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零章 序

“醒醒啊……醒醒啊！”

恍惚中好像有人在摇晃着另一个人的身体，声音里透露着悲怆，撕心裂肺地叫喊着。

少女的腹部开出了一个狰狞的大洞，即使用手捂着，依旧是血流不止。她昏昏沉沉，喉咙里发出无意义的单音调，高低起伏，磕磕绊绊，好像想表达什么。

跪在少女前的少年涕泗滂沱，泪如雨下，打湿了破烂的衣襟，牙齿咬将嘴唇咬出了血，漆黑的眸子里囚禁着绝望，像是中了伤寒一样颤抖着全身，用尽着自己全身微弱的力量摇动少女。

少女绝美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残存的微笑，虚弱无力的手艰难地抬起，抚摸着少年的脸庞，徒劳无功地抹掉少年脸上源源不断的眼泪，像是在安慰着少年。

“别哭了……一点都不像你啊……”

少年一把握住少女伸出的手，感受着那逐渐逝去的温度，其实早已经心灰意冷，但说出口的话语截然相反。

“撑住，撑住啊！相信我，我一定会有办法救你的！我一定会救你的！你不要……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没用的。咳，咳。没用的……”

面对少年的安慰，又或许是自我安慰，少女毫不留情地戳穿了谎言，并随着伤势的恶化又咳出了血。那双醋栗般黑溜溜的大眼睛，却在此时流露出了温柔，如同深潭似的想要把少年整个的装在眼中。无能为力的笑容刺痛了他的心。

“我知道，我要死了，对吧？”

“不，不对！根本不对！你不会死的，你不会死的！你要相信我啊！”

可我根本不相信自己啊……

少年哽咽了起来，将无法吐出的话语深深地压在心底。他知道，现在是即使再强的恢复魔法，再高级的生命药水，也无法挽救一个凋零的生命。地上残留的层叠复杂的魔法波动就是最好的证明。

少女之所以能够撑到现在，依靠的，或许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力量吧。其实早已心知肚明……

少女的意识渐渐涣散，却抵抗着痛苦强装着一副微笑的样子，就像死亡与她无关似的。

“我喜欢看你笑的样子。”

她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真的，你笑起来的时候，就像夏夜里的篝火歌，天上眨眼的繁星，就像壁炉里跳动的温暖，消融冬雪的那一抹春光，我仿佛会看见一排排连在一起的铃铛，叮叮当当地响，成倍的温暖和欢乐就这么绽放，所有的我看见的星星都会挂上铃铛。我会情不自禁地想去跳舞，就像在舞会上那样的，旋转，旋转，心会向上直升向远方，如覆冰上旋转舞蹈。真的……真的，我会变得满心欢喜……”

少女的声音越来越小，醋栗般黑溜溜的眼睛越来越黯淡。到最后，少年也不得不凑近了才能听到。

“如果……如果你愿意，可以笑一下吗？我想……看一看。”

少年迟疑了一瞬，便艰难地挤出了一个不怎么好看的笑容，比哭好看一点。

少女的眉头释然了，笑得更加灿烂。

“真是，太好了……真的有些舍不得啊，这应该就是，是我最后一次看见了吧……但，我不希望，这，这是你的最后一次笑，好吗？”

“好，好，好，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

少年的思绪就像一团乱麻，使他焦躁，使他心烦意乱。此时，他多想时间反反复复地回流，回流在当初遇到她和现在这一刻的这一段时间里。

“这可是你说的哦，不能，不能反悔哦。”

少女露出了顽皮的笑容。只可惜这不是一场玩笑。

“我希望，这是你的最后一次哭泣，但，绝不是你最后一次露出笑容。”

说着，少女艰难地抬起左手，手上拿着一个面具。

“从现在开始，你要活下去，带着我的那一份生命活下去，要笑着活下去，不管今后的日子里有没有我，你都要活下去。我希望你的人生中处处，充满着，笑容，无论生活多么，糟糕。同时希望你，还，还是，你自，己……”

随着最后一个音节的消失，少女的手无力地垂下，面具摔落在地，眼皮阖上早已不能睁开。倾盆大雨覆盖在了荒凉的焦黑的土地上，激起了深深浅浅的泥坑。夹杂在滚滚雷声中的，又是谁的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安婕莉娅！！！！！！……”

………………

一年后。

“那勇者面对着魔族的千军万马，竟是毫无惧怕，提起圣剑就冲进了魔群，冲杀驰聘，纵横决荡，一道剑气便斩杀了数千万妖魔！一挥剑便斩出了一道深渊！杀得那魔军狼狈逃窜，片甲不留！”

“转眼间，魔军所剩无几，前方就是魔王的城堡了！就在勇者即将踏入城门之时，一条恶龙，出现了。”

“恶龙堵住了勇者的去路，原因是那恶龙生性好色，见那勇者眉宇清丽，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眼神凛如六月飞雪，身姿妙曼英姿飒爽，超凡脱俗，便起了歹意，想帮助魔王打败勇者，以将勇者抓回洞穴做压寨夫人。”

“可那勇者岂是一般凡女？一剑将恶龙的爪子砍下，以龙血为引起三十七血封印，将恶龙封印在了魔王城堡之中。”

“谁料，刚打败恶龙，魔王，就出来了……”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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