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是儿不死，是财不散 （故事）

是儿不死，是财不散。根据字面儿的意思很简单，就是说如果是你的儿子就不会在你驾鹤西游之前死去。如果是你的财物，到最后也终归是你的，无需你去刻意强求。更深一层的意思却是万物皆缘，有些事情是不会任由你的意愿而发展的。

这里也着重声明，本故事仅供娱乐。并非告诉广大读者一切都应顺应天命。如果我堂堂中华儿女人人万事结缘，不思进取，岂不糟糕？呵呵呵……

话说很久以前，时值什么朝代也已无从考证。在一座大山的山脚下，散乱的居住着十几户人家。这些人家尽皆草屋竹篱，日子过的都是异常的清苦。在这个只有十几户人家的小村落里，男人们都是每天去田里干活儿，女人们则在家纺纱织布，过着那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生活虽是清苦一些，却也是衣食无忧，与世无争，倒也逍遥快活。

就在这个小村落里，还有着这样一户人家。看这家的院落外貌，就知道这家的主人一定是个懒汉。因为这户人家除了仅有的两间几乎一阵山风就可以吹倒的茅草屋之外，院子周围连一根儿篱笆都没有。换句话说，这也根本就不能算是一座院子。那房前屋后的荒草，生长的反倒极是茂盛。只有在草屋的屋门之处，才有那窄窄的一条光溜异常的小路径直延伸到村路上，好像是在告诉过往之人，这里还是有人居住的。

这家的户主是个老汉，膝下无有儿女，名唤常无志。

常老汉人如其名，胸无大志，并且甚是懒惰。他每日只是到山上砍一担柴，再挑到集镇上卖了，然后再买些吃食，就回到家里与老太婆罗氏吃用，在接下来就是倒头大睡，再也不做其他。

说来也巧，他每天砍的一担柴刚好够她与罗氏的吃用，所以虽是每日里都去山上砍柴，但日久天长，却是没有半文钱的积蓄。每当他听到村里人劝告他要勤劳才会衣食无忧，才不至在大雪封山之时挨饿时，他总是笑笑说:“呵呵，你们太多虑了，是儿不死，是财不散。如果是我的儿子，他就不会在我之前死去，如果是我的钱财，终究会来到我的身边，如果他们硬要不来，你强求也是求不来的……呵呵……”

众人每次劝告，他都如是回答，久而久之，村里的人们也都不再去理会他了。

终于有一天，他的老太婆罗氏再也忍耐不住他的懒惰，就和他大吵了一架，罗里啰嗦的说张家最近新买了一个大翁，李家又新买了一个木盆，还有老王家的婆娘穿上了新衣之后，竟让一个二十几岁的后生因为看她貌美，而不留神路旁的大树撞了上去……说到最后，就从屋角里取了一把多年不用生满铁锈的镐头出来，厉声对常老汉吼道:“赶快去山上开出二亩荒地来，如果荒地开不出来就不要回来见我！”

常老汉虽是懒惰，但却更怕老太婆的河东狮吼。于是勉强的接过了搞头，一步一挨地向山上走去。看他那苦着脸的架势，就好像不是要去山上开荒，而是到了山上就会被砍头一般。

好不容易才来到了山上已经是正当午时了，他慢吞吞选好了一处平整之地，并没有急于挥汗如雨，而是游目四顾，只见远处青山巍峨，近处鸟语花香，哪有半个人的影子？于是就满腹牢骚的说:“这大好的天气……正好睡觉……非要我开这劳什子荒……是儿不死，是财不散，先睡一呼吧……”嘴里念叨着，就力惯双膀，呼的一下将镐头牢牢的刨进土里，接下来身子一歪，将头枕在镐头把上躺好，就沉沉睡去。

这一觉只睡到天昏地暗，待他睡眼惺忪地爬起来，已是玉兔东升。

他暗叫一声不好，心说这下糟了，我在这里睡到此刻并不打紧，只是回到家里，老太婆问我开荒的事儿，我却该如何说起呀？若是活干的少了，也还罢了，偏偏我却一镐头也未曾刨下……不妙不妙……

当他想起“活干的少了，也还罢了”之时，不由得眼睛又是一亮，心说:“我先刨它几镐头再说，这样无论干的多少，回到家里，待老太婆问起，我只说石多地硬不好下镐也就罢了，谅她也说不得什么？”

心念至此，就连忙抓起地上的镐头，双手高举过顶气运丹田，吐气开声，“嗨”的一声，就猛抡下去。

他本以为镐头会噗的一声刨进土里，接着一带，就会翻起一大块泥土，怎料镐头刚一进土，便是“当”的一声大响，火星四溅，直震得常无志两臂酸麻，眼见此处土下埋着一块石头或是金属之类的硬物。

“奶奶个熊……什么东西？老子几十年才开一次荒，连石头都和我作对……”常老汉心里暗骂，手下却不怠慢，双手紧忙，将硬物上的泥土用镐头拔去，又扔了镐头，用双手清理一番，慢慢的，一块青徐徐的石板显露出来。

“这是个啥东西？”常老汉甚是诧异，就用双手轻轻拔去石板上的余土，又在石板周围抠挖，最后一块二尺见方的方形石板就完全呈现在老汉的眼前。

常老汉心下惶然，不知这石板下覆盖着何物虽怕这下面若是盖住了某些蛇虫鼠蚁之类的，准会蹿出来伤人，但是在好奇之心的驱使下，还是伸出双手，嘴里一边念叨着:“看看这下面关着个啥道道……”一边用力将那石板慢慢提起……

“啊……”就在石板刚被提起的一瞬，霎时间，常老汉眼前金光闪烁不定，直惊得常老汉大张了嘴巴，再也合不拢了。就连怀里抱着一块偌大的石头也忘了放下，就在那里傻傻的站着，直到石板突然至双手滑落砸到脚上，这才痛的想要蹦跳起来，却苦于一只脚被青石压住，再也跳不起来，反而失了重心，一屁股重重的坐到了地上。

常老汉手忙脚乱的掀去了脚上的青石，这才呲呀咧嘴的来到金光闪烁之处，想再仔细看一看究竟。这次仔细一看，他顿时觉得自己浑身都是轻飘飘的，如堕梦中。原来在这石板下面竟是满满的一坛黄金，其中有元宝，也有金条。

元宝，金条形状各异，但无一不令人呼吸急促，心跳加速。

“我的娘……这怎会有这许多宝贝？”常老汉呆了半晌，连忙翻起身旁的那块青石，又按原来的样子严严的将那坛黄金盖住，嘴里还念叨着:“是儿不死，是财不散……如果这真是我的，不自己跑到我的家里才怪呢……”他一边念叨着，一边又将泥土原样盖好，这才扛起镐头，一步步挨下山来。

到家里怎样给老太婆解释开荒的事也早忘了，只是一路念叨着:“命里有的终须有，命里无的莫强求……”

常老汉到得家里已是子牌时分，罗氏睡梦中只听得屋门一响，就知道是老汉回来了。

罗氏此时甚是高兴，因为今天是老头子这么大岁数还是第一次出去干活，而且还干到深夜。

于是赶忙起身，点起蜡烛，又泡了两杯粗茶，递给老汉一杯，自己端着一杯，一边喝茶，一边笑眯眯的问他今天开了多少荒地出来。

“嗨！我还开什么荒啊……我一镐头下去，震得手都麻了……”老汉也喝了一口茶，接着连说带比，就把今天在山上的奇遇说了。

至于他到了山上睡觉，自然省去不提，只说是适合开荒之地不好寻找。当罗氏听到最后，知道老汉两手空空而回，不禁大是恼怒，就连刚刚喝下去的一口茶水也喷了出来，淋了老汉满头满脸湿淋淋的，甚是不雅。

罗氏连吵带骂，最后气不过，合身欺过，探出一只手来，不知怎滴就将刚要躲闪的常老汉的一只耳朵扭住，只疼的常老汉怪叫连连。

原来罗氏这一手扭耳朵的功夫却是每日必练的一门功课，即是她早就练熟了的，老汉哪里躲得过，当下只有哀告求饶的份儿。

就听得罗氏厉声数落道:“亏你还是个长胡子的爷们儿，老娘这一生就没穿过一件不落补丁的衣裙，现如今天可怜见，你却滥充君子……快说你去不去把金子搬回来？”她口里不停，手下却毫不见松懈，只疼的老汉嚎叫着答应明日一早便去掘金，罗氏这才松开手来。

夫妻二人停止了吵闹，熄了灯烛各自安歇。罗氏因为明日一早就可以过上贵妇的生活而心下欢喜，哪里还能睡得着？就不停的和常老汉商量，要买一条新裙子，还要把头上的荆钗也换成一根银子的……

常老汉此时却没有她的那些兴致，只说了一声:“如果是我们的，说不定会自己跑到我们家的……你就别操那份心了……”接着就酣然入梦，只气得罗氏说不出话来。

须知隔墙有耳，就在他们吵闹之时，外面窗下就有四只耳朵在听着屋内二人的争吵内容。

这是两个走夜路的偷儿……

其实他们在此仅仅是路过而已。

因为常老汉家穷的真是可以，连偷儿都会大起恻隐之心。

就在这两个小偷儿即将路过离去之时，却正巧听见常老汉在说:“我在山上挖到了一坛金子”

那一句，就连忙蹑足潜踪的回转过来，悄悄的伏在窗下侧耳细听，直到常老汉夫妻停止争吵上床安歇。直将藏金之地听了个清清楚楚。

两个偷儿相视一笑，悄悄离去……

两个偷儿气喘吁吁的一口气跑到山上，径直就来到藏金之地，迫不及待的扒开了尚且松软的泥土，果然见到了如常老汉所说的那块青石板。

“大哥，这回咱俩可真他妈的发了……”其中一个年级稍小的声音发颤的对大哥说。

“别吵吵，咱俩起了金子赶紧闪人！”偷儿哥哥说着一摆手，偷儿弟弟会意，上前帮忙，二人同时较力，合力将石板抬开，扔在一旁。

“啊……好臭，太臭了……”兄弟二人挪开石板之后，立刻手掩口鼻，表情怪异。随之，这种突如其来的意外转变成了极度的愤怒:“妈的，这个老饺子馅儿，老棺材瓤子！竟敢戏耍本大爷……”偷哥哥说这话时，脸色已气的猪肝一般，脖子上已有青筋暴起！

偷弟弟呆了一呆，捂着鼻子后退了几步:“大哥，咱们快走吧，别跟这坛稀屎较劲了……”

原来这青石下面盖着的，竟是满满一坛臭气熏天的粪便！

老大骂了几句，刚想招呼弟弟离去，突然脸上又露出一丝奸笑:“哼哼……想玩老子，没那么容易，今天我就让你见识一下老子的手段……”

两个偷交头接耳密谋起来，之后，不禁得意的放声大笑，笑过之后，二人竟然不顾坛中臭气，皱着眉头，屏着呼吸，合力将坛子起了出来，又抬着坛子吭哧吭哧的向山下走去……

此时天未破晓，村中一片死寂，村民都在睡梦之中。

常家。

两条黑影合力抬着一件黑乎乎的什么物事，悄悄来到常老汉家窗外，发一声闷喝，“嘿”的一声，就将那件物事砸破窗棂，扔进常老汉屋中。然后撒脚如飞，绝尘而去。

奔跑的脚步声中，还夹杂着二贼的嘻嘻窃笑。

常老汉夫妻二人睡得正香，冷不防一声轰然大响，待惊得起身查看之时，只见窗棂早被撞破了一个大洞，外面却是人影都没有半个。

常老汉正在发呆之际，猛听得罗氏一声大喊:“金子！”惊喜之余，她的声音都走了调调。

常老汉循声望去，只见罗氏正在地上狂喜的清点着满地散落的元宝和金条。

“有什么可高兴的……我早说过了，是我们的它自己会来的，你看这不就来了嘛……”说着，也不理四下收拾金子的罗氏，拉过被子，又睡下了……

刘邵武 口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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