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竭嘶底里的恶趣味

到达查理旅店的时候，时间已经不早了，蔚蓝的天空逐渐朝着橙色转变着，云彩跟着染上了些许黄色，炎热高温也不再，微微的凉风开始拂人。

“怎么办？”

“…….“

眼前就是查理旅店，德蒙与雪芙伫立在街上，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总的来说，他们每次回到查理旅店心里头都免不得做一番争斗，缘由无他，因为面对眼前这栋装潢上充满恶了趣味的建筑——那看似被人将染料乱七八糟涂乱一番的外墙，简直就是一个神经病的杰作。在井井有条的建筑群里，这栋建筑显眼的程度不是一星半点，如其说是与众不同，毋宁说是夸张到吓人的地步，甚至堪称生人勿近的那种。

德蒙面目表情不愿迈开脚，雪芙忐忑心情浮在脸上，时不时露出‘要不就这样偷偷离开’的鬼祟神色。

踌躇在街上的两人望视跟前与周遭十分格格不入的诡异建筑物，一时间任何的言语与思绪都失去了踪影，脸上的表情尽是诉说着对这栋建筑的无限拒绝。充满恶趣味的装潢，夸张的色彩如同小孩子家家的一次闹剧，东一块西一块的涂乱，也像极了是被倒翻的颜料盘，不知所措该如何入手去处理之际，一时的情急索性一股脑子乱抹一番罢事。

”那个….“

犹豫甚久，耐不住这股沉默的雪芙小心翼翼询问着德蒙，可他却是毫无回应。

“…….“

眼前的建筑一如往常让人的心灵受到莫大的冲击，无论处在哪个城市，从没改变过的见鬼的外观，差劲到极点、糟糕得要命，正常的人是绝不会来这这里的，大门的上端架着的该是’精神病院’才合理，而并非是‘查理旅店’这么正经八百的招牌。

叹了一口气，踌躇的期间内心产生了好几次争斗，一番思量，一番纠结，一番无声大骂，一次次过后得出了结论，就是都无法解决眼前既成的现实。

德蒙深明自己不会在这一分两分钟内得到神明垂怜，砰的一下子的迎合自己的烦恼将这栋怪里怪气的建筑变得正常些，所以也只好放弃了无用的挣扎。

傍晚的风带着寒意翻越了密集的建筑群处，从斜坡倾下直冲撞上正寄予奇迹出现的两位少年少女。

总觉得这风，有点嘲笑他们两人的感觉在，怪渗人的。

“一开始就说去偷偷去找另一家旅店啦！”

忽然间，雪芙一反常态，鼓着嗓子对德蒙抱怨起不满。

虽说住的地方有个熟人在多少能安心不少，也乐得轻松自在，能够无事可做之时找人唠嗑唠嗑打发打发无聊时间是挺不赖的，可一想到每每出去后，拖着筋疲力尽的身体回来之时，得再一回忍受视觉上与精神上的折磨，实在够痛苦。

“丫的，不来都来了，快给我进去！”

“不如，就这样转身走呗？”

雪芙再一次偷偷的提议道，可惜得来的只是德蒙的一个白眼。

“别说蠢话了，里面的那个变态早就知道我们在门外了！”

雪芙顿时泄气，给人感觉整个人都缩小了一圈。

“干嘛一定要住这里呀？”

“谁知道哪个臭老头干嘛突然来这一出呀！”

德蒙也想不透为何如此，虽说平时他去其他城市也是住在查理旅店，只是偶尔什么的还是有的，毕竟老是对着这家店受到的心理创伤什么的可不是一般的大，所以他不时换个正常点的地方去，好让自己回归现实，也是人之常情之事。而这次突然被招来这地方忙活，德蒙与雪芙也打着受够了这个地方的旗号，寻思着得去正常一点的旅店住宿才可。然而，遗憾的是，在下列车前，突然受到查理的通知，某个可恶的老头非得让自己俩人入住这里。他们当然是一开口就给回绝了；德蒙心想，开什么玩笑！被强迫来工作就已经够让人不爽了，还要住在这个时不时会受遭白眼的地方，那真真真的是…..千万个不愿意！也是当然，他们的回绝没有被接受，而且据说这不是拜托或请求，而是不允许拒绝的命令。这令德蒙相当的不爽，不过基于某些不可告人的理由，他也只能屈于其**下被迫接受。

“快走！”

德蒙大声说着自暴自弃的话，跟着而来是自暴自弃的行为，踏上阶梯，伸出颤抖的手推开大门，一阵‘叮咛’的门铃声如同在表明有新客人来到这家‘精神病院’的喜悦心情。

“欢迎光临！”

这是来自‘院长’的招呼。

迎来的也是恶魔的笑容。

“.…..”

一段尴尬的沉默顿时笼罩在两人之间，大门与正对的柜台距离不到五米，莫约走七八步就能到达对方的跟前，好抡起拳头挥去打中那过于假惺惺的惹人厌的脸颊。

不过，德蒙没这么做，雪芙当然也不会这么做。

“查…理……”

宛如从地狱而来的招呼拉的可够长，说话的嘴巴张合的幅度同样也够大，给他人一种一言不合完全会把对方咬个稀巴烂的错觉。

雪芙在德蒙身后偷笑着，捂着嘴巴尽量想把自个儿的笑容给挡住，也好堵住将要跑出来的笑声。

明明眼前并没出现什么值得让人笑话的事情，也没有各种怪里怪气的搞怪，只是很纯粹的想揍人可不敢揍的一位，与‘你想怎样就怎样，尽管来，庸客气’的另一位。

气氛是尴尬的，绵长的招呼过后是回归到无声，在这沉默中有些火花若隐若现，仿佛随时会炸出灿烂的火舌。想来这火舌一旦炸开足以把这楼层的所有物品都毁个彻底。只是火山终归是被有意的压个死死，爆发不起来。

“哟，查理！”

爽朗的声音贸然出现把这段尴尬吹走了。

雪芙跨过德蒙熟稔地给查理打招呼，丝毫没理会德蒙旁边作出何种表情。

之前一段时间的相处与劳烦，雪芙和查理逐渐成为了朋友，虽然在门外对这地方有着诸多的抱怨，更对查理的品味不敢恭维，但也不妨碍他们俩的关系。

“小雪芙呀~好久没见哟！不过好像并没有很久是吧？”

雪芙点点头，刚想说话，却被后头的德蒙抢先一步。

“才三天不到的时间，什么‘好久不见呀’！”

“也对啦，不过我这边忙到头晕脑胀的，我也记不清时间了。”

雪芙歪着脑袋不解地问。

“忙？你不是成天都守在旅店么，有什么好忙的？”

查理竖起了修长又白哲，美女都羡慕不已的纤细手指回答。

“这你……”

可惜，话没说完就遭到一个相当没礼貌的人给打断了。

“聊个屁呀，你们两个混蛋！！！”

火气冲天，活像想生吞人一样。

查理与雪芙都不约而同转过来看着用力拍着柜台的德蒙。

“看屁呀！！！”

“你在生气什么呀？德蒙。”

雪芙瞪得眼睛眼神深感不解他为何在生气。明明刚才进来的时候顶多就是心情差劲不爽而已，这突然间冒出的怒火，火气之大真让人怀疑是不是想杀人。不过，雪芙楞了一下子，看出来德蒙并不是真的生气，而是故意大声说话、没礼貌插话，自己还可以地把表情弄着暴戾些。

“对呀对呀，小德蒙，生气什么的可不好哟，会老很快的！”

查理一边故意附和着。

雪芙觉得这样很有趣，有样学样的说：“会老很快的喔！”

“你这个白痴给我闭嘴！”

雪芙转了转眼珠子，很听话闭上了嘴巴，眼睛眨呀眨的。

德蒙懒理耍宝的雪芙，将所有的情绪都尽可能表露在脸上，并用力的敲了一下台面。

“死变态，干嘛突然要我们住在这地方呀！你难道不知道这地方对我们的弱小心灵有多大的危害吗？少给我在这里装蒜了！”

“你这神经大条到，半夜有人潜进你房间偷东西，翻了个底朝天，还不知道醒过来的人，好意思把‘弱小的心灵’用在自己身上么？”

德蒙当然没打算去回答这句讽刺的话。

“别扯开话题，快说！”

查理耸了耸肩膀，示意问自己也没用。

“这你可得去问我们亲爱的院长大人了，不是吗。”

“谁想要问那个可恶的老混蛋呀！”

想来就好笑，明明是受世人尊敬的大贤者，无论从何人口中听来的传闻，全然都是他的光辉事迹，如何造福世人呀，历年来如何拯救世人如万难中，无私奉献什么的，坚持不懈什么的，若是一一详尽道来，怕是说三天两夜都说不尽。不过被世人由衷崇拜与歌颂的大贤者，到了德蒙口中却是被讨厌到极点‘臭老头’，从他口中道来的也是种种劣迹。

这…….算是小孩对家长的所作所为皆不满的叛逆性格吗？雪芙觉得大概就如此吧，同时也暗想，德蒙的性子实在是够别扭。

“别想蠢事了，你这傢伙！”

“什什么？”

雪芙深感无辜看着朝自己直瞪眼的德蒙，完全不明白这次为何要被骂。

“不用挖开你脑袋也知道你这傢伙在想些没营养的事情了，而那主角八成是我！”

真想说一句’厉害！’，不过怕是说出来要挨揍了，雪芙装傻地转过脑袋，双手枕着脑袋再度装傻。

看着装傻够明显的家伙，德蒙真是火冒三丈后再几丈，不过他也知道大骂一顿也只是浪费力气，倒不如去找查理继续算账，于是转过头死死瞪着他。

“你瞪完小雪芙，再瞪我也是没用呀，说了八百遍了，我.完.全.不.知.道！”

“…..你是在把我当成白痴吗！这种鬼话骗雪芙就可以，你以为我是谁呀！”

“免费劳工？”

“……”

一个在生着闷气，一个在表现自己无辜得很，一个在装傻实为在掩嘴偷笑。

氛围奇怪的到极点，跟这家店很搭，物以类聚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好啦好啦，你们也周居劳顿一天了，想来也需要休息了，在这里扯来扯去的也没用，还是赶紧回去休息，今晚努力工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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