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差点疯了的花霸霸

眼睛、眼睛、好多双眼睛……

简单来说，总觉得所有人都在看自己。

猎奇杀人的嫌犯。

想法怪异的人类。

精神病患。

杀人魔。

废物人渣。

花霸霸心想大家是不是都用那样的眼光看待花霸霸这个人。

光是想像了一下，就觉得两腿发软。

上周末下雨的关系，因此花霸霸还能用伞遮住自己的脸。然而今天白天雨已经停了，花霸霸也没办法再那么做。

虽然现在太阳早已下山，周遭变得一片黑暗，但花霸霸的心脏还是扑通扑通地跳得很快。

“钥匙孔……我要找到钥匙孔才行……”

自己现在可是遭人追缉。

警方肯定老早就知道花霸霸的存在了。

电视新闻也报导说，有民众目击到有个人自赵九九教授的命案现场逃走。

自己的大头照现下绝对已被人公布在网络上的任何地方，走在路上的所有人无不张大了眼寻找自己的踪迹吧。

不知何时会有人指认出花霸霸，或许就在几秒钟之后而已。

“我要赶快找到钥匙孔……”

偶然间，花霸霸发现了一栋还在兴建中的大厦，便踏着摇摇晃晃的脚步前往该处。可能因为今天工地放假的关系，里头静悄悄的，感觉没半个人在。

框住工地现场的围篱上，扣着一颗颜色暗沉、外形再平常不过的挂锁。那颗挂锁就挂在可以开合、当作出入口的活动式剪门围篱之上，作为门锁使用。

“钥匙孔……”

花霸霸像是被钥匙孔吸引过去似地，一边走进挂锁，一边从口袋中取出金牙钥匙。接着花霸霸便将金牙钥匙往锁头的钥匙孔里面送。

“**去……给老子**去……”

想当然而，钥匙孔和钥匙的大小根本完全无法吻合。

“为什么……插不进去啊……”

如果硬扭进去的话，可能会损及金牙钥匙，钥匙甚至可能会因此断裂。

所以花霸霸无奈地离开了那个地方。

一边注意着周遭行人的目光，一边继续走着路，贯注精神寻找钥匙孔。

应该唯有这把钥匙，才能帮助花霸霸脱离眼下的困境。花霸霸现在只能倚靠它了。

理智上花霸霸其实很清楚，才没那么简单能刚好找到钥匙孔。

但是为了自救，只能继续找下去。

花霸霸就这么继续步行在寒冷的天气之中，走着走着花霸霸到了日月潭的前方。眼前堵车的情况十分严重，体现驾驶焦躁的喇叭声响了好几次。

感觉比平时还要吵杂。

花霸霸提心吊胆地探查了一下情况，发现堵车的原因在日月潭的向佛寺前方。现在非常多人聚集在那个地方，灯光也照得通亮。

当花霸霸发现那群人是媒体时，大吃了一惊。

花霸霸好像在午间新闻中有看到，赵九九教授的葬礼今天会在向佛寺里举办。自己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来到这里了啊。

站在路旁眺望，无法看见寺中的本殿。因为寺前小路是延伸到稍微里侧的一座门前，要过了门才算进到寺院内部。

这时好几家电视台的记者站在门前，以寺院为背景，顶着费解的神情，面对摄影机镜头做着报导。

现在刚好是播报傍晚新闻的时间，看来应该是在连线转播。

“啊……啊……”

自己不能靠过去，怎么可能会靠过去。

如果这时大摇大摆地走进寺院里的话，一定会被摄影机拍到的。

而且，自己要对教授的家属说什么才好。说自己发现教授遗体后只拔了他的牙齿，却没报警就直接跑走了吗？这种话花霸霸哪说得出口。

总之被媒体发现的话就糟了，警方应该已经透漏一些消息让他们知道了才对。他们每个人肯定都认得花霸霸的长相。

自己现在得马上离开这里才行……

花霸霸当场转身向后，原路走了回去。

至于花霸霸现在之所以在发抖，是因为天冷的关系？还是有其他的原因……

花霸霸的手冻到发疼。

回家好了。

不要被任何人发现，不要让任何人起疑。

花霸霸无法抬头直视前方，只能一直盯着脚边，踏着沉重的步伐前进。

悲惨的感受，和对教授的罪恶感，让花霸霸好想吐。

“我这样……不就是个罪犯了吗……？”

再这样下去花霸霸会不会被踢出这个社会体系啊？

花霸霸在看见教授尸体的隔天开始就一直没去学校。她的老妈可能是看花霸霸脸色非常差，所以也没多说什么，默许了花霸霸在家休息。

至于学校那边，根本没一个同班同学担心过花霸霸。只有丁云打了好几次电话过来，但花霸霸全都没接。

再这么下去，未来等着花霸霸的可是如假包换的家里蹲。

事情明明不该如此。

这明明不是花霸霸所期待的生活。

自己那天跑去找赵九九教授是要做什么啊。

花霸霸已经快要哭出来了，但是深怕会引起旁人的怀疑，因此花霸霸强忍着泪水。

不安的感受，重压在花霸霸全身之上。身体好沉，光是走路就觉得好疲惫。面对为数众多的行人与车辆，心脏越跳越快，呼吸越来越喘。花霸霸再也无法忍受了，从大马路钻进了狭窄巷弄之中。这一带只要踏进小巷后，就可以走到一条与大街平行、贯穿住宅区的小路。

行人的数量也瞬间大减。

“钥匙孔……”

这时，花霸霸经过一栋废弃的旧房子。房子玄关拉门的玻璃已经出现裂痕，看来这里应该荒废了很长一段时间吧。花霸霸在黑暗之中往门靠了过去，找到钥匙孔后，试着将金牙钥匙往里头插。

“**去……给老子**去啊……”

花霸霸一边吸着流出来的鼻水，一边硬把钥匙往钥匙孔里扭。

在这么做的同时，花霸霸脑中忽然闪过一个想法。

将这把钥匙——这颗牙齿——还给赵九九教授的家人，是不是会比较好？

这么做的话，花霸霸一定可以如释重负。

但是花霸霸自己马上否定了这种想法。

总觉得要是交出了这把钥匙，花霸霸才是死路一条。

明明偷溜进教授家不就好了。

此时他心里甚至浮现了这种要不得的念头。

既然这是教授的钥匙，那么自然最先会联想到能和该钥匙吻合的钥匙孔，应该是在教授研究室或自家的某处。

只不过，花霸霸不可能在这个时间点上前往教授家。更何况，他连教授住在哪里都不知道。

“唔唔，是怎样啊……事情，为什么会这样……”

无论花霸霸再怎么转、再怎么扭，钥匙就是插不进那扇拉门上的钥匙孔。

花霸霸使力过度手滑了一下，结果金牙钥匙一个没拿稳，掉到了地上。

花霸霸连忙趴到地上，聚精会神地找寻着钥匙的行踪。

费了一番功夫终于找到钥匙，但就在捡起钥匙时，花霸霸注意到有好几个路人以诧异的目光看着花霸霸。

眼睛、眼睛、眼睛。

好多视线往花霸霸身上射了过来。

“别、别这样看我……”

冷汗顺着背部流了下来。

“不要看我了……”

花霸霸急忙地站起身，踏着仓促的步伐离开了该处。

花霸霸要屏除一切外界的讯息。

无视所有人的视线。

现在谁都看不见自己。

没问题没问题没问题没问题……。

花霸霸除了口中念念有词之外，就是不停地继续行进。

花霸霸尽量选择走进没人的狭窄巷弄，想要赶快回到家中。

四周昏暗。

花霸霸仿佛走在一片看不见未来的漆黑当中。

明明想要独处，但却又惧怕孤身一人。

自己这是走多久了啊？

或许这里早就不是现实世界了。

就在花霸霸突然意识到这点后，空中传来了翅膀猛拍的声响。

以乌鸦振翅的声音来说，这未免也太响亮了。

心头一惊地抬头往上看去，结果从空中降到花霸霸面前的居然是……

人类——？

不对，花霸霸的本能告诉自己，这家伙是恶魔。

它全身漆黑的样貌，就像融入了黑暗之中，花霸霸根本看不清楚。

就只有那双血色般的鲜红双眼清晰可见，闪烁着异样的光芒。它正眼盯着花霸霸直看。

它的背上还可以瞧见一对象征恶魔的巨大翅膀。

“恶……魔……”

没有半根羽毛的黑色翅膀，光滑的表面上，微微地反射出星光。

想象中才会出现的恶魔身影，现在不知为何具体呈现在花霸霸的眼前。

花霸霸感到极度恐惧，想要转身逃离。花霸霸自然地发出惊叫……心里虽然这么想，但这才发现发不出声音。

下一秒，一股强烈的麻痹感窜向全身。

感觉就像静电增强了数百倍、数千倍似的。

就像被丁云的啵呀枪击中时一样。

造成的冲击布满全身。

好冷。

空气原就十分冷冽，然而现在包覆花霸霸整个人的却是有别于冰冷空气的另一种寒气。就好像有人从他的头上浇着冰水，而且花霸霸感到的不只是冻，甚至觉得痛了。身体冻僵到真的像一支冰棒，知觉慢慢地从手指脚尖开始消逝。

花霸霸无法动弹，无论手脚，还是嘴巴，连眼球都没办法转动。

恶魔模糊地映照在花霸霸的眼帘之中，它好像正对着花霸霸讲些什么话，但耳里听起来的，就只是一种不舒服的切齿声响。

这时，恶魔将脸贴到了花霸霸的眼前。

它那感觉足以灼伤人的炙热气息，碰触到了花霸霸的脸颊。

完了，自己的心脏会被他挖走——

花霸霸惊觉到这点后想要放声大叫，但仍发不出半点声音。

只能绝望地凝视着眼前的事态，束手无策。恶魔微微地嗤笑后，便冲撞了花霸霸的身体。

这时花霸霸早已冻得活像座石像，被这么一撞，马上失去平衡。

身体摇晃倾斜后，就倒了下去。

地面急速地映入了花霸霸的眼帘。

接着，撞到柏油路上的冲击力道，粉碎了花霸霸的身体——

“——！！”

花霸霸快速地坐起身子。

结果出力过猛，还从床上跌了下来。

“……”

这是花霸霸自己的房间。

花霸霸上气不接下气地喘个不停，喉咙很干，口渴到不行。但是花霸霸根本连去喝水的力气都没有，整个人趴在床上，发呆了好一阵子。

看了看时钟，现在已经过了上午九点。窗外相当明亮，学校早就开始上课，花霸霸完全是睡过头了。

不过花霸霸最近都没去上课，所以迟到也没关系了。

这时，远方传来了多架直升机盘旋时的声响，感觉分外吵杂。

“那些都是梦啊……”

自从发现赵九九教授尸体的那晚开始，花霸霸只要睡觉就一定会做噩梦。

当然也想过，如果一切的一切都是在做梦，那真不知该有多好。

现在全身都是汗的花霸霸，身上穿的衬衫早已湿透，全都黏在身上。

话说回来，**一带怎么有股温温的感觉。

该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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