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如白驹过隙一样,恍然间过了六十多年,今年的冬天好像格外的清冷。张日山在医院的长廊上想着什么心事,看起来疲累不堪。时间对于这个男人是偏爱的,已然岁月过了那么长,可他一如当初那样不见衰老。
梁湾患了老年痴呆症,并不是什么大病,只是人到了一定的年龄,垂垂老矣。身体所体现的正常反应。一开始她不记得朋友,亲友,后来连自己的儿子,女儿也不认得了,现在连就张日山也记不清是谁。心智如同孩童一样,每天都需要人照料。
医生交代张日山一些注意的事情,大致的意思就是,回家好好歇养,在最后的日子里病人多陪陪,有什么心愿就尽快了结吧。
张日山难掩心底的酸楚,他知道医生也没有办法,油尽灯枯,谁也改变不了。
张日山认命地把梁湾接回了老宅,每日每夜地照顾,从不离开她。早晨,他推着轮椅带着她散步,逛公园看日出。晚上躺在床上给她讲他们过去的故事,梁湾虽记不清眼前的男人是谁,可也总安安静静的听着,没有多长时间便昏睡去。每到这个时候张日山总是恋恋不舍地看着她,摸着她满头的银发,他害怕,不知道哪天老天爷就会把她带走了。
这天,梁湾的精气神特别的好,记起了许多事情,脸色也红润了些。她把自己的儿女子孙叫到跟前说着话,摸着自己最小的重孙子奶声奶气的叫着太奶奶,梁湾笑呵呵地应着。
而站在不远处的张日山眼框湿润着,他知道这是,人之将死,回光返照。
到了傍晚,儿女子孙都散去后,今年北京城飘下了第一场雪,纷纷扬扬。
梁湾像是起了玩心一样,赤着足跑到院子里,就像十八岁的少女一样追着雪花跑。张日山并没有拦着她,任由她开心地闹着。
然后,梁湾体力不支咳嗽了起来,张日山急忙奔到雪地里抱起她回到了房间内。屋内只留了一盏灯,张日山搂着她卧在沙发上。
梁湾气息微弱地说着话“张日山,这辈子跟你做这一世夫妻,我很幸运,也很幸福。你这一世把我护得很好。真的很好。”
“其实你们张家只要娶了本族的女子,你们是可以一起相互陪伴终老的。我这次走了,你也找个那样的女子,让她陪你终老,好不好,你答应我。”
“张日山,你别哭呀,你一哭,我也心疼。”虚弱的抬起手胡乱地抹着张日山的眼泪。张日山握着她的手,紧紧地搂住她,一开口,声音沙哑着
“梁湾,我张日山这辈子都不会再娶别的女人了,我的夫人只有你一个,只有你一个。”
“你要是过奈何桥让你喝孟婆汤,你不要喝,不要忘了我,你等等我,不管是阴曹地府,还是上帝天堂,我都去陪你。”
“我们这一世是夫妻,生生世世都是夫妻。”
“好,我答应你。”
说完怀里的人再也没了动静,紧握着的手也滑落了下来。
说完怀里的人再也没了动静,紧握着的手也滑落了下来。
屋外,雪落在地上悄无声息。屋内,张日山眼神空洞着,还是保持着原样抱着她不撒手,嘴里还在喃喃自语,絮絮叨叨的说着话。过了好一会儿,整个人崩溃,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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