柠檬美食 必须再来一碗的夜宵

“啊———好累。”符华伸了一个懒腰，她用手背揉了揉自己发酸的眼睛，然后把一本厚厚的习题册随手放到一边，“没想到应对历史考试居然比战斗还累啊......”

亲身经历过历史事件往往是值得炫耀的谈资，而这些历史事件被写在历史书上的时候，当事人就更有资格炫耀了。

但是，亲身经历可没办法应对期末考试，说个最简单的，有关赤鸢仙人的传说，最早记载于哪部文献？

符华究竟活了多少岁月？这个问题恐怕没人能回答的了，就算是她自己也不清楚这个问题的答案。而就算是跟自己认识了上百年奥托主教，在面对这个问题的时候，也只能无可奈何地回答这样一句话：

【很抱歉我的朋友，我对你的回忆只能止步于1475年的钦察草原，再往前......你就真的只能靠自己的回忆了。】

脑海中的记忆大最远概可以追溯到500年前的太虚山拂云观，而且那还是在某位“好心的”天命主教的帮助下才能想的起来。而按照历史时间线来看，那时的神州应该还是明朝，可再往前回忆的时候，自己却什么都不知道了。

没有童年，也想不起父母的样貌，更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是否还有和自己一样的存在，唯一知道的，只有一个连自己也说不清缘由的执念。

【守护好神州，不惜一切代价。】

这个奇怪的执念伴随着自己浑浑噩噩地过了无数的岁月，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个执念恐怕还要伴随着自己进坟墓。

嗯，但是现在出意外了。

把摘下来的眼镜放到一旁，符华拿起桌子上的一张照片，那是过新年的时候拍的合影，照片上，除了自己的老师同学们以外，还有有一个笑的很阳光的女生。

对方的衣着打扮都很简单，但是却有着一种让人无法转移视线的独特气质。她的身上穿的是一件造型简单的樱草色吊带长裙，搭配了一件薄红色的短袖披肩，身上唯一的复杂饰品就是那件花纹略微有些复杂的假领，除此之外，没有其他装饰。

符华看着相片，不由得想起一件事，那就是，那位高高在上的奥托主教，居然会像个听话的随从一样跟在对方的身后，而且对前者言听计从。

但实际上，任何一个在知晓了对方的底细，也被对方知晓的底细的人，都会对她言听计从吧，而面对这一点就连自己也是如此。

咕噜噜......

符华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习武之人的体力消耗极大，这点在她身上尤为明显。因此仅仅是基础一日三餐很难满足她的需求，所以她一直有着吃夜宵的习惯。

当然，除此之外还有一个连她自己都搞不明白的原因，那就是，如果饿着肚子入睡，她会很容易做噩梦。这个奇怪的问题困扰了她很久也想不出答案，但根据她自己的猜测，恐怕和自己那些“被忘记的过去”有关。

失忆的人永远也想不起来自己究竟忘记了什么，现在的符华已经接受了这一残酷的现实，但是，貌似有人不接受......

符华从桌子前站起身，离开了自己的房间，可就在她刚一出门的时候，她发现了一点不对劲的地方。

客厅里一片漆黑，可是厨房的灯却亮着，难道......

托某位不速之客的福，宿舍楼被完完整整地重新建了一遍。现在的宿舍可是用了跟天命总部同款的科技建筑材料，在打造温馨住宅的同时还加装了防御屏障，一般的崩坏兽和死士根本侵入不进来，就算是律者也得费一番功夫，再加上这里还住着一位自称“审查官”的外星人先生，并且还有两位货真价实的S级女武神，并且里边的房间里还住着一位第三律者，嗯......

恐怕，任何闯入者都会被抬着出去吧......

虽然知道这种担心很多余，但是多年养成的习惯还是让身体贴着墙壁慢慢前进，与此同时，点点金芒也从她的手掌中涌现。

随着符华慢慢靠近，客厅里的声音，不，更准确的说，应该是从厨房里传出来的......歌声？

那歌声听起来十分空灵，令人不禁想起空谷中的幽兰，但奇怪的是，符华竟然完全听不懂歌词的意思，因为那语言听起来不像任何正在地球上使用或曾经使用过的语言。

好奇心促使着符华继续探索，但是随着地板传出一声令人牙酸的呻吟，歌声也戛然而止，

“谁在那里？”好听的女声。

“原来是你啊，我还以为是琪亚娜，”符华打开了客厅里的灯，“这么晚了，在厨房做什么？”

“哦，是符华班长啊，”一个穿着一身粉红色睡衣，脖子上戴着一个漂亮假领的年轻女孩提着菜刀从厨房里缓步走出，“这不是晚上有点饿，我做点夜宵填肚子嘛，要不要尝尝？”

“夜宵？”符华嗅了嗅空气中的香气，“这个味道是......白斩鸡？”

“是啊，丽塔已经睡了，我又不好意思让人家因为一个夜宵起来，所以就只能自力更生了，”对方摊了摊手，“话说，符华班长也是出来找吃的的？”

“嗯，我也是有点饿，”符华的目光移到对方脖子上的假领，在银白缎面的衬托下，蓝色的鸢尾花花纹显得十分的华丽，“不过，这都是晚上了，为什么还要穿成这样啊？”

“说的也是——”对方叹了一口气，然后解下了脖子上的假领，“要不是担心被琪亚娜她们发现，谁愿意受这罪啊......”

原本好听且空灵的女声瞬间变成了有磁性的男声，换做谁恐怕都会被吓一跳，但是符华并没有任何惊讶，反而是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对方。

“实际上，现在的大家早就知道了，”符华感到有些好笑，“毕竟突然冒出来一个转校生，谁都不可能不在意”

“啊，当然，琪亚娜还不知道。”

“那真是万幸，”宁蒙嘟囔着，“要是被她知道了，我就不要在圣芙蕾雅学园呆着了......”

“真是不知道还要受多久的罪啊......”宁蒙坐在桌子旁，手边是刚刚摘下的假发，此时的他正对着镜子，摘耳朵上的水晶耳环，“奥托也真是，搞什么身份审查啊，害得我还得等德莉莎的假身份。”

“没办法，这是规定，任何在训练女武神等相关机构任职的人，都必须把自己的身份资料交到总部进行审核。”符华看着宁蒙那张偏中性的脸，不由自主感叹了一句，“果然啊，男人妖娆起来，就没女人的事情了......”

“啊，什么？”宁蒙愣了愣。

“没什么，我自言自语而已。”符华看着对方平坦的胸部，以及桌子上两个造型奇怪的柔软物体，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没事，那是假的，那是假的......嗯，那是假的。

“啊，对了，我的夜宵好了，你要来一点吗？”宁蒙已经把自己的女装全部卸完了，现在的他又变回了那个脸上总是挂着微笑的大男孩，“顺便说一句，这可是自信之作。”

“你做的是什么？”符华坐在桌子前，好奇的问道。

叮咚———电饭锅的响声。

“当然是——”宁蒙走到电饭锅旁，盛了两大碗看起来像是粥一样的东西，端到了符华的面前。

“这个了。”

摆放在符华面前的是一大碗冒着热气的粳米粥，但是比起一般的粳米粥，却多了一丝鸡肉的香气。

“这是......沧海市的鸡肉粥？！”符华惊讶的长大了嘴巴，“你居然会做这个？！”

“嘛，做饭总不会比学校里的生化实验难吧，”宁蒙递给符华一个勺子，“别光看着，尝尝。”

符华接过勺子，轻轻舀了一勺粥，粥水很浓稠，几乎看不见完整的米粒，显然是熬制了有一段时间。她轻轻把勺中的粥吹凉，之后放进了嘴里，不得不说，尽管粳米的清香因为长时间的熬制而少了几分清香，但粥底和鸡肉味道却更加浓郁，即便是咽下肚之后，口中还隐隐约约留有一股鲜香味，后劲十足。

“我以为，已经没有人会做这种粥了......”符华看着面前的粥碗，“我很久以前去沧海市喝过几次，但是没有一个人可以做出我想的那种味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其实不难，选今年的新产粳米，用水洗3、4遍把白沫洗净，熬出来的粥才会好喝。”宁蒙拿出了那个从不离身的酒壶，灌了几口，才慢慢说出了自己的诀窍，“锅中放入酱油150克，加清水75克、姜末烧沸倒入调味罐中。冷却后加入葱末备用。”

“这些我都知道，但是这种做法是做不出来这种味道的，”符华飞快地喝着面前的鸡粥，不一会，碗里的粥就少了一半，“你一定还有什么诀窍对不对？”

“那些人之所以没有我做的好，是因为他们从来没有往鸡粥里放一样东西，”宁蒙往后一靠，眯着眼睛，显然对上仙的表现十分满意，“他们不往粥里放鸡油，也不放鸡汤。”

“你还会熬鸡油？！”符华感觉自己好像是第一天认识面前的人，“你到底还会多少东西？”

“我纠正几点，第一：你们平时吃的饭基本都是我和芽衣做的，所以我的手艺你们应该再清楚不过了，”宁蒙竖起一根手指，“第二：鸡油其实是我拜托芽衣买回来的，我可不会熬。”

“额......那么接下来的步骤呢？”

“用鸡汁原汤，加粳米，以大火烧沸，转用中小火焖煮至粥稠即可”宁蒙把另一碗鸡粥端到自己的面前，一边闻着粥的浓香，一遍用汤匙搅拌，“粥盛碗中，倒入酱油、盐、白糖各少许，点一勺用葱姜煸炒过的鸡油。因为我不知道你吃不吃香菜，所以就放了葱花和黑胡椒碎，怎么样，还可以吗？”

“这味道......太棒了......”符华的眼睛有点模糊，不知是因为蒸汽还是因为其他的原因，“我......”

“好了，一碗粥而已，那么再尝尝这个吧，”宁蒙从厨房里端出一碟白切鸡，“这是熬鸡汤用的三黄鸡，我怕浪费，就做成了白切鸡，希望鸡肉没太老。”

“好！我尝尝！”符华急忙夹了一块鸡肉送进嘴里，“唔......好嫩啊！”

“你喜欢就好，”宁蒙也夹了一块鸡肉，“现在想起来什么了吗？”

“想起来......什么？”听到这句话的符华微微一愣。

“以前的你，应该是沧海市的人吧。”宁蒙抬起头，凝视着这位遗忘了自己的守护者，“不然，为什么会对鸡粥有这么大反应呢？”

“我......抱歉，我似乎，遗忘了很多事情。”少女低下了头，

“算了算了，想不起来就算了，”宁蒙摆摆手，“人类是有极限的，班长。”

“不过，我大概可以肯定一些事情了，”宁蒙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关切，“在上个纪元，你应该是沧海市的人。”

“因为这碗鸡粥，就是沧海市特有的啊。”

“抱歉，我实在想不起来了，”符华看起来有些愧疚，“我根本就想不起来那些事情了，甚至连模糊的印象都没有，我——”

“时间比你想象的贪婪”宁蒙敲了敲桌子，“——有时候，它会在你不知道的时候，独自吞噬所有的细节，而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魂钢计算机的事情我会和奥托全力搜查，毕竟我们越了解我们的对手，我就越好对症下药，”宁蒙抿了一口粥，“放心，不出两年，你就可以带着大家一起开香槟就行了。”

“宁蒙啊......”符华看着已经见底的碗，轻声问道，“你，大概知道我们在和什么战斗了吗？”

“说实话，我也不太清楚，但是有几个猜测，而其中一个猜测的可能性很大，”宁蒙也舀了一勺粥送进嘴里，“而如果那个猜想成立，那么解决起来就轻松多了。”

“不过说真心话，我希望那个猜想不成立。”

“为什么？你不是说猜想成立就好解决了吗？”符华有些不解。

“因为如果猜想成立，我们麻烦就大了，”宁蒙叹了一口气，“我是真不想用那个『鬼东西』啊。”

“什么东西？”

“一个可以一炮解千愁的东西，但是也会顺便把我们解决了......”

“额......不会那么糟吧？”符华试探地问。

“嘛，反正也不会更糟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大不了我舔着脸找我们老板要一个编队的运输舰呗，”宁蒙一脸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继续埋头大吃，“总之一句话，如果需要使唤我，你们张嘴就行，解决银河系内的问题还是没问题的。”

“既然如此，我现在就有一件事要拜托你。”符华舔了舔嘴唇。

“啥？”宁蒙抬起头。

“再来一碗。”

P.S 昨天二十大寿，所以就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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