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3：礼拜堂的黑色誓言1

chapter13：礼拜堂的黑色誓言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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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谎！你说谎！你说谎！这不是真的！这不是未来！！！！！！！！！！！”

黛茜与薇奥拉来到波鲁斯男爵宅邸的第三天夜晚，夜深人静的领主之馆礼拜堂中充满了波鲁斯男爵平时绝不会发出的粗哑吼叫，仿佛一头被逼无奈的困兽，舍弃了身上表面强行披着的良善伪装，露出了其实也不是特别坏却也没表面那么圣人的本来嘴脸。

还好波鲁斯男爵宅邸中从不强制家中本就不多的仆人们在宅邸中巡夜到很晚，所以这个时间段即便波鲁斯男爵在这昏暗的礼拜堂中抱头大吼大叫，也没有很快引来其他人的注意。

“什、什么占卜啊？！这一定是你用魔法做出的幻象！鄙人的宝贝女儿佩琳达，还有夫人她……怎么可能被……”礼拜堂中，那边气得红头胀脸几乎都要脚步踉跄的波鲁斯男爵双手抱头，目光激愤地望着手持水晶球的薇奥拉这边，气得浑身颤抖，“为什么要给鄙人看这种卑劣的幻象？！黑衣服的小姐！即便你是鄙人的恩人，这也未免太过分……”

“幻象？你认为这不是真的？”这边，薇奥拉面对波鲁斯男爵的愤怒不动声色，冷傲的俏美面庞上还是那副讳莫如深的神情。而此时，她单手端着的水晶球中，杂乱的影像随着凄厉的哀鸣还在继续。

“爸爸！爸爸！救我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要啊！夫君！波鲁斯夫君！在哪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哈哈哈哈哈！你们倒是叫得再大声一点呀！贵族的**！谁也救不了你们！都怪你们家主人的无能，你们想死得痛快都别想！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此时，薇奥拉手上的水晶球中，佩琳达与男爵夫人那扭曲变声的悲鸣惨叫真切无比地阵阵传出，还伴随着不知哪里粗野男人的笑骂声，不用看也知道影像中在上演着什么。

“住、住手！不准动佩琳达和夫人！！！！！！！！！！”那边，波鲁斯男爵又有些情绪崩溃了，手足无措地在原地左右踉跄，然后突然失去理智般猛扑向薇奥拉这边，似乎想要立刻抢走并砸碎这个可憎的水晶球，“别再放这种东西了！看在神明的份上！！！！！！！！！！！！！”

光线昏暗的礼拜堂里侧，成排的座椅前方，神像之下的木台旁，波鲁斯男爵失控地怒吼着，直扑上来要抢薇奥拉手中的水晶球，却被薇奥拉空着的那只手随意一挥，将整个本就不太强健的身体直接向后打飞了出去，痛苦地捂着肋骨滚倒在地直咳嗽。

“你说这是幻象，我才想问你有什么根据断定？”这边，薇奥拉平静地说着，银灰如月的双瞳在昏暗中泛着冷光，毫无怜悯地望着那边蜷缩在地上直咳嗽、爬不起来的可怜虫波鲁斯男爵，“你还说我没必要杀那天夜里派人来袭击你宅邸的那个贵族子爵？他那次可能确实是心血来潮地派人来杀你，可是意外地失手了。那么这次就很有必要再派人来杀你灭口了，因为不然你这边传出消息坏了他的名声怎么办？不只那个贵族子爵会再派人来杀你，他手下也有一批与他勾结的地方贵族圈子派系，都可能因为这件事迁怒或为了讨好而派人来除掉你，反正你也是个没势力、没背景、没有能力保护自己与家人的烂好人……到时候，我和黛茜都离开了，还有谁能救你们？所以，这就是未来！这水晶球中映现的，就是你们早晚会迎来的未来！”

这边，薇奥拉厉声说着，言语就如刀子般尖锐。那边，波鲁斯男爵似乎压抑住了身上的疼痛，但是没能立刻爬起来，仿若被她这些尖利的言语刺穿、钉在了地上，只能双手抱头，蜷缩在地上发抖，似乎已经对她说的未来有几分半信半疑了，只是感情上完全无法接受半分，“求、求、求你了……黑衣服……的小姐……求求你、别说了……鄙人……鄙人到底，做错了什么？！鄙人多年来，一直全心为民、老老实实、从没做过损公肥私的亏心事……为什么……为什么要碰上这种事情……”

“……”这边，薇奥拉单手托着那颗还在不时发出惨叫的水晶球，站在深沉的黑暗之中，无言地俯视着已经非常崩溃，蜷缩在地、哭腔求饶的波鲁斯男爵，还没有开始说真正要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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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黛茜……我们家的生活其实并不好……”

同一时间，在烛台点着烛光、四处摆满大毛绒玩具的佩琳达大小姐房间中，这次一反常态没有失控对黛茜抱过来的佩琳达若有心事地坐在那边的床上，自言自语般对黛茜诉说着，在床上蜷起双腿抱膝而坐，将脸埋在膝盖上，“爸爸妈妈对我的期待，和我必须努力回应，每天忙碌学习之类的，都不算什么，爸爸妈妈生我养我，这点回报都是应该的……只是，我也担心爸爸妈妈的情况啊。爸爸每天表面逞强，实际上为了领地内的政策与资金等问题昼夜操劳，面色越来越不好，劝他多休息也不停；因为减税的原因，家中的账务也经常吃紧，弄得妈妈都必须节衣缩食，每次出席其他贵族的场合，都一定是大家眼中的笑柄……”

“……”黛茜这边刚刚就看出了佩琳达的心情不对，停下了吃蛋糕的动作，认真地观望着佩琳达那边，听其诉说。

“那天晚上其实我也很害怕！那么多士兵冲进宅邸来，把爸爸堵在那里，要是小黛茜你们没来……现在想起来还是很可怕！为什么爸爸手下没有像样的卫兵队来抵挡坏人？我是不太清楚扩军养兵会给领民的各位带来多少负担，但是那也是必须的吧？不然下次再碰上这种情况……在爸爸的心中，当个受人爱戴的好领主就那么重要吗？比起自己的健康，比起我们的安全，正直与名声，就那么重要？”床边，蜷缩着抱膝而坐、埋头倾诉的佩琳达说着说着，突然刹住了话头，因为有一只小手已经轻轻抚上了她头顶柔顺蓬松的亚麻色头上。

“佩琳达不难过，佩琳达是乖孩子……”黛茜已经来到佩琳达的身旁，正像哄小孩一般伸手一下下轻抚着佩琳达的头发，恍惚间想起，好像之前也有如此安抚凯蒂的时候。

“小黛茜！好温柔！而且果然还是好可爱！蹭啊蹭啊蹭啊蹭啊蹭！”

“等等！佩琳达，冷静点！”

床边，原本陷入感伤模式的佩琳达在黛茜的安抚下，很快找回了原来的状态，立刻又抱住黛茜小小的身体就是一顿蹭脸蛋。黛茜虽然无奈地挣扎着，却为看到佩琳达恢复了精神而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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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善良并没有错，不如说善良是你们人类唯一还算可取的品格……”

一片昏暗的礼拜堂中，瑟缩倒地、蜷成一团的波鲁斯男爵身旁，薇奥拉手中托着那个还在传出阵阵杂音的占卜水晶球，目光冷冷地俯视着已经彻底意识消沉了的波鲁斯男爵，“如果整个大陆人类各国的所有领主贵族，都变得像你这般善良，也许这个垃圾堆般的世界会变得好一些也说不定……不过，只有你自己保持善良，而世界依然险恶的情况下，你早晚会被这弱肉强食的世界吞噬，这水晶球中预知的未来才是理所当然的。”

“不……不！不能这样！佩琳达！夫人！！鄙人……鄙人……”那边，横在石地板地上的波鲁斯男爵如同一条濒死的虫子一般，手脚乱蹬地挣扎着，终于勉强爬起了一半身体，面色苍白地向薇奥拉这边投来无助的目光，“黑衣服的小姐……求求你，快告诉鄙人……那种未来……应该怎么做……鄙人什么都做！只要能改变那种未来！”

“未来确实是可以改变的，根据占卜结果的预测，只要当事人做出了其他决定，未来也会随之改变。”这边，薇奥拉还是同样讳莫如深地说着，只不过望着波鲁斯男爵的目光中已经多了一点点的赞许，“要如何改变这未来，今后应该如何为人处世，这辈子要成为怎样一个领主，你心里其实都是很清楚的吧？如果不相信我的话，索性就把今晚的事情全部当做无聊的把戏，什么也不做地向你们的神明祈祷好了，说不定神明的奇迹会万年不遇地只在你为难的时刻降临。”

“……”那边，波鲁斯男爵表情紧绷，牙关紧咬，用尽全力地站起身来，似乎已经想明白了薇奥拉的意思，或者说其实他从很早以前就一直明白的，只是迫于正直的观念不愿意承认而已，这个世界是怎样的，应该采取怎样的处世之道才能保护家人。他浑身颤抖，带着皱纹的沧桑老脸上挂着泪水，面对礼拜堂中朦胧掩映于黑暗中的神明之像，如最虔诚的信徒般突然“砰”的一声双膝跪地，将自己的额头压在地上，再也不敢多看半眼自己信奉的神明，“神明！神明啊啊啊啊啊啊啊！看着鄙人前半生辛劳善行与虔诚祷告的份上，唯独允许鄙人这仅有一次的任性吧！鄙人今后已经没法继续当善待子民的好领主了！亏心的事情可能也要做一些！鄙人要为了保护全家老小而活！如果有惩罚，就让鄙人死后下地狱，接受那里最可怕的酷刑吧！请不要剥夺夫人和佩琳达的未来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虔诚的信徒绝不会向信仰的神明如此祈祷，这根本就是离经叛教的忏悔宣言，但是原本正直虔诚的波鲁斯男爵此时此刻就这样跪拜在昏暗的礼拜堂中，向自己无比信仰的神明献上了近乎亵渎的黑色誓言。在他泣不成声的大喊声中，薇奥拉手上端着的水晶球内的惨叫杂音戛然而止，其中显示的残酷影像也消失无踪了。

“你的未来改变了，因为你由衷的决定……”这边，薇奥拉将水晶球收进宽大的袖口，冷冷地说着，头也不回地一步步走向礼拜堂之外，“刚才你看到的未来是改变了，只不过那并不代表你的家人们就此安全，我已经无法再给你占卜，被改变的未来只掌握在你自己手中。”

一路走出礼拜堂的薇奥拉身后，波鲁斯男爵就那样保持着跪拜的姿势，一直对着礼拜堂的神像，半晌都没有起来。等他再次站起来的时候，眼中的神色一定已经有哪里不一样了吧……

其实薇奥拉并不是什么占卜，刚才水晶球中那些真的只是她用魔力制造出来的幻象幻听，只不过确实如她所预测的差不多，波鲁斯男爵一家被卷入克莱德子爵这飞来横祸中，真的早晚都只有那样的未来，除非波鲁斯男爵改变良善的处事方针，变成同流合污混迹世道的有势力贵族一份子。

当然，薇奥拉原本才不是这样多管人类死活闲事的龙，只是和黛茜相处的久了，也被少许地改变了，才会做出这样用心良苦的事情也说不定。

这样一来，波鲁斯男爵一家早晚预定的悲惨未来，就这样在不知不觉间被改变了。然而，黛茜与薇奥拉自己的未来，至今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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