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不说谎

我因为之前受阻而变糟糕的心情得到了缓解，看来守卫先生也是好人呢，不能见皇帝陛下也只是因为公事公办的吧。

一国之君若是谁人皆可随意接近，那么作为绝对的统治者未免也太失败了。

虽然也不能排除是守卫对我太不耐烦了的缘故。

对守卫先生道谢后我就移步到了旁边的房间，虽说是旁边的房间，但实际上这一层就只有三个房间，房间与房间之间的距离相隔甚远。主要原因还是皇帝陛下所在的房间太过宽敞。但如果光看大门的话，这间房间的华丽程度也就稍逊那如同宫殿的房间一筹。

下定决心了一般，我敲响了门。

但是没有得到回应，于是我在再次敲门的同时还呼喊起来。

“尼尔维斯老师，您在里面么？”

终于，过了一些时间后门终于开了。

却是一个邋遢的人物出现在了我眼前。身上穿着布满灰尘的西服，能够隐约看出以前是白色，而那一张脸孔上长满了黑色的胡子，从下巴开始一直到达耳根。

我不禁怀疑起守卫所说过的话。

“那...那个，我是来找尼尔维斯先生的，”说着我偷偷撇开视线窥视着整个房间。

那简直是一片狼藉，大理石的地板上躺满了半翻开的书与还未翻动的书，而那桌子上不知道堆放有多少奇怪的装置，其中之一还在「咕噜咕噜」地煮着什么东西。

“...他不在这里么？”

“.............”

我看着他的脸，有种熟悉的感觉。

心中感到不妙。

“我就是啊。”男人理所应当地说。

我不敢相信我的眼睛与耳朵。

时间仿佛被定格在了这个瞬间，除去房间中不知道在煮着什么东西的声音以外，就什么也听不到了。

“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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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尼尔维斯老师您的变化怎么会这么大啊...都把我吓着了。”

再三再四确认了这个人的身份，他是帝国的准十级魔法师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但是我无论如何都无法把他和之前彬彬有礼的帅气样子联系在一起。

如果说之前的尼尔维斯老师是白色的绅士的话，那么现在就像....呃...宅在家里一年的大叔了。

简直不敢想象。

“不用在意这些细节，这才是我的常态。不过那些礼仪还真是难学啊...要我在房间里做一天的实验我都不愿意学一分钟的礼仪。要不是因为....”

尼尔维斯挠了挠头，如此表示到。

这还是「细节」了么？这都是可以动摇我世界观的表现了吧？而且那些礼仪居然还是临时学习的么？所以说怪不得安德说那是古老的礼仪，估计尼尔维斯其本人无法理解吧。

话说回来....人的胡子能够生长得如此迅速么？

糟点太多根本不知道从何入手...口。

留给我幻想的时间结束了，随即尼尔维斯老师的眼神变得犀利起来，那眼睛我不会忘记的，仿佛能够把人看透一般，和皇帝陛下的眼神一样。

“那么，你来这里是有什么事情么？打搅我探索新魔法的代价可是很大哦，如果你不能拿出与之相符的能够吸引我的内容。”

我下意识吞咽了一口唾沫。

果然，他终究是帝国的尊贵魔法师大人。

正因为如此才与众不同。

能够感受到他言语之中蕴含的力量，名为尼尔维斯的男人，看上去已经因为这么一件看似简单的事情而微微动怒了。

“当..当然！其实是因为这个。”

我将准备好的玉璧鸟的尸体捧在手心里给尼尔维斯看。

“这是要做什么？”

“啊，其实我想拜托老师施展一下让尸体不会腐朽的魔法，因为我手中没有现成的道具，但是我想把它做成美丽的标本。”

“........”

尼尔维斯老师沉默不语着。

不会真的因为是很困难的魔法吧？

“标本是什么我不知道，但是这个世界上，不存在永恒的东西。即便是我也无法让它的尸体永远不会腐朽。”

虽然夸张，但那道声音在我脑海之中就如同一道霹雳一样闪过。

果然是这样吗？这还真是不幸的消息。

生物的尸体会怎么样？没错，它会腐朽，众生（？）无法违背的自然规律。

虽然这只玉璧鸟现在仍然是充满魅力的，但是难保以后呢？将原材料不经加工就出厂销售，这种东西是不可能得到任何一个人的认可的。

即便它是美丽的，但是顾客不能从那里感受到制作厂家的诚意。

所以我只有放弃赠送玉璧鸟的这一条道路。我将玉璧鸟放回口袋里，就此准备离开尼尔维斯的房间。

啊...本来还以为这就是「The best」呢。

“等等。”

我的脚步停留下来。但是我没有转过身子。

尼尔维斯老师并没有因为我的无理举动而感到不快，以毫不在意的态度接着讲将没有说完的话完成。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作为魔法师，我理所应当的拥有着严谨的态度。「我无法让它永垂不朽」这一点我不能撒谎，但是让尸体在限定时间内保鲜的魔法，我确实是会的。”

仿佛在黑暗之中窥见了光芒，我感受到了一丝希望。

“敢问那个限定时间究竟....”

“———很漫长，足够目送两代人逝去的时间。”

既然如此就没有问题了，只要在特安普拉利的一生之中不会腐朽没落就好了，这本来也只是赠送给与他个人的礼物。

“那么能够拜托老师了么？”我诚恳地看着老师，这一句话说出口后我立马就感受到了不妙。

这真的是以我的发声器官能够做到的事情么？那如棉花糖一般又甜又软的声音，虽然有着仿佛故意撒娇卖萌的意味在里面，但是却不会让人发腻———除了我本人。

尼尔维斯接过了我手中的玉璧鸟，仔细观察着。

“还挺好看的嘛，不过你究竟是要用它做什么呢？收藏？”纵使尼尔维斯不知道「标本」的这个概念，但是对于我拜托他使用魔法的目的，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但终究是「八九」而不是「十」。

“嗯，因为是在森林中偶然看见的，认为它很美丽就带了回来。”

我无法说出真正的目的，因为那只能埋藏在我心底。

“这样啊....那么不如交予我略微加工一下吧，曾经的我对于这些方面都是有过心得的。”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深怕自己反悔而补充了一句。

“当然，这是需要时间的。下次见面...嗯，后天的日子吧？我会带给你，但作为交换的你需要更加「努力」。”

不错的主意。因为就算我仍然活在那个世界的时候，我也只是拥有「标本是用来收藏的」这一概念罢了，其余的完全不知。

那么为什么会产生这个想法呢？其实是因为那个不可思议的人曾经提到过的........啊，忘记忘记。

欣然答应并感谢过后，我就离开了房间。让我有些感到意外的是老师居然没有问我关于魔法学习的进度这一事。

房间中，尼尔维斯把玩着手中的玉璧鸟，嘴中喃喃道：“永恒不灭...么，那倒是十分有趣的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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