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过去2

南高对街小路口，挤着里三层外三层的学生。

　　有黑白色的南高校服，也有鹅黄色的职高校服，甚至还能寻见一些外校的。

　　来接孩子的学生家长也有围观的，气氛紧张，都在暗里指指点点，也不知是否有人报警。

　　高传昌正咬烟和女朋友调笑，冷不防听有人提醒道：“昌哥，黄明昊来了。”

　　与此同时，脚步声定，高传昌低声嗤笑，抬眼看向来人，轻佻唤道：“呦，总算等到人了。”

　　黄明昊后面也有南高的人，不过都与他保持一定距离，只有姜贤同他上前。

　　高传昌将烟碾灭在墙上，从摩托车上下来，看着黄明昊挑眉，“让我等这么久，我他娘还以为你怯了。”

　　黄明昊唇角噙着抹凉薄，他不急不慢地迈步上前，在高传昌面前站定，“犯事还敢挑衅，高传昌你是嫌医院空床多？”

　　“嗨，你这话说的。”高传昌笑了，神情几分戏谑，道：“我揍你们南高的学生是本事，你的地盘你护不住，难不成我要给你的垃圾背锅？”

　　字字勾火，旁人听了都觉得火气重。

　　后面南高的几个人已经捺不住，撸起袖子就准备上去，姜贤也是沉了脸色，正要开口，却见黄明昊已经先一步动手——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便见黄明昊摁着高传昌的脑袋狠抵在墙上，他单手抄兜，望着吃痛的高传昌，唇角笑意冰冷戾气。

　　他开口，字字铿锵——

　　“老子就该弄死你。”

*

对完卷子答案后，学生们念着门口有好戏要上演，便都纷纷收拾好书包迅速离场了。

　　赵茹下班前给阮温悦送来了校服，折叠整齐放在纸袋中。

　　她轻声道谢，赵茹笑着摆摆手，便拎着包包下班离开了。

　　阮温悦便也背好书包准备回家，刻意避开了南高正门的街道。

　　她知道在那会遇见黄明昊，所以，她避开。

　　到家后，阮温悦从冰箱中摸了包方便面出来，打算去厨房煮了吃。

　　烧水的时候，阮温悦百无聊赖地刷着校网，内容倒也平淡，无非就是些贴照寻人的，匿名表白的，还有讨论学校各种杂事的。

　　南高学生话题度排行榜榜首，赫然是黄明昊那大写加粗的名字。

　　这南高还是作业太少了。

　　阮温悦抚了抚下颏，实在是无聊，便点进黄明昊的相关话题，浩浩荡荡的帖子应接不暇，她尚且还没去翻看，便有人打来了电话。

　　与此同时水沸腾起来，阮温悦忙将方便面和调料倒入锅中，一面用筷子压着方便面，一面瞥了眼来电显示——

　　妈妈。

　　她手微僵，紧接着便被蒸腾的热气烫到了手，她倒抽一口气，忙将筷子放下，接起电话，咬了咬唇唤：“妈？”

　　手机听筒中传来的女声悦耳从容，几分清冷：“悦悦，A市那边怎么样？”

　　“挺好的，南高的环境不错，姐姐也很关照我。”

　　“那就好，我不在国内，没办法处处照顾你，需要钱的话跟我说。”女人说罢，声音明显迟疑了一瞬，但紧接着她便对阮温悦道：“阮温悦，转学到A市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记得你当初怎么答应我的。”

　　听筒中的声音落于耳畔，阮温悦的心头蓦地传来钝痛，险些让她窒息。

　　洗心革面，改过自新，装也要装出个三好学生。

　　她无声握拳，半晌才泄了口气，勉强牵了牵唇角，轻声道：“……好。”

　　母亲依旧忙碌，匆匆嘱咐她多穿衣服后，便将电话挂断。

　　阮温悦心情复杂地吃完泡面，整个人怏怏的，便将碗筷堆放在水槽中，打算明天早上起床有精神了再处理。

　　简单收拾了书包，她就老老实实上床睡觉了，身陷柔软大床，阮温悦终于得以放松。

　　只是可惜，今夜这梦见不得她半分轻松。

　　梦里是嘈杂人声，脚步声杂乱无章，熟悉的一幕幕深深刻印在脑海深处，都是她最不愿回想的过去。

　　梦里的时间线好似过了许久，分秒都是煎熬，画面停留在那一幕时，血红色的线贯穿视野，她蓦地睁开双眼，条件反射坐起身，大口喘息。

　　即将窒息的恐慌吞没了阮温悦的感官，她苟延残喘，仿佛濒死的鱼儿，妄图触到星点水分却不得。

　　心跳加速，浑身冰冷，无助而惶恐。

　　阮温悦单手捂着胸口，手掌心都能感受到心跳的剧烈跳动。

　　过往记忆，终成心魔。

　　阮温悦摸了摸额头，才发现全是冷汗，屋内半分光源都无，她在黑暗中蜷起身子，有些颤抖。

　　阮温悦脑中还存着方才所梦，她不禁垂首喃喃骂了声，懊恼地环住了双膝盖。

　　她将脸埋在膝间，嗓音沙哑，声音在这空荡房间中回荡——

　　“救救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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