉，和那个同样倒霉的我。

在房东大婶惊异的目光下，我硬着头皮打开了房门，把小娜带进房间后又看了一眼房东大婶：“我想再租一个房间。。”

小娜怯生生地看着我，因为我对她下达了第一个要求，而且还要求她必须做到：“以后你不许叫我叔叔，只能叫我哥哥！”开玩笑，哥是那么老的人吗？如果不是机会难求，我还更愿意从十六岁重新开始。

躺在比硬长椅软一倍的床上我失眠了，最主要的是床太硬，其次就是：“特么一个月又得多交三百块！”

失眠有失眠的好，因为我有时间把过去的大胆行动梳理了一遍，默默地给刘奶奶和二狗他爹道歉后就一脚踢开了，至于那些被我偷鸡摸狗，被我拉走玉米棒子，还有那些掀裙子看裙底的琐事：“那又不是我干的，不要算在我的头上！”然后也一脚踢飞。

我究竟在干什么。。

小娜才上初二，我发现她的班主任老师有点好看，而且很像我的初中老师，具体有多像说不清楚，因为天这么冷她不是穿裙子所以没法确认。

“你和娜娜一点都不像。”班主任老师笑起来有点好看，唇角带着点刚刚好的弧度：“这段时间她的成绩一落千丈，你要帮着多照顾她。”

“好。。”我愣愣地看着老师，几次都想约她吃饭，但是口袋不答应我也没办法，毕竟一万被我花得七七八八：“老师那我走了，有事的话打我电话，还有，你的手机号码是多少？”

话才问完我就后悔了，然后又开心了，因为老师把她的号码报给我了，再然后我又失落了：“有什么关于学习上的事情你都可以给我打电话。”她说话的时候眼睛老是盯着我看，这让我有点疑惑：难道她也看上我了？

站在窗外我看着小娜，还抬手跟她挥了挥就自顾自地走下楼梯，这个天上掉下来的保姆把我砸得晕头转向，最关键的是没有好处捞到还要贴进去不少：“怎么感觉越活越累？”

红色的灵魂很难找，可是我的口袋又受不了，几经思索后，我做了个大胆的决定：“我要成为一名杀手！”

我很想亲那两个卖手机给我的漂亮女孩子，感谢她们把这部手机卖给我。如果我当时买的是298，那么我绝对看不到精彩的小说，也不可能知道杀个人能赚十万块：“问题是谁想杀人？又怎么让他们找到我？”

北风呼呼地刮着，房间里很冷，我的手也很冷，可是心却很热。小娜紧张地看着我：“哥，你不是真的要我贴上去吧？”

“贴！”我毫不犹豫地说：“再不贴我们都要饿死了！”

小娜默默地低下了头，过了一会就把纸条贴在我背上还拍了拍：“可以了。。”她的声音小得像还没成年的蚊子从我头顶飞过。

商务中心应该会有人需要杀手，毕竟商业竞争很厉害，实在不行我就降低收费标准。在楼下逛了八圈之后，终于有生意找上门来了，因为有人在我帅气的肩膀上拍了一下。

“先生，你的背后被人贴了小纸条。”背后传来一个声音，我一回头就看到了两个保安，他们正笑嘻嘻地看着我：“万一警察看到了说不定把你抓起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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