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北袅

百晓生身披弱化版的银触装甲带着困着叶铭歌的那枚圆球，借着空洞的漩涡飞出了车外。

列车此时正在一座跨江大桥上运行着，百晓生被吸出车外后，射出一根银色长片，缠在大桥上方的钢铁支架上，把自己甩出了大桥。

他像是一颗银色流星，在大桥的一侧划过，向着江中坠落。

他的速度在重力作用下越来越快，最后在快接触江面的时候，又是一些长片冒出，加厚了他身上的装甲。

“砰！”

他就这样径直砸进水面，掀起来一个大大的水花。

水面下，已经缓冲完毕的装甲将之前冒出的那部分长片释放到百晓生周身，互相纠缠形成了端部是桨状的触手，在手中拍打着，百晓生以此浮上了水面。

他浮到水面上率先向四周望去，发现圆球就漂在离自己不到20米的水面上，确认了圆球的位置，他才放松了下去。

他一早就选好了，要在这里撤退，之前拿下了叶铭歌，他没有第一时间撤退，反而冒着风险和空洞说那么多，不仅仅是他想倾诉，还有就是他没有到达预订的撤离位置。

从他在隧道处上车，到列车经过跨江大桥，总计要二十分钟的路程，他战斗的时间也必须在二十分钟内，列车到了跨江大桥，无论他有没有成功，他都得选择撤退。

之前体力不支的他，总不能带着圆球一同扎进水里，所以他一时断开了和圆球的连接，而撞击带来的冲击会被组成圆球的辉银卷尺缓解不少，圆球内的叶铭歌也不至于太难受。

好在流水的流动速度并不快，他上浮期间，圆球只是顺着河流漂了不到二十米。

百晓生挥舞着在水中的触手，向圆球游去，到了它面前，又重新和它建立起连接，这一次花费了十数秒的时间，比之前长，也代表着百晓生本就不多的体力又花费了不少。

百晓生带着圆球上了岸，岸边有个快两米高的壮汉在接应他，壮汉一身西装，待着墨镜，提着个黑色手提箱，怎么看都像个职业保镖。

百晓生湿淋淋的上了岸，全身所有的辉银卷尺都展了开来，大力甩着，把水甩得到处都是。

水有很多溅到了大汉的身上，大汉巍然不动。

这个时候再看百晓生，发现其实就是个很显瘦的男人，满嘴碎胡茬，头发也是乱糟糟的鸡窝头，要不是皮肤白净人长得高，都得被当做奔四的大叔，不过百晓生还在奔三的路上，他今年29了。

他走到大汉面前的时候，大汉一言不发的把手里拿着的手提箱塞给了百晓生。

百晓生顺手接过，也不在意自己全身湿透，就这么盘膝一屁股坐在地上，他打开手提箱，里面是一套完善的通讯设备。

他把耳机带上，熟练的调试着，要和列车上的北袅建立联系，中间大汉只是像块雕塑一样站在他的身后。

…………

北袅戴在左耳上的耳机原先一直发出的是无意义的滋滋声，但在百晓生调试设备后不久，滋滋声开始间断，中间断断续续的掺杂了百晓生调试设备时发出的“喂”声。

北袅安静的坐着，等待着结果，她希望能从百晓生那得到的是好消息。至于协助她执行任务的白石，正靠着窗睡着，之前发动袭击让他体力透支，没有空洞和百晓生这种战斗老手拥有的强悍意志的他，没有抵御住困倦感，沉沉的睡了过去。

“北袅？听得见吗？”

百晓生的声音开始清晰起来。

“嗯，我在。”

“任务成功了，你也尽快转移吧，可别给抓住了。”

得到了任务成功的消息，北袅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复，而是转头看了看白石睡着的侧脸，她有些呆呆的，眼里有着些许愧疚之色。

白石是很懦弱，但他是个好孩子，她作为一名战士可以因为白石的性格看不起他，但作为一位大姐姐，她倒是很想白石做她弟弟的，有这么一个虽然很懦弱但内心善良的弟弟，应该很安心吧。

“嗯，到了下一站我就下车。”

“嗯，请小心，不要暴露身份。”

北袅结束了通讯，又看了看白石，用微不可闻的声音道:

“对不起。”

说完，她整个人像是失去了力气，上半身深陷进椅子里。

一瞬间，她失去了在白石面前展现的自信从容，有的只是脆弱和疲惫。

百晓生的下班时间过去了，现在轮到北袅了。

整整半个小时过去了，北袅就这么靠在椅子上，盯着前面座椅的椅背发呆，直到列车上的广播提示即将到达下一站。

白石还在安心睡着，没有清醒的趋势。

北袅起身，什么也没拿，就这么向车厢前段的走去，准备到车厢与车厢中间的门边等着，然后下车。

熟睡的白石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就这么被利用了一次，然后被抛弃了。

北袅下了车，随着人流，向着站外方向移动，带着票出了站，坐上了一路通往这座城镇附近一个小村庄的公交车。

她在马路边下了，最后进了村庄，九州嘛，地形复杂，只要不是大城市，再不济过个几十里都可以找到这种独立的村庄。

虽然现在村庄的标配都是水泥房水泥路，栋栋房建个三四层，像个小别墅一样，但看着那广阔得连成一片的稻米田，一眼就能看出来是村子。

她走到了位于一栋房后被房子遮挡住的田里，站在田埂上，也不嫌脏，直接匀着水往脸上抹。

水珠从她的脸上滑落下，她的脸竟然变了样子。

和之前的阳光开朗的大姐姐形象的脸不一样，北袅现在的样子很清冷，挺翘的鼻梁，明亮的大眼睛， 烟眉微蹙。

如果说之前的北袅很成熟，北袅现在的这张脸，就很年轻了，看上去有些稚嫩……甚至比白石还小一点。

北袅这么一张好看的脸，就是没什么表情，让她清冷了许多。

少女蹲在田埂上，也不在意裙摆沾上了泥，抬头看着远处的翠山一言不发。

最后她站了起来，顺手把原来那张脸主人的证件埋进了土里，起身走了。

算了算，那个被她替换身份的女人也该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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