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没错，汝尚有机会回归人类身份！而且妾身可是欺骗了汝至今呐！」

「无所谓。恩人〈你〉被吊了起来，我怎么能被钉在这里闷不吭声。」

**喷水池底部的枪尖应声折断。

「奥……奥月同学！你没有听到我说的话吗？那边那个魔王是奥月老师的仇敌！她可是杀死十万多人的史上最凶恶魔法罪犯呀！」

「即使如此，她也是我的恩人。如果阿尔缇莉亚没有救我，我早就在那个阴暗迷宫的深处变成其中一具无名尸了！」

（我会想要保护阿尔缇莉亚，而且不想忘记她──）

「阿尔缇莉亚对我伸出了援手。不管是在宿舍、走廊、教室、阳台、图书迷宫，她都一直待在我身边！阿尔缇莉亚是我的恩人！」

（──一定是因为我开始喜欢上阿尔缇莉亚了。）

你一从大腿拔出石枪，伤口便冒出大量的血烟并瞬间再生。

「……真祖阿尔缇莉亚过去或许真的是个恶人。如果没有真祖，或许不会有人在吸血鬼战役中丧命，我也不会被你杀死。」

「既……既然你明白这一点，为什么还要违背奥月老师的遗志……！」

「即使如此！」

你丢弃沾满鲜血的石枪，正面反驳艾莉卡。

「即使如此，父亲也不会为了解决一切问题而将敌人赶尽杀绝！伟大博士奥月戒是个甚至愿意相信并拯救敌人的人！」

没错。令尊不管面对什么样的罪人，都不会放弃给予救赎和宽恕。不是因为纯熟的魔法，不是因为高深的知识，而是因为持续引导人们走向正途，人们才会尊称他为「伟大博士」。

「父亲教导我的『恩情的定义』绝对不会要我杀死曾经作恶的恩人！如果阿尔缇莉亚犯下了罪过，误入歧途──我就赌上自己的命，把阿尔缇莉亚带回阳光之下！」

「为什么你就是不懂！你只是被魔王给利用了！她只是看准了你的天真和缺乏觉悟的心态，把你当成挡箭牌而已！」

「你所谓的『觉悟』就是把恩人关进三分半的牢狱中，自己一个人获得解脱吗？那我可不要！就算过了八个小时就能忘得一干二净，我也一定会在八个小时以内就忍不住自杀！」

「……奥月同学，你真的是……！」

「没错！就像你说的，我根本没有『觉悟』。我一辈子都无法作好杀死某人的觉悟……可是！」

你将手伸向肩甲和左侧腹部，抽出《书》和铅笔叫道：

「──我早就已经作好不让任何人死去的觉悟！」

没错，你发过誓。对于五年前的十月十六日，亲眼见到父亲受伤却无能为力的自己，你立下了誓言。

你发誓成为能够拯救他人的人──伟大博士。

「接招吧，艾莉卡．奥斯特拉尔。如果你要杀了她──」

你在自己的记忆中刻下誓约之词：

【我要拯救阿尔缇莉亚。】──1l.

「就算代价是牺牲所有的记忆，我也要保护阿尔缇莉亚到底！」

「……我也已经作好觉悟了。只要是为了阻止你，我愿意战斗！」

艾莉卡将文件塞进《收纳书》，抽出魔导书作势咏唱。

「投降吧，奥月同学！否则就算刺穿你的四肢，我也要阻止你！」

嗡！魔导书发出低吼。经过精炼的大量魔素流经她体内的魔力回路，散发出淡淡的光辉。再这样下去，魔法就要来了！

（《书》，把力量借给我！要保护阿尔缇莉亚，我该写什么记忆？）

因为脚下有水，你们彼此的行动都会受到限制。请写下在浅水上战斗的经验，然后与她保持充足的距离。以此搭配提升过的回避能力，避免出血吧！

（知道了！──【我曾受过在流水中战斗的训练。】──80pgs.）

「我绝不会把奥月老师的公子……把你交给魔王！我会把《图书迷宫的吸血奇谭》抢过来，救你脱离遗忘的牢笼！发行．石蛇突牙！」

铅制金属笔写完句子的瞬间，艾莉卡周围的水喷发起来，无数石枪朝你射出。她刚才假装收起魔导书，其实早已机灵地装填了永续魔法。

「我才不想用那种方式解决问题！我被阿尔缇莉亚救了一命！如果阿尔缇莉亚有罪，我也会跟她一起赎罪！」

你在水面上用流畅的动作躲开划破空气飞来的石枪之雨。灌注到脑中的记忆提升了你在水域中战斗的能力。

「……你真的以为自己能打赢我吗？刚才双脚的失血应该减少了你一成以上的人性！你会引发变异性休克而死的！」

「变异性休克？阿尔缇莉亚，变异性休克是什么！」

「咦……啊……汝……汝快住手呀！若是继续失血，吸血鬼化将会一口气加速！那么一来将诱发自体免疫性过敏反应，使汝之精神〈心〉死亡！」

「对了……我以前流血的时候，你也说过变异性休克什么的呢！」

身为吸血祭品的你本来是缓缓步向死亡的人。可是因为外伤等原因而大量出血时，不足的人性就会被吸血鬼性所取代。这个时候身体对流入的吸血鬼性所产生的排斥反应就是变异性休克，发病就等同于精神错乱而死。

「听懂了就快点投降！解放．二号！」

「唔！双重咏唱吗！」

听见艾莉卡的咏唱震撼大气，你开始戒备第二招魔法。

吸血鬼的不死之身不怕斩断或殴打，却不擅长应付以异物贯穿肉体的桩类攻击。只要承受一击就会降低运动能力，使你确定落败。

（受到致命伤就会发狂而死，就算避开要害，速度减低也会愈来愈不利……！在找到反击机会之前，只能尽全力回避了！）

你为了专心闪躲攻击，把《书》塞进右肩的肩甲里，摆好架式。

然后为了提升移动速度，你踩稳了水底。

「如果你想仰赖回避──我就阻止你！」

你看见艾莉卡周围的水流发出啪叽啪叽的声音冻结。

「什么！」

你反射性地从水面跳起，高高喷溅起来的水波就这么定格。你和艾莉卡之间的三十公尺直线状水域在一瞬之间结冻。

「水……水结冻了！」

「被躲开了？可是你别想逃！」

「唔，我就躲给你看！」

写入记忆的魔法理论学知识让你直觉地做出回避动作。随后，艾莉卡脚边的冰河往你正要着地的水域延伸。

你利用不死者的体能扭动全身，企图往冻结的水面一蹬。可是冰一瞬间融化为水，发出哗啦声缠住你的脚踝。

「冻结吧！」

「唔啊！咕！我的脚！」

你的右脚被再次冻结的水流束缚，使你失去平衡而蹲坐下来。

「抓到你了！你别想逃出捆绑身体的冰水藤蔓！」

（不……不可能！没有咏唱和《书》跟次要回路，竟然能冻结又融化这么大量的水！）

「可恶，我就把这种冰敲破……敲不破？」

你试图靠蛮力逃脱，冰河却顽固地束缚住你的行动。失去了血液和人性，更接近吸血鬼的你现在应该能轻易粉碎区区的冰墙才对──

（……不，不对！写入记忆的魔法理论学知识告诉我，这其实并不是冻结的水，反而是……！）

「──石化的水吗！」

「这叫做『咒血能力』！在我的体内流动的『恶魔之血』只要有一滴混入液体中，我就能够选择性地加以石化！」

「受诅咒的血〈咒血能力〉，血液石化能力？」

「得地利乃兵法基础！好了，准备接招吧！」

「唔！《折纸》！变出墙壁！」

看到艾莉卡的魔导书发出光芒，你赶紧扔出《折纸》。瞬间出现的砂袋筑起一道墙壁，挡住滂沱的石枪之雨。

「我已经知道那种防御方式了！横亘大地深处之太古灵严！」

（这个咒语是「古王战锤」！想要把我连墙壁一起压扁吗！）

你的状况非常危急。就算有《最后祈祷》，因变异性休克而严禁继续消耗血液的你和倾尽全力的艾莉卡比起来，在魔法战斗能力上有数倍以上的差距。

对手是拥有双重回路，并从令尊的遗稿习得吸血鬼对策的强敌。而且你的底牌已经在昨天的一战中被她得知，依靠奇计的作战计划便再也行不通了。

想要保护阿尔缇莉亚，你需要足以超越艾莉卡的魔法的「力量」。

「且听撼地巨响！」

（就……就算说「力量」，我到底要怎么得到能胜过她的魔法的力量！）

你胜过艾莉卡的，只有这本《最后祈祷》以及对阿尔缇莉亚的心意。能带给你「力量」的记忆，一开始就只有一个。

【借由对阿尔缇莉亚的心意，你可以超越肉体极限，变得更强。】──1l.

（呃，你不是做不到那种事吗！你明明说过自己只能窜改我的记忆，做不到需要物理变化的窜改啊！）

不，只有你是做得到的。

因为你曾被图书迷宫的银夜，能力吞噬者阿尔缇莉亚所救。

「以铁锤击钢，以砾石碎岩……」

请回想一下。你既不是人类也不是吸血鬼，而是个「Ｃ血鬼」。

你拥有非人的不死之身与血忆吸取能力，却又保留了非吸血鬼的生命与活血；你不属于白天或黑夜，就像黄昏一般，你是个「半人半鬼」。

「经古老锻冶师之手！」

为阿尔缇莉亚着想的心能让你的肉体稍微突破物理极限。可是这样的差别也只是微乎其微，不足以颠覆数倍的战力差距，击败艾莉卡。

然而你的血忆吸取能力──还能从自己身上夺取已提升的能力，使之加倍。

「发行！」

好了，奥月综嗣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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