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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哪?”
我睁不开眼睛,或者说是睁开了却没有得到任何光线的反馈。
我的手脚没有知觉,莫非是睡姿太奇怪压至麻木了吗?然而不对,我能感觉到些微的区别,却又说不上来,明明意志传达到了却没有感受到触感,也许没有手脚了也说不定,想到这里我一阵心悸,我不会是死了吧,或者说是在死去的途中?尝试着想要呼吸,好像也做不到了。
违和的感觉越来越明显,好像我只剩下头脑的意识还在工作。意识?恐怕真的是这样了,如此说来,这里莫非是梦境吗?可是这个梦境也实在是奇怪了一点,以前任何年龄时期都没有做过如此奇怪的梦,在同龄人中也没有听说过。
莫非是最近游戏玩了太多?鬼压床了?但是我出了保有意识之外任何的感官都仿佛被剥夺了一样。可能就是做梦吧。
然而我不知道现实是不是这样,只感觉到意识仿佛在移动,不对,应该说是在转移吧——就好像细小的沙尘通过了过滤网,我遇到了阻力,感觉很强,仿佛把我快要挤压成片状,我能感觉到自己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在失去,被强大的阻力滞留在了后方,像被过滤掉了一般留在了身后,与我越来越远。感受到什么空虚感的我努力想要“转身”,但是意识的我却做不到,我感觉仿佛透过了一层壁障——这是在转移吧,明明没有体验过的感觉,确是清楚的知道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了,我的意识一直很清醒,但却没有计时的方便功能,作为23世纪的废柴青年,日夜颠倒的混乱作息早已经剥夺了我作为生物的时间感官功能。
我差不多想起来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忘记了的事儿正在慢慢回归我的脑海。
我是一个废柴,在前几年的时候,父母留下了一笔普通人一辈子都花不完的巨额财产和一个巨型投资公司,离开了,去了天堂的那种。
经理人摆着可憎的面孔将我的继承权从我手上正大光明地拿走了,但是我不恨他,从小不学无术的我除了游戏水平异常之高之外没有任何值得一说的长处,更别提管理公司了,那个大腹便便的经理人给了我不少的股份,靠着存款和红利我就能在那个一线城市衣食无忧,那我还要奢求什么,比起把公司放在我手上坐以待毙还不如看着它的辉煌和成就——我父母一辈子的骄傲得以继续保持。
我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玩游戏,没有上过学的我也不会选择出门和其他公子小姐一样花天酒地。
我爸妈的产业是中年才得以壮大的,而且那时候外公外婆和爷爷奶奶早就因故去世了,在此之前因为父母的工作原因我时常跟着他们全球各地跑。
然而他们并不关心我,给予我的时间实在不能算多。我除了看看风景之外便也做不到其他的事儿了。
学习也一直是私人家教老师来指导的,然而那个油腻的中年大妈只看得到钱,我拿我的零花钱打发她,她也能欣然接受。
只要没人妨碍,我就会将自己关在房间玩游戏,23世纪的科学水平不再担心近视,我父母担心幼小的我乱跑,也从不限制我玩游戏。
也即是说,从小到大,我算是除了玩玩游戏,啥都不会。
我时常沉浸在完全沉浸式的虚拟现实游戏世界无法自拔,时常发出自己也觉得可怕的疑问:我到底是这边的世界的人还是虚拟世界的人?
想着这些过往的琐碎杂事,我又慢慢陷入了沉默,我的意识终于又沉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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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感觉有点热,但却很舒适,像是太阳光的温暖感,没错一定是太阳光了,曾经自己定制的房顶就是能调节透光的,从游戏仓出来之后暖暖地晒上一回儿太阳算是一天中美好时光之一了。
按姿势来说,我现在应该是躺在哪里的。眼帘沉沉地打开,橘红色的太阳光直射进入瞳孔,分不清是初晨还是傍晚,总之柔和的橘色阳光并没有令我感到太多不适。
然而尽管如此,引入眼帘的却不是熟悉的场景,不是游戏仓内,不是别墅内,或者说根本不是室内。感受着背后略微尖锐的刺痛感,我认为自己是躺在草地上。然而却不是熟悉的草地,我认识的草地只有游戏内的各大魔兽森林中的临时栖息地和别墅内的人工草地。
“唔...嗯?”娇嫩的声音。奇怪的感觉。
“有谁在..吗.....?”娇嫩的声音,说道最后已经不敢发声了,现在只能清楚听到沙沙的花草摇曳声,和呼呼的风声,和自己急促的呼吸声。
这怎么想都是我自己的声音!然而内心觉得奇怪却没有过多的表现,这准是在游戏中吧,我记得我天下第一可爱的女儿,尤莉,的声音也和这差不多可爱就是了。尤莉的声源可是我通过语音合成软件千辛万苦调教出来的!比这个只有过之而无不及!
嘛~嘛~那都随便啦,问题是现在我在游戏里的哪啊,我绝对是下线了才对,应该,大概,可能,也许吧...总之先呼出系统界面吧!
用手划,没反应,双手划,也没反应。手势不行那就语音,“系统!”“管理员!”“管!理!员!”Emmm,略作思考的我,“System!”“Admin!”“Administrator!”“ESC!”然而都没有反应。
这又是怎么回事儿,按理说没听说过有这个BUG。再说了,我反抗不了,那就享受呗,我去玩总可以了吧,反正就算下线了待会儿还要回来的。我完全只是好奇这里是地图的哪里而已,没错,一定是这样,一定不是害怕了想找方式排解。
然而,突然间的头疼,又突然戛然而止,仿佛大量的东西塞进了自己的脑袋。
“——疼!!”
记起来了,全部都回忆起来了,之前身为意识体的梦境,在此更之前的事儿,都想起来了,然而却怎么都开心不起来,甚至有点心有余悸。
——因为我已经死掉了啊。没错就是死掉了,作为游戏《UNION》中的最顶级单人玩家,在历时37个小时,费劲千辛万苦,完成了新上线的一系列支线主线任务,并首通攻略了新上线的最终BOSS拿到首通奖励之后,精疲力尽的他刚下线走出游戏仓的瞬间,眼前一黑,瞬间跪倒,躺地,嗝屁,一气呵成。
甚至自己都没完全反应过来。
管家不止一次劝告我呢,叫我别玩太久了,怕对心脏不好,明明爷爷是因此而离去的,我却毫不节制。这样的死法,终究是不是我想要的呢,可能,也许,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就没想要活在那个世界了吧。但是总觉得对不住管家呢,明明是一个很好的小老头,希望我几年前藏好的遗书能被发现吧。
“这样吗...抱歉呢~我也不是故意的呐。”
我只能慢悠悠地站起身来。不过还是有很强的违和感——为什么感觉我好像变矮了很多一样?算了不管了,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琐事,不用在意就好,真的。
但是问题还是没有得到答案,现在我知道我死了,应该是凉透了的那种,但是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莫非我的意识还在死前给我做个美梦?那还真是敬谢不敏,我不需要这样的事儿,意识君,还是谢谢你的白费功夫了。
——我只是想活在另一个世界啊。这边,已经早就没有我的栖身之所了。
摇头甩开脑袋里浮现的奇怪想法,却被某种熟悉却又陌生的存在呼在了脸上。
说熟悉,那是因为小时候家业还没达到现在这般规模的时候,邻居家的可爱小女孩有这个东西,在可爱的小脑袋后面一甩一甩的。
而我也品尝过随便跟在女生身后的恶果,那转头一瞬间刷在脸上的灼烧感,是小时候能被疼到哭的程度。
另外就是在自己的角色身上见过,回过头就能隐约见到末梢的那种。
说陌生,大概就是自己很久没有在现实中近距离见过这个东西了。
然而这种触感,不是游戏能轻松模仿出来的程度。
一瞬间有点愣住了,眼睛盯着被风扬起的马尾发梢,脑袋里却在思考着现在的情况。
然而,“什么鬼,我搞不懂!”
自觉身为一个废柴的脑回路严重限制了我现在的思维能力,我不无侥幸地认为,这里就是异世界。
我移开视线,开始观察附近的景色。
太阳散发出的橘红色光芒已经越来越晦暗了,现在已经能确定是傍晚了。
然而,游戏中却没有这种设定。游戏里的半夜,其实还是很明亮的,这种强烈的现实感是怎么回事儿?
我极目远望,远处的翠绿色草丘上有着密密麻麻的小黑点。然而奇怪的是明明应该看不清楚才对,自己的视力此时仿佛能远观数公里,能清楚地知道那些小黑点不过是放牧人在驱赶着牧群。
大概是在回去的路上吧,如果这里真是异世界,我又应该去往何方呢?
突然的落寞充斥了我的心头。
不对!我极好的视线敏锐地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虽然视线变矮了,但不影响我的判断,因为游戏中的女儿也只有这么高,怎么说,应该说是感到相当合适才正确。
抛开这个先不谈,我发现了很不对劲的地方。
那群牧兽,好像不是普通的羊啊什么的,反倒像是很肥硕的什么东西,类似于羊而已,比印象中的羊大了不止一圈。而且那个牧犬一样的犬型的兽,也未免太结实了,身材也异常高大,目测一米五以上,四肢的发达肌肉快要扭在了一起。
那个牧民也是规格外的高大,肌肉扎实地结在一起。
那是什么?
牧民的四周,草地好像有点不自然。突兀的草绿色在翠绿色的草丘上格外扎眼。
可疑,太可疑了。
然而感觉到奇怪的我,并没有太过在意。如果是游戏,那就没有任何东西是说不通的。
但是,毕竟是确认自己死掉了的人,如果真的是异世界,那么这里的人,是不是都是死过一次了的呢?
如果都像我一样有生前的记忆的话...
也没差啦,反正没几个认识我的。是的,没有问题,我如此安慰着有着严重社交障碍的自己。
不行了,这不是个办法,如果按照这是异世界的假设来看的话,现在快要天黑了,我却没有去处。
跟过去看看吧。
因为太无聊了啦,才不是怕黑什么的呢。
这样想着的我,缓步向牧群跟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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