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撕裂噩梦（十五）

站在芙蕾雅身后，教皇和其他人几乎能感受到那冰冷无情的剑锋贴在自己的脖子上，令人寒毛倒竖。少年的动作在他们眼中仿佛慢动作一般缓慢而优雅，他只是站在那里轻轻地向着前面挥出了手中的长剑。

在芙蕾雅的眼里，少年手中的长剑在他挥下的瞬间变成了一朵散发着死亡的鲜花，七道剑锋沿着优雅而美丽的弧线向着少女划去，这次的他和之前两人交手时的他有着天壤之别。芙蕾雅知道这一次是没有办法躲过去，如果还像上次一样硬抗过去只怕会在顷刻间被那剑锋撕裂。她紧紧咬着红润的嘴唇，眼睛死死地盯着那缓慢而来的、带着冰冷气息的剑锋。她手腕轻轻翻转，将枪尖对准了那七道前进的剑锋。少女地气息也同样猛地一滞，她手中的长枪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几乎在同时，她炽热的枪尖点到了那七道剑锋的靠近中下部的位置上。

瞬间，那道散发着死亡气息的鲜花消失的无影无踪。芙蕾雅身后的众人这才在那强大的威压面前松了一口气，这时他们才发现自己的背后已经被冷汗浸透。少年手中的长剑轻轻颤抖着，剑身上靠近剑柄的中下部有一个小小的凹陷，还在发出着高温。

少年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长剑，对着面前的少女笑了笑。

“真强啊，能想出这种办法……”

少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再次向前踏了一步。

“神么——真是越来越有趣了啊——”

少女冷哼一声，她将身体重心放低，然后仿佛一颗炮弹一般向着面前的少年冲了过去，手中的长枪化为一道流星，眨眼之间就对着那少年的心窝刺去。少年仍在原地一动不动，当那炽热的枪尖到达他身体的瞬间少年在她的视野中直接消失了。少女头也不回，右手翻转将长枪架向身后。只听“锵”的一声，少年手中的长剑狠狠的砸在那柄长枪之上，然后借着反弹的力道向后翻转，然后直接落到了——

教皇直挺挺的站在那里，他的脖子上此刻有一把寒光毕现的长剑。少年看向他的眼神甚至比那长剑的寒锋更加冰冷。少女明白自己被算计了，她的脸色更加阴沉，手中的长枪却在同时对准了身后城墙上的阿纳拉克。后者早已经不住地破口大骂起来，他一边嘶吼着，一边命令其他的城防军们拔箭搭弓，瞄准的对象却是那手握长剑的少年。

“你给我回来，我命令你回来！你看不懂现在是什么情况吗？她现在想破城，你还不回来是想被我治死罪吗？”阿纳拉克一边呼喊着，一边小步地向着后面撤退着。萧赫握着剑轻轻走到教皇的身后，他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在他耳边轻轻地问道：“我没那么多耐心，阿纳斯塔西亚和拉耶夫娜在哪里？”他甚至轻轻地用着手中的长剑刮着教皇颈部的寒毛，见识了他无双剑术的教皇此刻那还敢说半个不字，他赶忙挥手让身后的护卫将那两个人带上来，一边努力的用眼神示意着前方冷若冰霜的少女。

芙蕾雅并没有理会他，她手中的长枪举起也只是做做样子，感觉到身后那国王从城墙上下去，她鄙夷的轻声笑了一下。

萧赫看着被反绑着双手的两个人，然后手起剑落将两人手上的绳子悉数砍落。他伸出手轻轻地摸了摸阿纳斯塔西亚的头顶，又轻轻拍了拍拉耶夫娜的肩膀，然后示意她们向着帕拉汶的城墙的方向跑去。

“拦住她们芙蕾雅！你听不到我的命令吗？”

教皇在少年将他松开之后，已经是退到了人群之中，并且由着重重“守护”骑士团的骑士精锐们包围保护起来。

“我的目标只有一个，你少对着我指手画脚。”少女冷酷的声音打断了教皇的喋喋不休，她看着萧赫又一次站在了她的面前，然后轻轻地对着她鞠了一躬。

“谢谢您，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少女只是撇了一下嘴表示回应、

“你现在总不会找什么无聊的理由了吧，这下你总可以放心被我杀掉了吧。”说完，少女原地暴起，以超越之前的无以伦比的速度向着少年飞驰而去。少年挥剑后撤，剑锋轻轻地贴上了少女的枪尖，然后靠着旋转的力量将那稳如泰山的枪尖带着有了一些摇摆，然后他身体仿佛乘着微风，也在摇摆中贴近了少女的身体。谁知这一次少女早有准备，她左手握拳，由下而上重重的击向少年的胸口，这一击势大力沉，那拳头上都带着隐隐的破风声。少年紧急停止了自己的行动，那凌厉的拳风贴着他的胸口擦了过去。

“你反应很快嘛。”

“你也不赖。”

少女将长枪架在自己的肩膀上，她歪着头看着面前的少年。

“继续吧，让我看看你还能坚持多久。”

少女手中的长枪宛若游龙一般，速度骤然提升，萧赫一时间竟然陷入了被完全压制的境地，那长枪的速度、力量、角度次次无可挑剔，无不是从他最难受和最薄弱的角度刺入，那闪电一样的速度根本让他没有一点点的思考余地。萧赫几乎是凭着对危险的本能一般的感觉进行着躲避。同时，他也在竭力调整着自己的呼吸，以求让自己到达一个更加稳定的状态。渐渐地，少女发现萧赫的躲避越来越从容，他甚至已经能预知她的枪尖一般，每次都可以恰到好处的躲避过她的枪尖。渐渐地，她感觉到自己那古井不波的心被倒入了一杯名为“焦躁”的墨汁，瞬间就将整片水域感染。

而在萧赫眼里，他已经开始能预测到少女枪尖的位置而做出提前的动作，因为凭借着反应力已经完全不足以躲过少女那密集的仿佛一道城墙般的枪阵，那每一击的刺击都是由起码十几道彼此重叠的刺击所构成，在这种恐怖的速度下，没有任何人的反应速度能跟得上。

猛然间，萧赫在芙蕾雅长时间的枪阵中找到了那一丝丝的偏差，他用手中的长剑剑柄轻轻地磕在那长枪枪尖的后段，然后在那枪阵中更大的空隙间，将手中的剑送了出去，那剑锋贴着长枪，划出了无数的火星，对着芙蕾雅的手臂而去。后者将长枪交到左手，右臂手肘加右边膝盖居然就这么将萧赫手中的长剑直接夹住，左手中的长枪抡圆了直接对着他的脑袋就是一击。萧赫左手快速摸上腰间，他拔出了一直放在腰侧的第二把剑，在格挡住着雷霆一击之后，左手手腕翻转，由先前的反握变为正握，再次贴着她的枪身向着她的手臂砍去。

不得已，少女松开了萧赫右手的长剑，由此她也才能再次将长枪一抖，使萧赫失去了最佳的攻击时机。

后者轻轻地落在地上，他刚刚用来格挡的左手虎口已然震裂，那长剑的剑锋上也有了巨大的豁口。而对面的芙蕾雅也不是毫发无损，手臂、肩膀、四肢都有着长短不一的剑伤。

“真没想到居然是你这样的一个人将我逼到了这个程度。”少女稍稍后退了一步。“你那剑技也确实令人称赞——如果你不在这里的话，想必会成为一代大师吧——”少女稍微停顿了一下，她的目光看向自己的长枪。

“可惜，一切的一切，都将终结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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