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间（七）

“你回来了啊，我的孩子。”

光明神殿的主殿是用纯白色的石料修建的，整个大厅里唯一被容许存在的异色，就是那条从殿门通向祭坛的大理石走道，这样的设计使得原本就非常宏伟的主殿显得更加开阔。明亮而柔和的光芒从大殿顶端的水晶灯中射出，轻柔地笼罩住了大厅中的一切，无论是墙壁上的天使浮雕，还是祭坛中央那尊十二翼的光明女神像，在魔晶光芒的照耀下都散发着圣洁的微光。即使仅仅是踏入这间建筑，神圣的气息就会在每个人的心中油然而生，仿佛能够感受到圣光在照耀着自己一般。

这里是整片大陆所有的教会中，唯一有资格被冠以“光明”二字的神殿，也是光明教会的总部所在。

神像下方的祭坛上，站立着白璃和一位年约五十岁的中年男人。男人穿着一身白色的祭衣，身材消瘦而修长，头发和胡须已经微微有些灰白，瘦削的脸庞上挂着自然的微笑——那是一种能够穿透人心的笑容，诚挚，平和，仿佛沉淀着男人在数十年的颂圣中积累的神圣气息，仅仅是一个笑容就能够让人们从心底信任这个素昧平生的男人，向他倾吐出可能在至亲面前都未曾说过的真心话语。

“是的，教皇陛下。”白璃向面前的男人行了一礼，“不知陛下近来是否安好？”

“我倒是一切安好。”男人的目光仿佛瞬间看穿了白璃的内心，“只是不知我亲爱的圣女最近过的怎么样。你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我可是非常牵挂的。”

中年男人的身份，正是光明教会的最高掌控者，也是整个大陆的宗教领袖，教皇圣安东尼二世。而白璃的身份，则是教皇的第一代言人，在整个教会中地位仅次于教皇的光明圣女。

“我……我失败了。”白璃轻轻地低下了头，“诚如陛下所言，我不应该妄图追求世俗所谓的情感，那些东西带给我的，真的只有苦痛和悲伤而已。”

“我的孩子，这一点我从一开始就提醒过你了。”教皇带着微笑摇了摇头，“所谓的爱情，只是缺乏信仰的空虚者互相安慰的手段，而我们是得到了神灵祝佑的存在，女神的光辉已经填补了我们内心的空白。追求多余之物的你，到最后是不可能获得你想象中的幸福和快乐的。”

“教皇陛下，我现在感到很迷茫。”白璃的声音带着几分哭腔，“如果说感情对我来说是多余的东西，那么我需要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呢？”

“不必迷茫，我的孩子。”教皇的右手从白璃的脸上轻轻滑过，用轻柔的动作解开了白璃的祭袍，贪婪的目光扫视着白璃的身体，“和以前一样就好，你需要只有信仰，还有我，这些就已经够了。”

这就是名为白璃的少女的真实，光明圣女，教皇的代言人，这些只不过是她表面的身份。就本质而言，她不过是教皇圣安东尼二世专用的玩物而已。

十几年前，在白璃还是个小女孩的时候，白璃的父母在一场意外中双双去世，当地的教会出于善意，收养了这个伶仃无依的孤儿。半年后，当时还只是主教的圣安东尼在来到这间教会巡视时发现了这个女孩，在看到白璃的第一眼，圣安东尼就被这个孩子所吸引——当时的圣安东尼正在因为自己不知为何对女性失去了兴趣而感到苦恼，然而在看见只有五六岁的白璃时，那种欲望中夹杂着禁忌的背德感，让他感觉一扇新世界的大门正在向他打开。

圣安东尼从教会带走了这个女孩，将她豢养在了自己的身边——从他收养白璃的动机来看，“豢养”这个词用的并没有错。在白璃的身上发泄自己欲望之余，圣安东尼发现这个女孩拥有着相当出色的光明魔法天赋，于是也不知道是出于愧疚还是别的什么情感，他开始着手教这个女孩一些魔法。

在那之后，圣安东尼被选举为教会教皇，而白璃也就此成为了光明教会的圣女。

不过最近圣安东尼感觉有些诸事不顺，白璃至少在名义上也是教会的圣女，平时也会负责一些教会的世俗事物。在跟外界的接触中，白璃多多少少也了解到，自己的生活方式是不正常的，在面对自己的时候态度也变得有些不自然——尤其是白璃不知道是受到了哪里的影响，开始向往起了恋爱之类的事情，而圣安东尼或许能够给她地位、教她法术，但只有这种感情，是他永远都无法给她的。

在白璃的多次要求下，圣安东尼无奈地允许白璃离开自己，去感受一下外界社会的生活。在白璃走出教会的那一刻，圣安东尼已经做好了这个女孩再也不会回来的思想准备。

然而最终，白璃还是回到了自己的身边，这让圣安东尼仿佛看见了光明女神向自己露出了微笑。

“既然如此……这一次，我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手了。就连神明都已经承认了，这个孩子就是属于我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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