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发的少年站在姿态婆娑的怪柳树下,忽而转过头来,笑得张扬而快活。“闲,你怎么不过来啊?”
细软的枝条随风轻轻舞动,光斑在少年脸上变幻着。他仰着头开始自顾自地开始说道:“闲你知道怪柳的传说吗?相传在中国古代的天庭,怪柳的前身是玉皇大帝殿前的植物,因为有一天一不小心挂烂了玉皇大帝的衣服,所以罚到人间的沙漠去防风固沙。感觉它好可怜啊!大帝也是个小气鬼。”
“不,它一点也不可怜,它是罪有应得。”
少女踮起脚紧紧扯着细软的枝条,喃喃道
“闲,你怎么哭啦?”
眼帘缓缓打开,雾担心的脸庞也在刺眼的阳光下消散。绯樱闲支起身子,老旧的床也随之嘎吱嘎吱地响着,阳光下,空气中浮游着微小的白色尘埃。
洗簌穿戴完后,闲慢慢走到楼下附近的蛋糕店。她默默地坐在角落的位置,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蛋糕。
“母亲!我想去山上堆雪人!山上可多积雪了,这里的雪都被扫干净了。”坐在闲隔壁桌的女孩不停地晃着母亲的手,撒娇道。
女人指了指桌上摆好的小型骨牌,笑骂地说道:“不行,前几日才下过暴风雪呢,不能上山。你不是刚买了多诺米骨牌吗?我陪你玩啊。”
闲勺着蛋糕的手慢慢放了下来,拇指轻轻摩挲着塑料勺子标着商码的凸起处。
忽然,只听唰的一声,七彩的骨牌在瞬间一顺溜地倒下了。
女孩惊叫的声音随着响起“啊!我只是不小心碰倒而已!真讨厌!怎么一点点风吹草动就会倒啊!”
绯樱闲的指甲重重卡入字母凹进去的部分。看向了窗外明媚的阳光,叹了口气后,重重闭上了眼,再睁眼时眼中一片清明。
闲放下手中的勺子,留下只吃了几口的蛋糕就径直往柜台前走。
店员大娘看着掏钱的女子,不住问道:“哎,你怎么今天和你的小男朋友分开来这啊?你们这一对情侣上一次突然跑掉,我还以为吃霸王餐呢,还好放了钱…”
“他什么时候来的?去哪了?”
她紧紧抓住大娘的胳膊,眼神紧紧黏在大娘的身上。
“他来的时候还捧着花,他刚走你就来了,看方向,好像去了南山那边,说不定去扫墓了。”
闲放下了钱,向来懂礼的她还未说道谢,风风火火地就离开了。
她看向高挂的太阳和那挺着黎黑山脊,却身披厚厚白毛衣的南山。她心想:“这可能就是上天的旨意吧。”
绯樱闲在雪林里找了几圈,最后在雪林之外,空旷的雪地上找到了站在木牌前的零。
他孤伶伶地站在刻着“锥生一缕”的墓前,木牌前白色的花颤颤微微地摇曳着。
“谁?!赶紧出来!”
零转过身,凌厉的眼神扫着四周。
“是我,我有事找你谈谈。先去另一个地方吧,你在这我们也谈不了。”闲慢慢从一棵高30尺,挂满冰锥的雪松树后走出来,淡淡地说道。
“为什么不能在这里谈?!他是我的弟弟!他也可以在这里听!”他扯着嗓子像一只筋疲力尽的猛兽般朝闲吼着。
他忽而跌坐在地上,嘶哑着自言自语:“从小我被人叫做天才,弟弟生来不健康,我被全家人给予重任,那个时候,那种窒息的感觉只要待在家里,就会蜂涌而至。弟弟的嫉恨,父母的压力,可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但是这种窒息反而越演越烈,快要将我逼疯。”
闲停下了脚步,她愣愣地看着这个和她有着相似经历的男子,心腔剧烈地跳动着,那奔涌而出的情绪堵在嘴边。其实她也懂得这种窒息感,身为长女和家族的下一任继承者,她懂这种滋味,但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于是她强忍着上前扯住零的手臂,蹙紧眉头。“你先冷静下来,你这样的状态,我和你谈不了,你跟我去另一个地方吧。”
他猛地甩开闲的手,冷漠地说道:“就在这里说……不然,你就不必和我说了。”
她突然前言不搭后语地来了一句,“你恨我吗?”
“.......如果恨,你早就就在出现那一刻成为我的剑下之魂了。”
绯樱闲半眯着眼,左右瞻望后,久久凝视着那棵极高的树。血红色的眼眸里闪烁着异常的光芒,带着势在必得的锋芒。“不过也没关系,我一个人就够了,拼上所有去确保。”
一刹那,闲的手心就凝聚了红色的荧光,巨大的能量堪堪朝零的脸边擦过,在他身后空旷的雪地上炸开了一个大洞,同时溅起千堆雪。她又快速地在另一只手凝结力量,连续朝零偏一点的方向,投射这恐怖的力量。
锥生零快速地靠近闲,将刀抵在距心藏的几厘米处。“你究竟在干什么?你的准头一向很准。你究竟想做什么?”
她的嘴角这时溢出一抹轻松解脱的笑,将零轻轻转过身,紧紧抱住他的腰身,“马上要来了,来不及再到那边的雪林了。零,记住捂好你的脸。”暖阳照射着这片大地,但他们却站在松树的长长的阴影下。
低沉的轰鸣声响彻山谷,零不住抬头仰望山上,只见山上有云状的灰白色尘埃。
绯樱闲霎时将人扑到地上,如猛兽般的指甲深深打入雪地中,插到冻硬的泥土里,牢牢锁住双臂间的零,她附身朝着零道:“捂住脸。”狂风吹刮着闲的发丝,地上突然震动起来。
“那么你呢?你就要被冰雪涌入咽喉窒息而亡吗?”零翻过身直直地盯着她,冷冷道。
“只要你活着。”她歪着头灿烂地冲他笑着,眼中闪烁着泪花。
大量的积雪绷泄,挟着强大的气流冲下山坡。在被白茫茫的一片湮没之际,他抱住她的腰,吻住了她。在这一瞬间,时间静止,周遭惟余莽莽,白色的流花四散,她凌乱的发丝遮住了他大半的视线,但他仍看到了她红宝石般的眼。
耳边只剩下风嘈杂混乱的声音,强大的气流冲涮着雪上的一切物体,闲紧紧掐进泥土中的一只利爪随之嘣地断裂开来,一片血肉模糊,她赶紧刮着那层冬硬的土,留下一道道
可怖的血痕,闲狠狠地发力,手拼命钻入泥土中,硬冻的泥土扎进血肉模糊的指缝间。
在强压下,那棵松树被风雪卷入,直直倒向闲他们所在的位置。
树上的雪砰地打在闲的背上,覆盖在雪松枝叶上的尖锐冰雕似箭般插入泥土中,穿透她单薄的身体。鲜血溅在零的脸上,他睁大着双眼看着冰锥在她身体上破开的大洞,鲜血顺着冰锥低落在他的衣服上,零布满白霜的睫毛颤抖着,泪水凝结在他的眼角,他紧紧咬住她的舌头,鲜血弥漫在口腔中。
随后,沉重的树干重重地压在她的身上,只听到一声卡的脆响,她的肩膀那一带的骨头彻底断裂,似断线的风筝般倒在零的身上。
但她的手仍死死根深蒂固在土壤里,她奋力向前挪蹭着,那两只尖长的獠牙一口钉在土壤里,泥土苦涩的味道停留在口中。
雪崩停止了,零紧紧抱着闲的腰猛然松开,他双手用力顶着巨大的树木,试图将闲救出来。
闲松开嵌在土壤里的嘴,虚弱地说道:“没用的了,吸血鬼伤到心藏也会死亡的,你还不够力量,你吸取完我的力量,就能够推开这个树离开了。”
“不...我...我不可能抛下你在这里,我不会走的。”他奋力顶着粗壮的树干,脸颊憋的通紫红一片。
“我突然发现零你真的是....太固执了,这个倔脾气和他一点也不一样。”
“我不希望我白忙活半天,牺牲自己,换来的却是死尸。你还要帮你爹妈、弟弟复仇的。”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做到这个地步?”
“因为是你,锥生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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